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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根本沒法用常理考量,任何詭異的情況都可能發生,好在只是些乾巴巴的死人,不會突然跳起來攻擊我們,我四下打量,也不見張教授的蹤影,他好像真的沒來。

一定是空間轉移,他說不定只是在那裡停留了一瞬間,連張口叫我們一聲都做不到就又被轉移走了,如果是這樣,那個怪聲就不是他發出的,一瞬間的話,他也很可能根本沒注意到我們。

我想得頭都痛了,牆上的壁畫和大殿里的一模一樣,我們毫無興趣,徑直向盡頭走去,我已經能看到盡頭後那個明顯的長廊入口了,這裡完全是上面的複製。

在長廊入口外還有個什麼東西,四方方的像是個石台,不太高,上面還刻了花紋,離得遠看不太清,總歸沒有危險,老黃把狼眼手電關了,換了普通的。

我們一路走到那個石台前,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石台,而是一具很大的石棺,更重要的是,它是大開着的,沉重的棺蓋落在一旁,棺內是一具穿戴整齊保存完好的乾屍!

石棺邊有明顯的撬痕,一看就是工兵鏟的傑作,這裡有人來過,還是墨家人,大概率是淵叔他們,這個棺蓋最起碼也有幾千斤重,只靠阿川一個人很難撬開。

他們真的來過,就走在我們前面,我心裡突然舒暢了不少,只要有人的痕迹就是希望,我們並不是孤軍作戰。

我看向棺身和棺蓋,上面刻滿了複雜的花紋,和殿中石柱上的花紋類似,如符咒一般完全看不懂,只有一些混雜其中的蠍子形象比較明顯,我注意到老黃一直不曾開口,抬頭只見他在緊盯着棺中的乾屍,眼睛都直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他回過神,喉頭動了動,目光還是直勾勾的:“大澤,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女王?”

“有可能,胯骨寬腰窄,還有耳飾,肯定是女人,能被葬在這裡的應該也只有女王了吧。”

我隨口說著,低頭去看,先前沒覺得有多稀奇,仔細看才發現她的衣飾上還都帶着極為閃亮的光澤,尤其是套在身上的項鏈手鐲之類,還有頭頂的冠和身邊的陪葬器,都閃着迷人的光。

老黃彎腰就想伸手,被我攔住,這些東西從色澤來看應該是金器,可惜已經氧化發黑,不過並不影響它們的光芒,上面鑲嵌的各色寶石還都光亮如新,開棺時間應該就在這幾天,並未沾上灰塵。

我蹲下來,趴在石棺邊仔細地看,越看越驚訝,這些首飾實在太精美了,用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不為過,封棺之後沒多久氧氣就會被屍體耗盡,它們在開棺的一瞬間肯定是金光閃閃無比奪目,可惜我們沒能看到。

老黃的眼睛一寸也不肯移開乾屍,滿臉都是驚艷,我見他發獃,有些好笑:“看上她了?我看她躺了幾千年也挺寂寞的,要不你乾脆進去陪她吧,這女王生前肯定是個美人。”

“切,老子是那種人嗎?”老黃的目光移到乾屍臉上,露出一抹嫌惡,又化為算計,“這美人還真消受不起,古董我倒是挺感興趣的,大件咱拿不走,順幾個小的總可以吧?”

難怪他眼睛都直了,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墨家從不貪圖這些,我也沒有順手牽羊的習慣,被老黃一說心裡也發癢,但一想到是死人的東西,心裡就不舒服,更別說這裡本就詭異,而且盜墓應該是犯法的吧。

“還是別了,這種東西拿出去不識貨的賣不出,識貨的誰敢要,是秦的年代卻不是秦的東西,還是個沒什麼記載的古城,只怕會被當成假貨,最後肯定砸手裡。”

“誰說我要賣了?這東西有價無市,隨便拿一樣都是傳家寶。”老黃開口道。

“死人的東西,放手裡真不膈應?”我回道。

老黃一臉猶豫沒開口,說不心動是假的,這不是乾屍,分明是一棺材鈔票,他露出幾分不舍,到底是沒伸出手去:“還是算了,明人不做暗事,拿了就是燙手山芋,心裡有鬼做什麼都不得勁,老子光明磊落慣了,不當那小人。”

我笑了笑沒開口,我就知道老黃不會拿,他可能會拿些不值錢但有意義的稀罕物,卻不會動歪心思,生意人固然愛財,但老黃不一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做的玉器生意雖然見不得光,也不過是灰色地帶,盜墓的性質就全變了。

他比我更懂得是非利害,無需我多言,其實古墓里的東西都是有講究的,尤其是這種少數民族的墓葬,很多都有蠱咒秘術,有些甚至會在陪葬的金銀財寶上下劇毒,觸之即死。

如果老黃執意要拿,我肯定會提醒,不過他沒有做到那一步,此刻老黃一屁股坐下,拍了拍地面:“大澤,休息會吧。”

我沒反對,我們已經有七八個小時沒休息了,而且環境特殊,沒人敢睡,這裡空曠又安全,能坐個把小時也行,剛剛下了那麼久的台階,頭暈眼花腳也酸。

我倆背靠着石棺啃着牛肉,也不覺得忌諱害怕,要是以前讓我背對着一具死了兩千年的乾屍吃喝,打死我都做不到。

“老黃,你有沒有想過,這裡的空間是摺疊的。”我啃了口牛肉,開口道。

“啥意思?”老黃隨口回道。

我很難解釋,只能回了句“沒什麼”,這不過是我的猜想,這裡的建築都像是複製出的,一模一樣的大殿我們已經見過三次了,雖然裡面的東西不一樣,但其餘的部分全都一樣,尤其是壁畫,見得多了,我一眼就能看出它們是完全一樣的。

再高超的畫匠也不可能做出三幅一模一樣的作品,更別提這裡的壁畫有那麼多,我們就像穿越在一個個平行時空里,環境沒變,只是人和物變了,但我沒法具體地說出來,這是一種抽象思維,解釋不清的。

其實這種想法並不靠譜,如果真是空間摺疊,那所有的部分都該是重複的,可螺旋樓梯就是螺旋樓梯,長廊的距離也不盡相同,裡面的壁畫也略有差異,一模一樣的只有大殿而已。

“別瞎想了,這鬼地方哪能讓你猜透,睡會兒吧,我守着。”老黃一邊灌水一邊開口。

“不用,不困。”

我毫無困意,又突然覺得有些彆扭,何止不困,其實身體也沒有多飢渴,雖然腿腳有些酸軟,但恢復速度比想象得快得多,我們這一行擔驚受怕,又是搏鬥,又走了那麼多路,按理說早該累得腰酸背痛了,現在卻沒有那種感覺,身體好像上了發條,不知疲倦。

口中的牛肉味同嚼蠟,我放下手,總感覺自己怪怪的,所有的休息和補充都是基於時間的判斷,我覺得自己該休息該補充,其實身體並不需要,想想先前和巨蠍搏鬥時受了那麼多傷,現在好像也都不怎麼疼了。

“你睡吧。”我心神不寧,開口道。

“我也不困,”老黃開口,突然轉頭看我,眼裡帶着驚疑,“大澤,我怎麼覺得從醒來之後就像不會累不會疼了一樣,剛剛打那蠍子的時候手讓後坐力震得生疼,這會兒都沒什麼感覺了。”

原來老黃也一樣,我怔了一下,搖頭:“不知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可能是環境的影響吧。”

“環境?環境能影響個屁,”老黃坐直身體,“大澤,我說真的,真不對勁,你說我們是不是中毒了,其實挺累挺疼的,但是神經被麻痹了,就沒什麼感覺了。”

“你也說是從醒來後不一樣的,我們在哪中的毒?難道是被轉移到這裡的時候?”

“有可能啊,”老黃的眼睛瞪得銅鈴大,“所有人都暈了,誰知道那時候出了什麼事,反正我覺得空間轉移不靠譜。”

我沒再接下去,不知怎麼越想越心慌,這裡太詭異了,若要細究下去,總覺得很可怕,此刻也坐不住了:“既然不累還是趕緊走吧,他們把石棺開了,肯定在我們前面,這地方早晚有個頭,到時候就能匯合了。”

老黃沒反對,我們收拾東西向後面的長廊走去,手電光照進去就能看到熟悉的壁畫,這裡果然和上面一模一樣。

我心裡全是疙瘩,越想越覺得老黃說得靠譜,我們很可能是中毒了,先前還沒那麼明顯,也沒察覺,如今已經到了能察覺出的地步,如果繼續走下去,很可能五感全失,到時候任何疏忽都可能要了我們的命。

這片該死的古城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如果真的沒了五感,那和石頭有什麼兩樣,我們最後是不是連思維都會消失。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石棺,一座古城只能有一個女王,如果她是真正的女王,那上面的蠍尾乾屍又是什麼東西?到底誰才是女王?

我竟然有些後悔了,當初真應該把那個蠍尾乾屍放倒看看的,看看那些巨人一般的蠍尾人究竟是真的生命,還是人為造出的假貨。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