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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我們有這麼多人,阿川那麼清醒,連神哥的意圖都看得出來,他會隨着神哥一起着了道?

如果真是鬼打牆,那只能說明墓道設計得太高超了,我們沒有人能識破,這樣就算知道了也還是走不出。

鬼打牆最穩妥的解決辦法就是等天亮,我們是不可能了,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就是閉着眼全憑直覺,這倒可以試一下。

我看向阿川,他還在思考,我能想到的辦法他們肯定都想得到,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說出來。

我看了一眼倒下的石俑,儘管是躺着的,它的笑容依舊瘮人,我心裡五味雜陳,我們果然進入了圈套,現在再看反而沒有那麼詭異了,真正進入絕望的人就會產生莫名的勇氣,連死亡都擺在眼前,區區嚇人又算得了什麼?

我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我真的很想踢它一下來發泄,但我沒做,踢它除了會讓我腳疼毫無用處,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會解一時之氣的孩子了。

“我說,也不一定是有什麼問題吧?”老黃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說不定這個石俑本來就是倒的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一樣,我看着老黃滿腦子都是懵的,我竟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老黃說的不無道理,既然不可能走回頭路,那還真有可能是像他說的這樣。

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鑽牛角尖,我心裡又重燃希望,老黃說得沒錯,我們一直見到的石俑都是立着的,就想當然地認為它該立着,說不定設計者就是在利用這種心理,讓我們因絕望而崩潰,自己放棄生路。

心理是最容易被攻破的,這種手段未免太高超了,不過既然老黃想得出來,設計者也可能想得出來,畢竟在這裡石俑是唾手可得的路標,正常人都會選擇用它來做標記。

“你是認真的?”阿川開口,他似乎覺得老黃有些異想天開。

老黃看了他一眼:“廢話,這種時候誰還開得起玩笑。”

阿川站起來,舒了口氣:“那就試試。”

說實話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有一絲可能也要嘗試,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真的證實了老黃的猜想,那關於怪力亂神的一切就都可以排除了,說起來我們憑什麼懷疑老黃的看法,鬼打牆明明比這個詭異得多。

我們重新啟程,用的還是先前的交叉拐彎,只是這一次所有人都沉穩多了,我心裡忐忑不安,也只能不斷祈禱,老黃說得最好是對的,我已經別無所求了,只要能出去,什麼樣的龍潭虎穴我都不怕了。

為了區別,我們選擇把沿途看到的石俑斜靠在墓道一邊,設計者如果真的放置了一些倒下的石俑,總不可能還要放一些斜的,如果我們沒有走回頭路,就永遠不會看到傾斜的石俑。

我心裡沒底,卻也比先前好了太多,有希望就是好事,我們沒再跑,只是默默走着,蠱王似乎也迷失在錯綜複雜的墓道里了,它們已經不重要了。

不知走了多久,神哥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我看到前方岔路口的兩個石俑都是倒着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我看了一眼老黃,他臉色很臭,但這說明不了什麼,如果設計者能放倒一個,也可能有第二個,我們還有希望,只是希望更加渺茫了而已。

我不敢說心裡已經有了絕望的念頭,看見一次還好,第二次難免會對心理防線造成衝擊,我只能盡量往好的方向去想,但願一切順利。

神哥把倒着的石俑扶起,斜靠在牆邊,石俑仰着頭,嘴角的笑意更加戲謔,連圓圓的眼睛都變彎了,似乎在嘲笑我們的不自量力。

我深吸口氣,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瞪完又覺得自己幼稚得要命,它又不是活物,我瞪它有什麼用?

我們繼續前行,沒再看到倒下的石俑,我心裡也稍稍安定了一些,越來越多的石俑被我們傾斜,我們一直沒走回頭路,我感覺自己的信心又回來了。

然而現實很快就給了我們一記閃亮的耳光,當我看到那個傾斜的石俑的時候,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所有人都站住了,每個人都在輕嘆,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不小的嘆息聲,老黃的臉都黑了,他的猜測被徹底地打上了錯誤的標籤。

果然是鬼打牆,儘管我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心裡還是空落落的難受,如果真的能用明確的理由解釋,我一點也不想扯上怪力亂神的東西。

我們又一次坐了下來,似乎支撐我們前行的力量消失了,氣氛凝滯了很久,神哥開口:“會不會是有石俑的才是正確的路?”

我還以為他會說鬼打牆,但他卻提出了另一種比較科學的理論,他似乎也不想把這一切和玄學聯繫起來。

“有的地方有兩個石俑,有的地方一個沒有,這怎麼走?”老黃問道。

“有兩個的地方就把走的那個刻上記號,一個沒有的地方就證明不可走,原路返回。”

這個辦法可行,但要探索的範圍比單純地交叉拐彎大得多,我們如今走投無路,只要有辦法就必須去試,還有選擇就是最好的,我不敢想象如果被逼到真正的絕路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又一次上路,阿川拿出一把小刀在石俑臉上刻了個明顯的標記,明明休息了很久,我還是覺得腿腳發軟,如果一直走下去反而更好。

其實我已經非常疲憊了,身體上的負擔不算什麼,主要是精神上的壓力讓我瀕臨崩潰,我已經沒有了驗證老黃那個理論時的激情,能把我們所有人困住的地方,真的會如此容易就破解嗎?

這或許又是一場心理戰?我已經不敢想了,我只能強迫自己吃定心丸,或許墓主就是考慮到我們會向複雜里想,才故意把真相設計得這麼簡單。

前面出現了岔路,兩邊都有石俑,我們選擇了左邊做上標記,我心裡非常不安,我們要走的範圍在呈指數式增長,我們很可能把這片巨大的區域全都走一遍還找不到出口。

如果真的這樣,那我肯定會徹底絕望,就算再有什麼辦法我大概也不想去證實了,有石俑的可能是活路,相反沒石俑的也可能是活路,如果把這兩種相對的可能都驗證一遍,估計我們要走個幾天幾夜。

幾天幾夜也還是保守估計,我已經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我們很可能已經在這裡走了幾天幾夜了。

這一路我經歷了那麼多,又是掉懸崖又是被襲擊,還有那麼多恐怖的毒蟲,但都比不過這裡更讓我絕望,真正的死路不是受傷和遇險,而是沒有希望。

死路比我想象的來得更快,前方又出現了岔路,但兩邊都沒有石俑,我們只能原路返回,去走另一邊。

所有人都默默調頭走着,小七變成了第一個,這都無所謂了,方法很簡單,誰走在前面都一樣。

我們又回到了剛經過的岔路口,石俑臉上的標記很清晰,遠遠看去就像一道疤,它沉在黑暗裡,愈發詭異猙獰。

我們走到了另一邊,阿川又開始做記號,刀子劃在石頭上的聲音非常刺耳,遠遠地向三條墓道里傳開,四周漾起詭異的回聲。

我們走了進去,這條墓道看起來非常熟悉,但路口的石俑還立着,我們沒走過,事實上這些墓道幾乎都一樣,我在驗證老黃的想法的時候還特意看過,兩邊的雕刻有很多重複,設計者簡直把混淆視聽做到了極致,如果不是我們親自走進來,我肯定會對這精妙的設計稱讚不已。

墓道又一次到了盡頭,我遠遠地看到墓道口倒着個石俑,心裡不禁發涼,看來我們經過這裡,但沒有選擇這條墓道,而是走了另一邊。

這裡可能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大,我們走了很多重複的路,但它又像蛛網一樣錯綜複雜,即便是曾經經過的地方也總有沒走過的岔路,我們在一點點探索,這似乎是好事,如果把所有的岔路都探索完,那就是走出去的時候。

但沒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我們也堅持不到那個時候,物資和體力都是有限的,真到了水盡糧絕的那一刻,即便是再有心也無力了。

食物和水源越來越少,心頭的壓力就越來越大,絕望是最可怕的敵人,我忍不住想起曾看過的一個有名的測試,將一個人蒙上眼睛,用刀背在他手腕上劃一下,然後播放水滴的聲音,他明明沒有受傷,卻在絕望和恐懼中死掉了。

我們現在的情形和這個人何其相似,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心情,但我已經離那種境地不遠了。

這條墓道的盡頭一邊有石俑,一邊沒有,石俑是倒下的,看來我們的確走過,只是不知當初走的是哪邊。

真是麻煩,我們給石俑刻上記號繼續前行,我明明記得有很多岔路都是兩邊全沒有石俑的,但又走了六七條墓道全都有,老天似乎也在給我們加大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