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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頭斜眼看向湖心之間,小糖豆已經足不沾水的站到了我的身邊。

老頭傲然道:“你大可以往前站站,老夫不在乎指點一下後輩。”

放在平時,小糖豆不用他說話,僅憑他的那眼神就能動手,可她卻一言不發的忍了下來。後來,小糖豆才告訴我:既然他們認為我是大巫,那就讓他們這樣把這種誤解保持下去也好。

小糖豆不想跟對方一般見識,那人卻大咧咧揮手道:“按照巫門的規矩,你該跪下給我叩頭……”

老頭話沒說完,我已經猛地站了起來,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對方臉上:“他么的,我讓你裝大。”

小糖豆跟我說過,巫門秘法失傳之後,多數人已經失去了跟人動手的能力,只有純正修鍊古巫秘術的人才有跟人近身搏殺的本事。沒得古巫傳承的人,就算到了大巫的水平,也只能動用咒術。

我那一巴掌結結實實的甩在了對方臉上,直接把他的面具給抽飛了出去。

那個老頭猛然看向我時,我已經好整以暇的笑道:“難怪帶着個面具不敢見人,原來長着張醜臉。”

那老頭的尊容的確讓人不敢恭維,半張臉就像是被人抽腫了一樣,滿是隆起來的肉球子。

老頭正在要發火時,夏稷卻淡淡說道:“丑老,正事要緊。這種無所謂的爭鬥,還是放到以後吧!”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怒火,把被我抽飛了的面具撿回來帶在了臉上,手裡拿過鋼針貼着我手腕扎了進來。對方把按在我胳膊上的手指一松,我的鮮血立刻從針管當中箭射而出。

小糖豆伸手一下按住了我的胳膊,老頭反手向小糖豆格擋了過來,兩個人在手掌在短時間內碰撞兩次之手,小糖豆仍舊按着我的胳膊不放,老頭卻連退了幾步。

那個老頭不但沒有對糖豆的修為震驚,臉上的不屑反而更勝了幾分:“原來,你還修過武,看來你這個大巫也是名不副實。”

那個老頭始終沒把糖豆放在眼裡:“放開手,取夜叉心血是陳野與殿下的約定,你想要違約么?”

小糖豆冷聲道:“想取夜叉心血,也用不着這樣放血。”

老頭不屑道:“你懂什麼,趕緊放開,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小糖豆伸手將那支空針拔下來扔在了地上,自己從身上抽出逆神針,反手一針|刺進了我的胸口。我馬上就看見一顆滾圓的血珠順着逆神針的流出我的體外。

我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色,可我知道,那個時候,我肯定是臉色慘白,否則,我也不會如此虛弱。

老頭看着小糖豆的逆神針目露貪婪的道:“原來,你手裡還有如此神器,這隻針,我也要了。”

夏稷想要鳳骨針是為了給那老頭?

夏稷淡淡說道:“丑老,我與陳野交換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付出某種‘代價’,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換小糖豆的法器了。”

那老頭不屑道:“在我看來所謂的交換,只不過是一種威脅。你用一條人命找他換一樣東西是換,換十樣東西也是換,這有什麼區別么?他的爺爺不是在你手裡么?拿他爺的命去換就行了。”

夏稷的臉色稍有不悅的說道:“有人給我推算過命運,他說,我這一生無論想要什麼都只能跟人等價交換,巧取豪奪之日,就是我運氣逆轉之時。所以,我幫不了你。”

老頭哈哈笑道:“太子爺是在說笑吧?你跟陳野交換的手段,難道就不是巧取豪奪么?別忘了,你拿來跟陳野交換的籌碼,全都是本就屬於他的東西。你用陳野人換陳野的秘術,法器,難道還能稱得上是光明正大?太子爺的邏輯,未免讓人覺得可笑了吧?”

夏稷的臉上微微浮起一絲怒氣:“這件事情,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你只要知道,我並沒違反規則就行了。”

夏稷的話,不要說是那老頭聽不懂,我也一樣聽不明白。在我看來,夏稷就是在巧取豪奪。可他好像是不是這麼認為。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夏稷時,林妍的聲音卻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想辦法破夏稷的規則。”

全場當中,唯一能聽懂夏稷話中含義的人就是林妍。

林妍後來才告訴我:夏稷其實是在鑽天道的空子。他控制了葉玄和陳三金,他們兩個就等於是夏稷的俘虜,他說通了錢家把小錢兒嫁給自己,小錢兒就等於是他的小妾。在古時候,俘虜和小妾,是可以當做貨物來交換的存在。他就等於是有了籌碼。

至於,是不是等價。那就要看他交易的對象,怎麼衡量交換的價值了。這就像是,男人看來,花個幾百上千去買一管口紅,簡直就是發燒之後的行為。可是在女人看來,這錢花的非常值得。所以願意付出什麼代價去交換,完全是看對方承受能力。只要交易雙方你情我願,就不存在什麼巧取豪奪。林妍後來告訴我,夏稷身邊不僅存在一個命數師。而且,夏稷對他言聽計從,他的話足可以稱為夏稷的心結,甚至心魔。夏稷不敢違背那個命數師,始終按照對方推算行事,是夏稷的最大的優勢,但是也他最大的弱點。

這就是,林妍身在異調局,卻一直不肯過多干預我任務的原因。她怕我會像夏稷一樣,讓命數成為心魔。

可我當時卻不知道,林妍的想法,只是聽見了對方在說:讓我破了夏稷的規矩。

小糖豆沉聲道:“你們說夠了沒有?這滴夜叉心血,你們還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可送回去了。”

夜叉心血雖然是神物,但也不能過久暴露在空氣當中,否則,勢必要流失一定的力量。

“你還能把心血送回去?”那個老頭剛剛露出了一絲不屑的表情,那個掛在逆神針上血珠便順着長針流回了我的體內。我的氣色也隨之恢復了不少。

夏稷臉色微變道:“陳兄,我們之間的約定似乎還沒完成。你是不是應該把心血再交出來?”

小糖豆正要反唇相譏,我卻伸手把她給攔了回去:“給他!”

小糖豆再次震動逆神針,那顆血珠又從我身上流了出來,那個老頭看向血珠時,雙目猛然一縮,快步從走了上來,用一隻透明的瓶子把血珠盛了進去。

老頭高舉着瓶子對準迎向陽光,瓶中血色頓時紛涌而出,形同烈陽,光耀四周。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瓶子里的夜叉血,像是隨時都能化作烈焰引爆空間,將我們全都炸得粉身碎骨。

老頭趕緊狠狠一握瓶身,五指當中黑氣暴漲,生生把夜叉血的力量給壓了回去,嘴裡不住說道:“好哇!好東西,好寶|貝啊!”

老頭看向小糖豆時,眼裡的貪婪再也難以掩飾:“把你手裡的法器給我,那件東西留在你手裡沒有用處,只有給我才能再現神威。”

我沉聲道:“你想死的話,可以再說一句試試。”

我在說話之間,已經扔掉了手裡中性筆,放在桌子上拳頭驀然聚力,一聲龍吟似的怒吼在我拳頭上驟然而起,破虛拳勁雖然凝而違發,卻已是殺氣騰空。

我冷眼看向夏稷道:“我們之間的交易,不代表你的人能得寸進尺。”

我這句話分明就是挑撥,夏稷聽得懂,那個老頭更聽得懂。

夏稷還沒開口,老頭就搶先說道:“太子,你不知道那支血針能做什麼?它能提純夜叉血啊!有了它,我有十成的把握讓人脫胎換骨,這樣的神器,你不要不是犯傻么?”

夏稷雙目猛然一睜,目光卻又暗淡了下去:“不行,天命不可違。”

“你……”老頭強壓怒火道:“我的太子爺,這把針能出現在你的面前,不就是天意么?要不然,人海茫茫,它怎麼就會獨來尋你啊?太子,你好好想想,老天都把東西送過來了,你還不要?你別忘了,世上還有句話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夏稷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卻告訴我,他已經動心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意思是:上天賜予的東西不接受,反而會受到懲罰,也可以解釋為:時機到了不行動,反而會遭受禍殃。

身為將帥者,最害怕就是錯失良機。因為老天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夏稷抬頭看向我時,我眼中也露出了絲絲殺意:“夏稷,做人做事,不要得寸進尺,把事情做絕,把勢佔盡,未必就是什麼好事兒。”

我的話里已經帶了威脅的意思。夏稷卻不動聲色道:“陳兄,你可以把鳳骨針拱手相讓,為什麼對這柄血針如此執着?”

“這並非執着,而是原則!”我知道,如果我直言逆神針的功效,夏稷馬上就會知道我是在給他當年下套;可我做出一副已經被兔子急了要咬人的姿態,也未必就能騙住夏稷。

我現在是在賭夏稷會怎麼樣?

身為統帥想要制敵死地就得知己知彼,所謂知彼,不僅要知道對方虛實,更要了解對手的性格,行事作風。

我那句話,就是從我往日的行事作風出發,夏稷信與不信就得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