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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我只覺得全身發癢,好像真有蠍子爬上去了似的,我不安地扭着身體摸了幾把,什麼都沒有。

風還是涼嗖嗖的,不斷地從前方吹來,帶着古怪的腥味,很淡,老黃還在看着那隻蠍子消失的地方,一副不安的模樣。

“快走吧,離開這裡。”阿川開口道,也取出槍拿在手裡,一臉警惕像預感到了什麼。

阿川走在最前面,老黃殿後,我被夾在中間,這裡太讓人不安了,我們沒再仔細看周圍的牢房和白骨,加快速度前行,走出幾十米就看到前方沒路了,雖然牢房還在,但腳下的石板路被黃沙取代,一點一點越來越厚。

“操,這還怎麼走?這鬼地方哪裡是個頭,下面再鑽出蠍子怎麼辦?”老黃皺着眉頭一臉不耐煩,又喊了一句,“你確定淵叔他們是從這走的?就地下那點兒小風不至於把所有人的腳印都吹沒吧?”

我一驚,老黃說得對,這裡雖然有風,但都是涼嗖嗖的陰風,肯定沒法吹走腳印,眼前的沙面雖然不平整,但也絕不是有人走過的樣子,他們根本就沒來這裡。

我對阿川的戒心立馬提升到頂點,但看他的裝備全是我熟悉的那套,還有甲在,怎麼都不可能是換了人,他也沒道理害我們,要害早就害了,我們死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簡直是莫名其妙,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拍了下腦門,既然不是阿川的問題,那肯定是牢房的問題,這鬼地方有太多沒法解釋的東西,腳印消失也不奇怪。

“老子真是受夠了,你要是想走就自己走吧,大澤,我們回去,在大殿門口待着有什麼不好,老子真是腦子有病才跟你來。”老黃一邊嚷着,一邊拉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我向後拉。

“哎——不好吧,好不容易找着阿川了,再分開誰知道會遇見什麼……”我扭着頭看向阿川,“阿川,我們回去吧,我們是後援,進去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任務啊。”

“算了,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去。”阿川開口說了一句,嘴角帶笑,在昏暗的手電光下竟有點瘮人。

我打了個冷戰,再看時他已經斂了笑意,他沒挽留我們,也沒多說,只是自顧自地回頭走上黃沙,我心裡發緊,老黃轉頭看見阿川的背影,冷笑一聲:“你就傻吧,他都不要我們了,你還眼巴巴地貼什麼冷屁/股。”

老黃的手攥得很緊,我掙扎兩下沒掙脫,也就沒再動了,阿川的背影讓我心裡發酸,我從沒想過我們會有主動分離的一天。

這座古城把一切都改變了,老黃不是怕事的人,但人拼多了總是會累的,我如果不跟着他走,他肯定會很難過。

我喉嚨發乾,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的,心裡也發堵,阿川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了,連腳步聲都消失了,好像整個人都不在了。

周圍安靜得可怕,只有我和老黃的喘息聲,我的心跳很響,砰砰的像是鼓點,阿川到底是自己走了,我現在後悔得要命,好幾次都想回頭追上他,又不能丟下老黃,幾番猶豫下還是錯過了機會。

我們又回到了那串台階下,向上一照無邊無際好像沒有盡頭,偏偏前方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這一道長階,向下是地獄,向上也是。

這道台階好像沒有這麼窄吧,怎麼莫名感覺窄了許多,好像兩邊的牆壁即將合攏,要把我們壓死在這裡,我感覺很難受,老黃卻沒什麼反應,他對環境很敏感,如果台階真的變窄了不會感覺不到,這應該都是我的錯覺。

這鬼地方再走下去真會把人逼瘋,明明什麼都沒有,卻總讓人覺得莫名的詭異,我自認不會有比浮島更恐怖的,為什麼會怕這樣一個根本沒有危險的地方?

恐懼是由心而發的,來得毫無根據,越是這樣越讓我畏懼,我總覺得有什麼潛藏在周圍,但它們就是不肯出現,這種害怕的感覺讓我窒息。

下台階的時候不覺得累,現在沒走幾步我倒喘起粗氣來,腿腳倒不累,就是肺里憋得慌,老黃的喘息聲也很重,在寂靜的黑暗裡拖着很長的迴音。

總算走到了盡頭,踏上平地我的心也安定了點,我總有一種永遠走不出來的感覺,結果只是自己嚇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一直心悸。

這段走廊不長,很快我們就看到了那個十字路口,老黃想也沒想就向右邊拐去,我一把拉住他:“你怎麼知道是向右走?”

老黃狐疑地看着我:“大澤,你怎麼了?我們來的時候總共拐了兩個彎,都是向左,回去肯定得向右啊。”

我怔了怔,拍了一下後頸,是啊,我怎麼了,來時的路我記得很清楚,為什麼看到老黃向右走會那麼心慌。

“你沒事吧?”老黃的眉頭皺起來,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突然生出一種沒來由的煩躁,把他的手揮下去:“沒事。”

老黃的臉色不好,聲音也滿是擔憂:“你哪裡不得勁就告訴我,別自己憋着。”

“嗯。”我應了一聲,跟着老黃走進右邊的通道,還是那些重複的壁畫,我倆也沒看,兩人的腳步都快了很多,看樣子老黃也想趕緊離開這裡。

一切都像來時一樣,前方又是十字路口,我和老黃齊齊向右邊拐去,這條長廊走到盡頭就是大殿,不過是兩個彎角的事,真不知我在心慌什麼。

這條長廊很長,我特意看了壁畫,正是我們見過的那些,但我們走了有十幾分鐘都沒到頭,也沒看見那副被踩扁的眼鏡,我心裡不由生出一種難言的焦躁感。

老黃的臉色也變了,他突然停下腳步,把我拉住,聲音里壓抑着慌亂:“大澤,你還記得這幅壁畫嗎?”

“這幅?有什麼不對勁?”旁邊是一個很普通的勞作圖景,我印象里也有這幅。

“壁畫沒什麼不對,是眼鏡,我記得那副眼鏡就是碎在這幅畫旁邊,就算眼鏡可能被人拿走,那個鏡片碎得稀爛,怎麼可能都沒了?”老黃的聲音帶着顫意。

我吞了口唾沫,地上的確什麼都沒有,石磚縫隙里也不見絲毫痕迹,但我當時的注意力都被眼鏡吸引了,根本沒關注壁畫,此刻只能開口:“你確定眼鏡旁邊就是這幅壁畫?”

“一百二十個確定,我的眼神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黃很肯定地說道。

我倆一時陷入迷茫,明明是按照來時的路走的,拐角總共就兩個,再蠢也不可能走錯,但眼鏡呢,它究竟去了哪兒?

人不可能把所有的碎片都帶走,怪物和鬼就更不可能了,它們要個破眼鏡做什麼?到底是眼鏡消失了還是我們走錯了路?

我的心跳得很快,老黃也有點懊惱,拉了我一把:“你別多想,這地方邪門得很,連蠍子都能憑空消失,眼鏡沒了也不稀奇,是不是對的路咱跑到頭就知道了。”

我只能點頭,我倆也沒法安心走下去了,邁開雙腿就跑起來,這條走廊的確很長,但不至於這麼長,以我倆的速度,不出一分鐘就該跑出來了,現在卻跑了有三四分鐘。

是真的不對勁,我們停了下來,我看到老黃在儘力把眼裡的驚慌藏起來,我倆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沒出半分鐘竟真的到了頭,前方卻不是大殿,而是一個十字路口。

“怎麼可能?”老黃叫了一聲。

我也蒙了,的確不可能,這裡都是九十度的路口,長廊也很寬,絕不會有岔路,而且只有兩個彎角,無論如何都不會走錯,一定是鬧鬼了。

我和老黃對視一眼,舉起手電向四周照去,前後左右上下都沒放過,但什麼都沒有,我走到路口處看了一圈,四條通道口都有墨家的記號,全是陳舊的,可惜我不知道它們的含義。

難怪墨家要做記號,我從未見過墨家在哪裡做記號,當時就覺得奇怪,這裡根本不像會迷失的樣子,哪裡值得他們標記,原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他們怎麼可能做無用功。

我最痛恨這種轉來轉去走不出的地方,誰曾想噩夢又一次降臨,上次還有阿川小七神哥在旁邊,現在卻只有我和老黃,這種絕望感就別提了,我敢肯定除非有人來找,憑我倆肯定走不出去。

“怎麼辦?”

我說著,貼着牆邊坐下,拿出牛肉啃,見得多了,唯一的長進就是不會再抱有無謂的期望,既然要死,先填飽肚子再說。

老黃見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了一下,也坐下啃起牛肉,塞了一嘴,說的話含糊不清:“先轉回去看看唄,不急,反正我們也回不去地面,死在這裡和死在外面沒區別。”

說起“死”還是會讓人不舒服,但這就是現實,我現在竟一絲畏懼感都沒有了,這樣的絕望經歷了太多,難免會產生免疫力,更何況老黃也在,黃泉路上還有個伴。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