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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賣你很可能就會被殺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個,像是為阿鳴辯解一樣,我同樣討厭背叛者,但仔細一想,xiànzàide射huì不就是這個樣子,他的確跟了老黃幾年,但也就是個普通夥計,和老黃的感情遠不到為他賣命的程度。

“也是,”老黃眼裡的憤恨消失了,自嘲一笑,又換了語氣,撇了我的腦袋一下,“你丫不幫我罵他就算了,還幫他說話。”

我乾笑兩聲,卻見老黃從衣兜里掏出個什麼遞到我面前,又恢復了神神秘秘的樣子:“我搬那些冰疙瘩的時候看見有個人手蜷得特別緊,像握了個什麼東西,就給他掰開拿出來了,你說這是個什麼玩意?”

我怔怔地看着老黃指間的東西,只感覺呼吸一滯,這個東西我曾見過好幾次,熟悉得不得了,這分明是屬於墨家人的編號牌!

熟悉的青銅色,熟悉的花紋和陰刻,和我曾見過的那些一模一樣,這是對墨家人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他在死前緊緊地捏在手裡也正常,這說明他們的確是墨家人,但這個號牌那些假貨也有,老黃也真是大膽,居然什麼都沒問,悄悄地就把它拿出來了。

“你怎麼給拿出來了,這是他們墨家的東西,是象徵身份的編號。”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個傢伙,明着說不管不管的,結果竟然直接上了手,這些屍體以後被送到總部肯定會檢查的,編號是證明他們墨家人身份的東西,現在被老黃拿了,還不知會鬧出什麼。

我說著卻沒伸手去拿,老黃見狀又把它向我身前送了送:“放心吧,我剛剛來回洗了好幾遍。”

敢情他以為我是嫌惡那些屍體,我沒再猶豫,抬手接了過來,再一看上面刻着的符號,頓時更不淡定了,這三個數字我非常熟悉,卻不是我見過的那些。

“怎麼,有問題?”老黃一眼就發現我的不對勁了,開口問道。

有問題,的確有問題,但我沒法形容,我曾在浮島的黑暗領域中發現過一具屍體,他身上就有一個號牌,我清楚地記得他的編號是“一”、“六”和一個不熟悉的符號,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但我清晰地記得那個符號的手感,現在一看,這個號牌上對應的符號恰恰和它相反。

這個符號不是對稱的,由兩道彎曲的線組成,所謂的相反就像是從鏡子中看到的一樣,它整體倒了一下,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號牌,隱約抓住了什麼。

我的思維還有點亂,我不斷地摩挲着它,感受着上面的凹陷,沒錯,就是倒過來的,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我瞪大了眼睛,嘴巴越張越大,我明白了,它本身就是倒着的,不止這個字符,所有的字符全都是倒着的,因為“一”只是個橫線,“六”也是一個對稱的尖角形,所以就算倒了過來,我也分不清,偏偏最後一個字符不對稱,這才明白過來。

難怪那個假阿川的編號和阿川一模一樣,都是“111”,因為“一”的橫線不管怎麼倒,都是和原來一樣!

是相反的,他們全都是相反的人,他們的心臟在右邊,他們的編號也是反的,我現在甚至可以肯定,他們全身的器官都是相反的,他們是一群“反人”!

這樣說來有點可笑,但我完全笑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世界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些人?!

不行,我必須要找阿川問個明白,在浮島里我是把那個人的號牌給了他的,他摸了一下就表示這不是同伴,我還以為他是知道十九他們的編號,原來他只是發現了字符是相反的,所以才敢斷定,他什麼都知道。

十一告訴過我這是原始的甲骨文上的數字表現,所以無論是哪個數字,阿川一定知道他本來的樣子,現在摸到它是反的,自然能斷定這是敵人。

也難怪那個假阿川敢肆無忌憚地騙我,別說我不知道阿川的編號,就算知道了,也根本就分辨不出。

操!

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我早就懷疑過號牌的問題,出來竟全都忘了,要不是老黃偷偷拿出來一個,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問題。

我的表情肯定陰晴不定變化多端,只見老黃抬手在我眼前揮了兩下:“怎麼了?到底有啥問題,你那臉跟個走馬燈似的。”

我沒好氣地把他的手揮開:“有問題,有大問題,你見沒見過和他一樣的人?”

“沒,”老黃答得很乾脆,“下面的那幾個我也都眼熟,這個從來沒見過。”

沒見過就對了,因為另一具屍體早已隨着浮島沉入海底,他們還真是每一個人都有個對應的真身。

我倏地站了起來,轉身就想開門,老黃一把拉住我:“你要去哪?你還沒說這是咋回事呢。”

“去找阿川,這個號牌有問題,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我倒是想解釋,但是太難說了,還要牽扯到浮島里的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從頭開始講又太長,更何況現在只是我的猜想,我必須先去證實。

“有什麼問題不能和我說,還得找他?”老黃攔在我面前,像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變,“靠,你可不能去問,阿鳴那小子已經賣我一次了,你還想再賣我一次?”

我剛放到門把手上的手也垂了下來,老黃不說我都忘了,這可是他偷偷摸摸拿出來的,等下阿川問起來,我總不能說是他偷拿的,阿川在無名島上就曾說過偷東西是有刑罰的。

難道要說是我拿的?這和說老黃也沒啥區別,不過我現在是病號,他們總不能真打我,更何況我從來都不是墨家的幕僚,以前還有點影子,現在則完全不是,老黃卻是,還是我攬下來比較好。

我正思忖着,老黃卻眯起眼開口:“大澤,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自己擔嗎?說實話太假了,你要是那時候就看見,肯定早抓着他去問了,幹嘛要回來想這老半天,一看就不對勁啊。”

我看着老黃有點鬱悶,他說得對,阿川那個人精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就算我再怎麼往自己身上攬,他也不會信,肯定直接就能想到是老黃。

我不能害他,這麼一想心也就冷下來了,其實我也不必問阿川,只要知道那個字符究竟是什麼樣的就能確定了,但要突兀地問這麼一句也很奇怪。

媽/的,要是有個手機就好了,百度一搜,哪裡用得着想這麼多,我已經習慣了沒有手機的日子,現在分外懷念起來。

老黃見我沒了找阿川的打算,拉着我坐下:“所以到底是咋回事?”

我無可奈何,只能把和號牌有關的事從頭到尾地講一遍,既然說了,就免不了要講是怎麼摔的,怎麼遇的,聽得老黃一陣感嘆。

“我覺得你的想法沒問題,這應該就是真相,所以根本不用找他,你要是想問這些‘反人’是怎麼來的,他肯定不能說啊。”老黃總結道。

那股衝動的勁頭已經過去了,我點點頭,老黃說得對,我還覺得自己經歷了這麼多變得冷靜了不少,結果遇事還是淡定不起來。

“這個東西先放我這吧,比在你那裡安全。”我說著,就把青銅片向兜里塞,老黃也沒阻攔。

“趕緊回去睡吧,一天天的操那麼多心,反正接下來再有什麼任務也和咱們沒關係了。”老黃說著,把門口讓開,拉開門讓我回去。

和咱們沒關係……從我被解救出來,老黃一直在重複類似的話,他還在勸我,勸我打消繼續的念頭,他從不會干擾我的決定,我去哪裡,他就去哪裡,從西藏回來的那次他就變了,他沒有明說,但不想讓我繼續了,他在傳達他的情緒。

我知道如果我堅持,他一定會陪我堅持,越是這樣我越不忍心捆住他,我靠在走廊的牆邊大口喘息着,要說未來該怎麼走,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只能隨着墨家的計劃行動,我知道要想脫離墨家找到那個人有多難,這不是靠努力就能達成的,就像現在,我被保護在他們的分部里,其實又何嘗不是軟禁。

“呦,這是怎麼了?”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是阿川,我轉頭看去,他出來的門不是最後的房間。

“沒什麼。”我說了一句,轉身開門進屋,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連半秒遲疑都沒。

阿川沒再發出聲音,我靠在門上,聽不清外面的腳步,卻聽到了電梯開門的聲音,他進去了。

我拖着步子向床走去,左腹部的傷口又開始疼了,我抬手輕輕地按了一下,那裡裹着的紗布很厚,連皮膚的觸覺都感受不到,當然我也不敢真的用力去按。

說起來,從被救出來到現在我都還沒吃過東西呢,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了,這群人該不會也是一天一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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