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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逃脫玩過嗎?”阿川突然開口。

我搖頭:“沒有,只在電視上看過。”

“那你今天就可以玩了,不過這和普通的密室逃脫不一樣,你不需要解謎,只需要找鑰匙,每一個房間都有一把鑰匙,放心,不會有機關,都藏在只要摸索就能拿到的地方,是不是很簡單?”

我愣了:“這就是考試?”

“對,”阿川點頭,隨手從阿青手裡拿過拐杖,“裡面可能有很狹窄的地方,你不能坐輪椅,要用這個。”

“裡面真的不會有危險?”

我拿過拐杖,站起來走了幾步,感覺還不錯,比坐輪椅行動方便得多。

“下次可別問這種無聊的廢話,我說沒有你就信嗎?我說有,你除了會害怕還能怎麼辦?”

阿川說著,對阿青使了個眼色,阿青上前把門打開,我看到裡面是個兩平方左右的小屋,屋裡有兩扇門。

阿川指着左邊那扇:“你需要從這裡進去,從右邊出來,門解鎖再關上之後就無法打開了,所以沒有回頭路,別想耍小聰明,它會等你走過去之後自動關上的,你只能向前,嗯……還有,中間想退出是沒可能的,鑰匙只有一把,所以趕在渴死之前出來吧。”

“渴死?”我一驚,“裡面到底有多大?”

阿川一勾嘴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要看你自己。”

我還想再問,阿川卻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阿青也只能無奈地笑笑,上前打開了左邊的門,門裡很黑,我什麼都沒看到就被阿川一把推了進去,“咔”地一聲,門被關上了。

我差點沒被阿川推倒,身體向左一撞,就碰到了堅硬的牆壁,我拄着拐杖直起身,怔怔地站在門邊竟不知做什麼好了。

這裡實在是太黑了,哪怕把手放到眼前都看不見,空氣裡帶着淡淡的潮濕氣味,很靜很靜,除了我的呼吸和心跳,沒有一絲聲音。

這樣直直地站着,就像處於一個無垠的廣袤空間中,讓人心裡沒底,我抬起手向左摸去,碰到了剛剛撞過的牆。

我挪着身體貼到牆邊,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是個空屋,鑰匙會在哪?

只要摸索就能拿到,我現在除了牆壁也沒有其他東西可摸,我抬手在牆壁上划了一下,就在我胸口高的位置,我摸到了一些凹陷。

我張開手掌,又仔細摸了一次,那些的確是凹陷,從上到下共有六排,這是一個個圓形的小洞,比我的食指略寬,只能塞進一根指頭,洞與洞之間的間隔大概是指尖寬窄。

這是什麼意思?

我又舉起手臂,向這些小洞上面摸去,上面只是平滑的牆面,再向下也一樣,這些洞被開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倒不必踮腳或蹲下。

我明白了,鑰匙一定藏在某一個洞里,這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是麻煩,我不知道它在哪裡,只能把這些洞挨個摸一遍。

實在是太麻煩了,我沒有去摸,而是沿着牆壁摸索起整個房間來,我要看看這裡有多大。

事實令人絕望,這是一個狹長的房間,我走了二十多步才走到盡頭,我摸到了盡頭的門和鎖孔,鎖孔很小,這意味着鑰匙也很小,看來鑰匙的確是藏在那一個個小洞里。

我摸着右邊的牆壁返回來,在和左邊同樣的高度也有六排小洞,洞的數量太多了,我要一個個摸上去,不知得摸到何年何月。

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只是壓抑就足以讓人發瘋,更不必說要一次次試探,這個房間就像釣魚一樣,考驗的是我的耐心。

我心裡倒沒覺得沉重,我不怕麻煩,沒有危險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環境,只是一次次試探而已,誰怕誰?

我又回到左邊,從上到下依次把食指伸進洞里,洞不深,只有半根手指長,如果有鑰匙,很容易就能摸到。

我平靜下來,一邊數着列數,一邊挨個伸進手指,然而我還是把它想得簡單了,當我的食指伸進第二排第三列的洞里時,我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它是活的,在我的手下蠕動,我絲毫沒有防備,插進去的力氣不小,只聽見一聲輕微的“噗”,它就被我戳爛了,我感覺到濃稠的汁液沾滿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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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觸電般地把手縮了回來,下意識地把手指向牆上蹭,那一瞬間的感覺還停留在腦海中,軟軟的,蠕動着的觸感,我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忽地一下冒了出來。

我忍不住把手指伸到鼻下,是蟲子特有的怪味,這是一種蠕蟲,沒有絲毫的攻擊性,防禦也弱得可憐,唯一的特性就是令人噁心。

墨家果然都是變態!

我非常嫌惡,完全不想再伸進手指,我把食指蹭了又蹭,蟲液已經蹭沒了,但那股怪味還在。

這種怪味讓我不自覺地聯想到鬼蜘蛛,那個巨大的蠱蟲也是軟軟的,味道也很像,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原本還覺得這個房間很乾凈,現在只要想到周圍的小洞里可能有不計其數的蟲子,我就一陣陣泛噁心。

我放下手,開始思考找到鑰匙的可能性,既然有的有蟲子,有的沒有,那就說明蟲子是一種提醒,以墨家的尿性,鑰匙放在有蟲子的洞里的可能性更大,這些蟲子幾乎把整個洞佔滿,要想拿出鑰匙就必須把它們一個個戳爛。

我想想就感覺要發瘋,這哪裡是考試,根本就是上刑,而且只找有蟲子的洞也行不通,這裡黑得什麼都看不見,想知道哪個有蟲子,一樣要伸手去探。

我感覺自己要崩潰了,這才第一個房間而已,不親身經歷,根本沒法想象這有多難熬,而這一個個小洞除了伸手指沒有任何辦法,甲也鑽不進去。

我不知站了多久,左腳開始發酸,一想到牆裡全是蟲子,我連靠着它休息都厭惡,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我聽着自己的心跳聲開始發慌,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個房間,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

結果還是要一個個去探嗎?

我猶豫了好一會,重新伸出手指,總歸已經沾了一手蟲液,只要邁過心裡的坎,別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問題是我真的很難邁過去,我又探了六列,又戳死了兩隻蠕蟲,我已經連抹掉蟲液都懶得做了,總歸還是會沾上,我不能浪費時間。

這裡的洞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全都試探一遍,我可能早就渴死了吧,這個試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戰勝心理障礙,鍛煉耐心嗎?

應該沒這麼簡單,但我想不到,只能一個個試探,我一邊思考着一邊把手指伸進去,如果能在我想出對策之前找到鑰匙就再好不過。

次數多了,我對這些蟲子也產生了抵抗力,我是在與時間賽跑,很快我連對策都不想去思考了,我已經試探了一百列,六百個洞了。

我沒法一邊數數一邊計時,只知道過了很久,但這才前進了幾米,要把兩邊的洞全都探完,我肯定會發瘋。

我停下了,一根手指還插在洞里,我沒法靠眼睛判斷,只能靠手指確定自己探到了何處,我開始回想剛剛探過的洞,有蟲子的,沒蟲子的,它們似乎並沒有規律。

我已經記不清了,猶豫一下又繼續探洞,只要用手指記得自己探到哪裡就好,數數實在多餘。

我換了一種方式,開始去記憶蟲子出現的數字,希望能發現某種規律,但試了幾十列之後就開始混淆,而這其中也無規律可循。

我是真的絕望了,又突然想起阿川說的話,我不需要解謎,也沒有機關。

我的心涼了半截,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事情哪有那麼複雜,他說沒有就一定沒有,這就是單純為了考驗我的耐心,我竟然胡思亂想了這麼多。

我放空思想,開始機械似的探洞,一隻又一隻蠕蟲被我戳爛,我也不覺得噁心了,蟲液在我的手指上形成了一層硬殼,外部又黏黏的,似乎從洞里抽出時還會拉出絲。

我的左腳很酸,只能靠着牆壁一點點挪動,就算流出的蟲液蹭到衣服上也不怕了,這樣單純地試探反而讓我的速度快了很多,我已經把左半邊牆探完一大半了。

沒有,還是沒有,我不由開始懷疑鑰匙到底是不是在這些洞里,沒人告訴我鑰匙在裡面,這只是我想當然。

我的動作停了,心裡一緊,這該不會真的只是障眼法吧,我經常做出這種想當然的傻事,墨家會不會就是在利用我的心理,讓我做些無用功?

我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總之現在除了繼續下去別無辦法,我的懷疑沒有依據,等真的把這些洞探完再去實踐吧,如果現在放棄,我就沒法確定自己探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