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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繼驚顫的目光向外一抬,只見一女子從門外沖了進來,滿腔不可思議:“白練!”

白餌旋即上前查看將燁有沒有受傷,接着,冷漠的眼神宛若平地而起的寒風,一下子滑向了將繼。

“將繼,束手就擒吧!”

“白練!你莫要忘了自己現在是誰的人!”

將繼憤然警告道。

須臾,將燁狐疑的目光接踵而至。

“踐月令令主的問題還真是有趣!連我自己都有些糊塗了!以您之見,我該是誰的人呢?”白餌長睫輕輕一抬,眼中透露出幾分冷笑,“是假仁假義的摧花令,江疏夫人的人嗎?還是勾結青猽圖、殺害追雲令十三少主將離的踐月令,您的人呢?”

將繼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旋即轉動輪椅,目光再次鎖住將燁,雙掌一按,一連串的銀針再次飛出。

白餌眼疾手快,隔空劈出一掌,將燁的輪椅登時發生了旋轉,將銀針全部擋掉了。

“踐月令令主,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提醒的聲音輕輕勾起。

白餌無意再耗費體力,雙掌在空中拍得響亮。

下一瞬,鄭玉閣周圍的九扇大門轟然之間,全部被人打開,與狂風一同席捲而來的,是無數充斥在門外的銳氣。

只不過是彈指之間,追雲令的人便將鄭玉閣圍了個水泄不通。

被周遭的一幕幕驀然一驚,將繼眼中着實有些不信,但那又如何,雖然除掉將燁這位知道如何發起追雲令之一的人的希望破滅了,但這個時候,追雲令的人早已死在了青猽圖布下的死穴之中,只要將敬手中的追雲令毀於一旦,將離的死便查無可查!

“將繼——勾結外族勢力——青猽圖,設局殺害追雲令十三少主!來啊!速速給我拿下!”將燁當即施號發令。

“哈哈哈哈哈!”

將繼忽然大笑起來,滿臉皆是從容之色。

“我的好侄兒!你怎能這般詆毀你的三叔呢?”將繼又是一聲冷笑,眉頭皺得緊緊的,“無憑無據,便敢帶着你們追雲令的人來拿我?哼!你可知道,於情理,你這是大逆不道!於司規,你這是以下犯上!”

“我自然不敢,但司主之命難為啊!我的好三叔!”將燁勾笑着說,然後示意了一眼白練。

當白練手中的那塊司主玉令一出現,將繼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白光,他緊了緊扶手,“司主之命?這,這怎麼可能!”

白餌一邊不徐不疾將司主玉令收起,一邊淡淡道:“我猜,這個時候,令主您一定在等一個消息吧!不過呢,您可能要失望了,因為呀,追雲令七少主的死訊今天是傳不回來了!不過呢,有關青猽圖首領——凃龍凃被捕的消息,您若感興趣的話,還是可以聽一聽的!”

“你說什麼!”

“看您這反應,那就是想知道了?這消息也就剛剛傳回來的,而且,您身邊的那位奴才姜匈,也已經知道了!”白餌微微側身,指了指門外,“喏!在那呢!”

堵在姜匈嘴裡的布團被人抽去,姜匈一臉倉皇之色,被束縛在門外,“令主!追雲令的人有詐!凃龍凃等人皆被將敬一網打盡!”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看到姜匈的那一刻,將繼徹底亂了,逐漸,眼神漸漸平靜下來,“是那逆子!一定是那逆子!”

“來啊!即刻將踐月令令主將繼打入地牢!聽候發落!”

“不!我乃踐月令令主!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拿下!”

轟然一聲巨響,偏斜的輪椅上那道顫顫巍巍的身影,直直地跌了下去,連本能的反抗都沒有……

“將……燁!”

將繼笨拙的身子斜卧在地上,兩個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聲嘶力竭喊道的那個人,此刻卻從容不迫地打理着衣袍,奴才將狐裘取來為他細細貼上,手爐也被人遞了過來。

這鄭玉閣的一打開,之前精心布置的暖意一下子都跑走了,這會兒,着實冷得瘮人!

冰冷的風像一根毒鞭,狠狠地抽打在人的皮膚上,那瘦骨嶙峋的臉一下子便凍僵了,青一塊兒,紫一塊兒。

將繼一雙老眼於一千種不甘之中竭力抬起,死死盯住面前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牙根幾乎要被他咬得斷裂。

“……你以為,殺了將北,你就能獨掌追雲令了么?呵呵,你可能不知道,那套發起追雲令的要訣,你父親生前,可不止只傳給了你們兩們兄弟!小到神將司,大到整個江湖!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只要有一個人還在,你便一日不得安生!”

此言一出,一時間人心繚亂。讀書網

將燁一臉震怒,瘋狂地指着地上的老匹夫,大喊着:“踐月令令主瘋了!他瘋了!快把他給我拖下去!快把他給我拖下去……”

“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將繼的笑聲如洪鐘,開始在這偌大的閣中飄蕩,透着陣陣諷刺,教人聽得毛骨悚然。

“我要見虯姝夫人!我要見……”

那一刻的將繼極盡狼狽,大家都已經他瘋了,可只有白餌靜默一旁,眼中若有所思……

餘光里,將燁忽然看了過來。

入夜,天邊,一輪明月剛剛從紅河淺灘升起,晚風陣陣,寸寸月光寸寸搗碎,灑落在美麗的河面,紅艷艷的,映在人平靜的瞳孔里,甚是好看。

今年神將司的雪天格外多,但凡遇上個日出什麼的,圓月什麼的,真可謂是良辰美景,今個兒難得晴朗,見到這罕見的一幕,連他一個不懂人間風月的奴才也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一句感嘆:啊!好美!

不過,奴才心裡的喜悅,更多是因為二少主的緣故。

畢竟,像,天還沒亮便從二殺閣移至遲麗閣、趕在月出之前登上遲麗閣的情況在這些年屢屢發生,不為別的,就為了看一眼紅河淺灘的好風景,也沒人知道二少主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只曉得二少主特別留戀那處的風光,時常看得出神,眼睛裡東西很獨特,彷彿有光。

早時未看到日出,晚時能看到這番景色,這一天,或者說,這個月,算是滿足了!

奴才守在將燁身後,正自得其樂,忽然聽見,“把窗子關了吧!着實是冷!”

“嗯?呃?額?”

奴才以為是幻聽,整個人怔在那裡,大驚失色地復問了一遍。

直到看見二少主面色一沉,眼神從窗外收回,自顧自地轉變了輪椅的方向,他才反應過來……

着實是想不明白……

無可奈何,奴才只好利利索索上前去關窗子,最後還不忘瞅一眼那所謂的“好風光”……

着實是想不明白……

“啟稟少主,七少主和白姑娘來了!”

將燁免了禮數,直接開口問:“將繼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將敬先是和白餌對視了一眼,嘴角稍稍一抿,回話:“青猽圖的首領——凃龍凃在押回神將司的途中被人射殺,將繼那老匹夫又不肯招供,關於將離如何被將繼設局害死一案,無法形成完整的陳述,將繼所犯的那些罪,暫時就定不下來,要治他的罪,恐怕一時半會辦不成……”

“虯姝夫人親自調審!”將燁面色有些顫抖,“將繼也不肯招嗎?”

“將繼這個人向來喜歡倚老賣老,虯姝夫人面前,完全不要臉面,全程玩了一手的苦肉計,虯姝夫人念在他是司中老人,礙於昔日情面,便沒下重招。後面將繼以病痛為由,實在開不了口了,這調審便無疾而終了!”白餌道。

“這個將繼!我還真是低估他的手段了!”將燁一個拳頭忽然重重地砸在輪椅上,滿是不甘心。

見此,將敬趕忙負荊請罪:“是七弟大意,未能看好重要人犯凃龍凃,請二哥降罪!”

“降罪!”將燁當真是怒了,“事後降罪又有何用!這般重要的人犯你都看不好!真是枉費了你一身武功!”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將燁心中很清楚,將敬今日不是敗在一身武功上面,而是敗給了他自己!

居功自傲,如何成大事!

將敬拱着請罪的手,停在空中,明顯有些顫抖,青筋一根根凸顯出來,看着比鋼鐵還要硬。

他暗暗闔了闔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白餌看了看他二人,信誓旦旦地說:“兩位少主大可不必憂慮!雖然將繼暫時還未招供,但我們的確已經成功扳倒了踐月令!他如今這麼做,只不過是垂死掙紮下的權宜之策,畢竟,踐月令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遭到了如此重創,他總得給自己找個喘息之機。如今,整個案情的脈絡顯然十分清楚,將繼勾結青猽圖謀害將離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將繼已經沒有機會翻手!他招不招供,已經不重要了。”

聽此,將燁和將繼不由自主地抬了眼,細細思忖,也不無道理。

白餌繼續道:“而且,虯姝夫人一改往日嚴厲,將繼面前不願下狠招,就是希望將繼可以自己把真相說出來。一來,在對將繼的處置上,能夠權衡踐月令之於神將司的利益,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夫人是希望,將繼說出來的,不只是將離一案的真相,還有其他的真相。”

“其他的真相?”將敬緩緩站了起來,問:“難道,在將繼的身上,還有比將離更大的案子嗎?”

白餌剛要開口,將燁的眼神已經掃了過去。

“白練說得不錯,將繼這座山已經倒了,此役,追雲令當是大獲全勝!”

“不過,我倒是很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你斷言殺害將離的真兇在摧花令,可如今,怎麼似是而非了?”

將燁忽然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