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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川見我笑,驚訝地“哦?”了一聲,又好像想明白了似的,看着我笑得怪怪的。

不知怎麼我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轉過頭沒再看,而是望向門邊,我還以為阿青會進來的。

“阿青負責管理整座島,我早就說過他地位很高不是么?這座島內部所有的門都必須有他才能打開。”

我看向阿川,這傢伙一定是我肚裡的蛔蟲成的精,我突然生出一種邪惡感,學他最經常露出的陰笑:“這麼說只要把阿青的眼睛挖出來,你們這座島就淪陷了。”

阿川也笑了:“真是個好主意,你可以去試試。”

他的笑容不像平時那樣陰惻惻的,反而很正常,但我就是感到一股寒氣從腳下直衝頭頂,這笑容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想起來了,是那個蠱王俑,嘴角在笑,眼睛沒笑,這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我輕嘆口氣,我怎麼可能是阿川的對手,我那種瘮人的笑都是硬擠出來的,但阿川不一樣,他是發自內心的。

我總感覺在那一瞬間他好像真的仔細思考過取出阿青眼睛的可能性,但他知道不可能,所以放棄得很快。

“只要有阿青在,這座島就是世界上最堅固的要塞,只要不是重火力攻擊,來再多的人也攻不下。”

“這麼厲害?”我沒法相信,“怎麼才算重火力攻擊?”

“遠程。”阿川很認真地說道。

我的嘴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阿青看起來一點都不強,難道他是個改造人?人形高達什麼的?

我的想象力在來到這座島之後簡直是突飛猛進,以前覺得匪夷所思的現在也敢光明正大地想了,一個人守住一座島也太扯了,莫非他也是外星人?

“哈哈,大澤,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這種表情,像個小孩,傻乎乎的特可愛。”阿川笑得前仰後合。

我感覺臉上發燙,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想這些的時候臉上是什麼表情,沒想到又被他嘲笑了。

阿川很快就不笑了,看着我的眼裡似乎有淡淡的羨慕流過:“你知道嗎,墨家的孩子,從五歲後就不會再有這種表情了。”

我的呼吸像漏了一拍,阿川還想說什麼,阿塵走了過來,對着他搖頭:“不太好。”

“沒辦法,畢竟我們家的人從出生就會帶那麼一點抗體,只要不是即死就行,劑量再減半吧。”

阿塵點了點頭,走到一旁不知去忙什麼了,阿川則推着我到了房間另一邊,那裡有一張病床,結構很複雜,病床邊全是大大小小的儀器和密密麻麻的管路。

這完全就是美國大片里的外星人實驗室好嗎?!

我又緊張起來,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麼大陣仗?”

阿川把我挪到病床上:“緊張什麼,去普通醫院做個小手術還會有律師宣講各種協議呢,沒那麼嚇人,最多半小時就能結束。”

我的緊張感一點沒消除,阿塵很快就推着一輛小車過來,上面擺滿了各種急救用品,還有很多不知用途的藥水和藥片,尤其是那兩袋血漿,看得我頭皮發麻。

我現在真想跳起來逃走,阿川又笑了,他的臉隱藏在背光處,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不就是注射個藥劑嗎?這些算什麼?”我叫道。

“以防萬一,就是走個形式,你要是不想看見推走也行。”阿川說得倒輕鬆。

我感覺自己要死了,阿塵絲毫沒理會我的情緒,不知他做了什麼,病床下就突然伸出五隻機械手,把我的腰,手肘,膝彎全都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

阿川不知從哪裡掏出的透明膠帶,開始把我的雙腿一圈一圈地捆綁到病床上,他的力氣很大,捆得非常結實,我想要輕微地晃一晃都做不到。

情況似乎比我想象得糟得多,我又驚又怕:“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阿川笑了,笑容像下午離開時一樣,帶着看戲的意味,我感覺自己的臉上全是汗,心跳也很快,像進行了劇烈的運動。

“你以為注射這個會很舒服?”阿川瞥了我的腳一眼,“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給你解開,不過恐怕你還得再接一次骨了。”

我瞠目結舌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我感覺自己陷進了一個巨大的坑,現在想逃也晚了。

阿塵熟練地從推車上拿起一支針劑,單手掰開吸進注射器里,他的神情依舊沒有變化,好像這種工作已經進行了無數次。

我直直地盯着注射器,裡面的藥液幾乎看不出綠色,但我就是覺得恐怖,尤其是眼前的兩個人,一個黑着臉毫無感情,一個笑得陰險幸災樂禍。

阿塵開始擺弄那些儀器和管子,他解開我的衣服,把它們一個個連接到我身上,我沒法去看,心慌得要蹦出來,我就像進了重症監護室,心電圖氧氣罩一個不少,我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心跳太快了。”阿塵說了一句,是對阿川說的。

“已經減半了應該沒事,快點吧,越拖越快。”

阿川把我臉上的繃帶全都解開,在我的額頭上蓋了一塊沾了酒精的紗布,霎那間涼意從頭頂席捲全身。

酒精棉擦在手臂的皮膚上,涼涼的像冷風拂過,隨後就有一個更涼的東西碰到了我,是針頭。

正常的打針是察覺不出液體進入體內的,但這一次不一樣,我感覺流進體內的是無數鋒利的細刺,尖銳的疼痛里還帶着說不清的癢意,原本只在手臂附近,又在霎那間蔓延全身。

就像注射進了濃硫酸,我全身無處不痛,火辣辣的像要被溶解一般,疼痛越來越劇烈,我汗如雨下,全身濕漉漉的就像站被一盆熱水澆透。

“啊——”

我控制不住地大叫起來,我像喪失了意識,身體完全察覺不到外界的存在,我的眼睛在不由自主地流淚,眼球又熱又疼又漲,我只想把它挖出來!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眼前模模糊糊只有兩個人影晃來晃去,似乎有什麼在拍打我的臉,有很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但我聽不清,我就像一架破損的機械,聽見的都是雜音,看到的全是幻覺。

我不停地尖叫着,但我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針球包圍,細密的針尖在身體里如一樣爆炸,我什麼都不能思考,只想結束這一切,不管用什麼辦法,哪怕是死!

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它們完全不聽我的指揮,隨心所欲地做着本能的躲避,我的上半身一次次挺起來,又一次次重重地拍到床板上,我的肌肉和血管都要炸裂了,它們在扭曲地吶喊着,它們承受不了這種折磨,它們想要死!

我什麼都察覺不到了,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感覺自己即將疼暈過去,有兩隻手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有什麼東西猛地扎到了脖子上,我的精神一下子亢奮起來,疼痛絲毫沒有減輕,但我無比清醒,我根本就不能暈倒!

我的周圍全是雜音,像是儀器的警報和說話的聲音混在一起,我什麼都聽不清,我的大腦也像針扎一樣疼,我的神經接受不了這種疼痛,已經開始自我麻痹,我現在就像一個被扔進焚屍爐里的植物人!

這種狀況不知持續了多久,疼痛似乎減輕了一點,原本已經麻痹的神經變得活絡起來,淚水和汗水充盈在眼眶裡,眼球又澀又疼,我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覺地顫抖,我的身體已經不是我的了,我不能控制它一絲一毫。

五感清晰了些許,我聽到頭頂傳來各種儀器的警報聲,我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猛烈跳動,它似乎要掙脫血管,撕裂皮膚蹦出來!

又一塊冰涼的紗布被放到額頭上,我貪婪地汲取着這一點點清涼,我歪着頭垂在一邊,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在不住地顫抖,像被放在超聲振蕩器里,肉眼所見一片重影。

疼痛又輕了一點,我終於能夠自己感覺到在呼吸,我的眼裡全是汗和淚,兩個人影在燈光下晃來晃去,還是很模糊。

有冰涼的東西擦過我的眼睛,把眼眶邊的淚水吸去,我的視線清晰了些許,我看到在擦的人是阿川。

我的臉皮也在抖動,想說什麼又說不出,我的上半身又不自覺地挺立起來,阿川掰着我的雙肩把我按下,阿塵則取下了氧氣罩,我全身都濕透了,就算剛洗完澡也沒有這麼濕。

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完全被汗浸透,顏色變得很深,腦中的麻痹感在減弱,儀器的警報聲變得異常清晰,阿塵伸手在我眼前晃,我的眼球也不自覺地隨着他的手微微轉動。

他收回了手,對着阿川微微點頭,儀器的警報聲也在一個接一個地停止,我的身體還是很痛,類似於活動斷掉的腳腕那種程度,比起先前經歷的那些,已經是天堂了。

身上的管子都被撤掉了,疼痛在我勉強能接受的邊緣,我全身的骨頭像被砸了個稀巴爛,汗水不斷地冒出,肌肉不斷地顫抖。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