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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這個傢伙百密一疏,還是暴露了,我現在反倒放下心了,如果阿鳴是他們的人,那就不是壞人。

然而阿川下一句就打破了我的結論:“準確地說我們不是跟着你們,而是跟着馬文廣,不過他也是追着你們嘛,說到底就算是跟着你們了。”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我轉頭看他,他的表情很自然,一點也看不出說謊的跡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感覺暴露了,所以才用另一種方式否定。

的確跟着老馬要比跟着我們輕鬆得多,他們當初既然讓老馬回我家,就知道他會被甲殺死,他們知道甲會來找我,跟着老馬是最好的選擇。

那他們直接跟在我們後面豈不是更方便?憑他們的能力肯定知道我在麗江,我有些發矇,又突然意識到是因為神哥,他們如果貿然跟着,說不定早在神哥來找我之前就被幹掉了。

這麼說阿鳴不是他們的人?我還是很懷疑,神哥對這種“死”人雖然厭惡,卻沒到必殺的地步,他們仍然可以派阿鳴前來,這也說得通。

我陷入了思維的怪圈裡,我開始強迫自己接受阿鳴是他們的人的想法,如果不是,這件事就太複雜了。

阿川似乎不知道我心裡的百轉千回,他還是那副輕鬆自在的樣子,我感覺他沒有說謊,他們真的是跟着老馬來的,如果是跟着我們,神哥不會沒有反應,而且他們是走在我們前面。

他們先進了洞,神哥察覺到才帶着我們一路尋找,老馬是從另一面來的,他在迎向我們,也帶來了阿川。

我不敢再想了,到頭來我還是沒得到答案,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內兜里的玉,我現在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要玉在我手裡,我就有了籌碼。

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這兩個人真的很冷漠,準確地說老馬就是他們害死的,如果當初老馬跟着我進墓,說不定他也不會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聖母心,老馬騙了我,但他也的確幫了我,所有人都是亦正亦邪,我不知道血咒的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但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就是找到鑰匙,進入皇陵。

“你們那時候到底跟老馬說了什麼?”

我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壓在我心裡很久。

阿川又笑了:“大澤,我發現你怎麼時精時傻的,這又不關你的事,操那麼多心幹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我們不會主動去害任何人,他死了只能說明是他自己的問題。”

這怎麼能不關我的事,老馬是死在我家,阿川只是不想告訴我而已,我不太理解他最後那句話,事因他們而起,怎麼就變成了老馬自己的問題。

我沉默了,洞穴里又變得壓抑起來,前方的路在變窄,原本可以四五人並肩而行,現在兩個人並排都費勁,洞穴漸漸變得規整,天然的痕迹越來越少,我看到洞頂開鑿出了近似半圓的弧度。

我們真的走進了墓里,洞邊的岔路還是很多,但裡面都被密密麻麻的石筍填滿,不像是能走出去的樣子,偶爾出現幾個稍微寬闊的也都很悶,應該是密封的。

這真是我見過分布最廣闊的墓了,我們隨着水流最起碼也走了一個小時,還沒見到一個墓室,墓道反而越來越狹窄,好像前面是條死路。

小七開始帶着我們轉彎,她走得很熟,好像來過似的,這裡除了一些極窄的不能通行的岔路,所有的洞穴都有開鑿的痕迹。

這肯定是一項極大的工程,只是一座墓的話根本用不着這樣,當初的蠻夷又不似中原富有,他們倒好像是世代生活在這裡。

怎麼會有人生活在地下呢,我想着便覺得好笑,不過外面的環境那麼惡劣,處處都是毒蟲,在這地下倒也乾淨。

我們已經離墓室不遠了,地下水系消失,我們終於踏上了平坦的旱地,我看到旁邊的石壁上開始出現一條條水一樣的紋路,它們扭曲纏繞着,刻滿了洞壁和洞頂,組成了一個個旋渦狀的圖案,看得人頭暈。

這明顯是人為刻上的,只是年代太久只能看出個大概形狀,阿川舉着手電晃來晃去,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蛇形雲紋,這是個蛇洞啊。”

他湊到我耳邊,明顯是想嚇我,我也的確被嚇到了,我原本只感覺那是些水紋,現在被他一說,那纏繞着的樣子倒真像是一團團蛇,我們好似走進了蛇窩裡。

越向里走,洞邊的蛇紋越複雜精美,我能看到它們吐出的信子,只是被刻畫成了誇張的樣子,它們看起來非常古老,就像是一種久遠的象形文字。

原本悶熱的洞穴突然變冷,陣陣陰風從前方的黑暗中吹來,風裡蘊含著濃重的水汽,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土腥味。

這種土腥味很像蛇,難道前面真的是個蛇窟?我開始緊張起來,小七卻突然停下,她示意我們休息。

我們席地而坐,我很久不曾坐下了,現在腿一彎便覺得酸軟,我已經習慣背上的重量,一取下來感覺自己能飛起來。

我們開始吃東西,我有點緊張,卻沒多害怕,如果這是一場遊戲副本,那我們的陣容太華麗了,有這麼多大神在,帶兩個小菜鳥輕而易舉。

神哥把蟲葯拿出來,我們全都抹了厚厚一層,我看到阿川往前方的黑暗裡走去,拿出了兩個很大的背包。

難怪我總感覺他們有一種違和感,原來是沒帶裝備,只憑着小七的劍和阿川的甲,再加上個手電筒,不可能走這麼遠。

原來他們早就走過這裡,他們遇到神哥打了一架,為了方便找我,才扔下裝備走了一段回頭路,也難怪小七能那麼準確地在洞穴里穿行,她肯定沒有感知玉的能力。

這兩個人在我眼裡也是神一樣的存在,我又想起當初去泰興的時候,他們也是兩手空空就拿到了玉,似乎所有的問題在他們面前都能迎刃而解,沒有裝備這麼明顯的破綻我竟沒注意到。

阿川他們也從背包里取出了東西開始塗抹,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看到盒子上全是洋文,不是英語,它也不像我們的蟲葯有那麼大氣味。

他們竟然帶了紅燒牛肉的罐頭,這種東西汁水多又沉,但比我們的乾糧好吃多了。

“卧槽,你們還有這好東西?”老黃轉手就把壓縮牛肉扔到了一邊。

阿川笑着扔給老黃一罐:“又不是來尋死,誰規定不能吃點好的了?”

我看得眼熱,卻拉不下臉來,阿川似乎在等我開口,他看着我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越是這樣我越開不了口,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捧着干牛肉用力啃,他也沒理我,只是把罐頭開得格外響,故意氣我似的。

我們重新上路,這一次換成了神哥走在前面,我們又轉了幾個彎,空氣非常涼,我忍不住抱起了手臂,這裡的水汽很重,陰冷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似乎聽到了一陣陣古怪的細小聲響,聲音太輕了,就像耳鳴一般,仔細聽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我們的腳步聲把一切都掩蓋了。

我們又轉了一個彎,前面的黑暗裡突然出現了點點綠光,它們一團一團地漂浮在臉高的位置,應該是在洞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像是一團團鬼火。

這個墓上千年了,還有燈?

我在不知不覺中放慢了腳步,我們一點點靠近了綠光的位置,手電光照去,綠光變得不再顯眼,我看到洞壁邊被開鑿出了一個個不深的小石槽,裡面裝滿了蟲子的屍體。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蟲子,只見它們的身體呈現出半透明的琉璃質感,綠光是從它們腹部發出的。

螢火蟲不可能在死後還發光,這是一種未知的生物,它們體內的熒光千年不散,照亮了墓穴的大門。

這裡才算是真正的墓穴入口,在幽幽的綠光下,我看到石壁上雕滿了毒蟲蛇影,它們被雕刻得巨大而誇張,我看到很多奇形怪狀的蟲子,即便被賦予了變形的模樣,還是能感覺到它們的毒厲。

“大澤你看,還有人呢。”老黃指着石壁下方說道。

我低頭看去,只見這些異蟲毒蛇的腳下是一個個刻畫得非常簡單的人形,人和蟲子的比例非常誇張,人的動作簡單明了,他們不是在和蟲蛇對戰,而是用一種仰望的姿態看着它們,如果這不是真的比例,只能說明墓主很崇拜這些毒蟲。

我想聽阿川說的時候他卻不說了,他說這裡曾是夜郎的領地,但我不知道夜郎有這種蟲蛇崇拜,他說的也都是猜想,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墓主。

我深吸了一口涼氣,這種詭異的感覺令人心慌,我們正隨着鬼火前行,進入一個從未被探知的領域。

這條鬼火墓道很長,這些有着誇張眼睛的蟲蛇盯着我,似乎隨時都會從石壁上鑽出,偏偏這時候沒一個人說話,氣氛似乎越來越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