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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大概是看出了夏稷的迷惑:“我說老夏,你用不着想那麼多,你想不明白的。”

“我想不明白?”夏稷不想承認自己想不通。

葉玄這人,有時候,一股勁兒上來,還真能給人擺出幾分道理:“這麼說吧!沒經歷過的感情永遠理解不了。就像很多人覺得男女之間感情就是那麼回事兒,感覺上來往床上一骨碌就成戀愛了。沒啥感覺,我就當昨晚給你握了個手。對吧?所以,他理解不了言情小說里那種死去活來的愛。這個你能聽明白么?”

夏稷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還是有點不明白。”

葉玄火了:“那我問你,你吃過屎沒有?”

“我吃那個幹什麼?”夏稷頓時懵了。

“那不就得了。”葉玄說道:“所以你不知道,為啥狗吃屎,能吃得麻香麻香的。”

桃小妖先受不了了,一腳踹在了葉玄的屁|股上:“你特么才是狗!”

小糖豆反應過來之後,跟着補了一腳:“你噁心死了。”

葉玄揉着屁|股笑嘻嘻的道:“你們踹錯人了,你們應該踹老夏,是他聽不明白話。”

“他聽不明白,你就吃屎!我打死你!”桃小妖跟上去又是一腳。

“小錢兒姐真可憐!”小糖豆痛心疾首。

夏稷在旁邊看傻了眼:“葉……葉玄,不是你們上官么?”

夏稷對異調局十分了解,他知道,葉玄是在我這一輩里的二號人物。異調局裡除了我,還沒有誰能壓得住他。

葉玄搖着腦袋道:“所以說,你傻了。”

桃小妖也跟着說道:“夏稷,葉玄想要跟你表達的觀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這些人,永遠體會不到一統江湖,君臨天下的躊躇滿志;你也永遠享受不到異調局裡沒大沒小,沒心沒肺的快樂。異調局對我們而言,不是組合,而是家。就算他將來換個名字,或者我們換個地方,那裡還是家。”

桃小妖停了下來:“你聽過一個故事沒有……”

桃小妖不等夏稷說話,就給他講起了故事:

有個警察在巡邏的時候,看見一個富翁坐在路邊哭泣。就走上去問他:“你怎麼了?”

富翁哭着說道:“我找不到家了!”

警察指着遠處的豪華別墅:“那不就是你的家嗎?”

富翁搖了搖頭:“不,那是我的房子,不是家。”

桃小妖看向夏稷:“曾經,我所擁有過的東西,超出你的想象。可我從來沒體驗過家的感覺。我最初到異調局的時候,只是抱着好奇的想法。甚至有幾分想要利用陳野意思,因為我知道,陳野是一個接受任務就敢捨生忘死的人。說不定,哪天我還能求他給我做個任務。”

“可我到了異調局之後,卻因為一頓家宴徹底淪陷了,陷在異調局裡出不來了。那裡就是我的家。”

桃小妖轉過身去:“老夏,我們之間的理念不同,你就別糾結這些了。你是修仙的人,早就該跳出紅塵外,不在五行中了,這些事情,你還是離遠點吧!”

“可不是!”葉玄跟着幫腔道:“我們這些人修鍊的是凡人道,這次合作之後,你趕緊離我們遠點吧!別讓我們的俗氣污了你的帝王路。”

夏稷不說話了,背着我悶頭在往山上走,就連自己都到了地頭兒上都不知道,還是撞在了葉玄身上才反應過來。

葉玄伸手在我臉上拍了兩下:“老班,醒醒,快醒醒。咱們到地方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往遠處看了過去,第一眼看見就是一座光潔如鏡的水潭。

水潭的面積看上去只有二三百平米大小,清澈無比的潭水卻像是被某種力量凝固了一樣,風吹不動,地顫不驚,遠遠看去就像是有人在山頂扣上了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着水邊的人影。

在我們前面深入陽龍山的宗門修士, 基本大半都站在水潭邊上,不言不動,像是被人給釘住了身形,也像是在等待命運的召喚。葉玄靠近我道:“老馮,在那邊,咱們是不是過去把他弄過來?”

“先別動!我吃不準怎麼回事兒了。”我沉聲道:“按照常理,女丑應該正在沉睡,或者是被封禁在了那個水潭裡。黑衣是他巫侍,負責守衛陽龍山,保護女丑的安全。”

“這些修士表面上看,是因為我們斗戰黑衣,趁機上了陰龍潭。但是,你仔細想想,這些宗門修士里,除了沒有大巫之外,整體戰力不會比我更低,甚至有可能帶著剋制巫術的法器。黑衣為什麼放任他們不管,任由着他們衝上山頂,自己轉身對付我們?”

“是女丑另外還有一個巫侍,還是說,黑衣其實抱着跟我一樣的目的。守在陽龍山裡,就是為了圖謀女丑之屍。她打不開陰龍潭裡禁制,才故意放人上來,想要坐收漁利。”

葉玄倒是心直口快:“老夏,你們的人有沒有克制巫術的東西?”

“當然有!”夏稷點頭道:“我們早就知道你們兵分兩路,陽龍山的主力是誰,我們一清二楚,韓子羽的身上帶著剋制巫術的重寶。我覺得陳野判斷的沒錯,我們應該再等一會兒。”

“你的人站在水邊……”葉玄只說了半句話就停了下來。

夏稷為了達到目的,不在乎犧牲多少手下,他又何必多嘴。我們幾個看好老馮就足夠。

我沉聲道:“夏稷,你掌握的月下龍潭的資料有多少?”

“不多!”夏稷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月下龍潭是在月圓之夜才會變得殺機四伏,其他時間,或許還有生機。”

夏稷抬手指了指天道:“今天就是月圓之夜,等到月正當空的時候,大概就是龍潭發威的時候。”

我從夏稷身上滑下來,坐在了地上:“你的資料肯定不會這麼少,還有什麼么?”

夏稷道:“剩下的事情,都是我們的推斷,我怕說出來會影響你的思路。”

“你說,對與不對,我會判斷。”夏稷說道:“宗門雖然沒對陰龍潭動手,卻仔細勘察過附近的地勢。最終宗門前輩得出了一個結論。陽龍山很可能是某個修士封禁邪魔所在。”

“按照地名上的慣例, 內外兩個地名不能形成對立,或者互沖,否則,那裡必然會成為刀兵之地,戰事頻發。陽龍山,陰龍潭正好是陰陽相衝的意思。宗門前輩就是從這裡入手,對附近風水龍脈進行了大規模堪輿。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裡是困龍之局。”

我聽到這時,不由得抬頭看向了夏稷。

普通人都覺得風水只要沾上“龍脈”兩個字就是風水寶地,其實不然。龍脈也分成很多種,其中就有死龍,病龍的說法。如果風水先生學藝不精,把人給葬在了死龍脈上,那戶人家不僅不能發跡,甚至還會家破人亡。

困龍也是龍脈的一種。如果,單看一地很容把那裡給等成風水龍脈,但是往附近去看的話,就會發覺那條所謂的龍脈,其實被周圍風水大勢給壓住了,就好比是把一條龍給放在了井裡,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從井裡出來,只能被困死在了那幾丈方圓。

先人誤葬在困龍局,後人必然人才輩出,但是各個懷才不遇,或者被人打壓難以翻身。

這裡是困龍局?難道陰龍潭裡的女丑還有後人?

我的腦子正在飛快轉動之間,夏稷再次說道:“這裡的困龍局非常奇怪,整個風水大局是火龍困銀龍。”

夏稷指着山下道:“如果,你現在坐在飛機上往下來,會發現陽龍山為首的龍脈,剛好形成了盤龍之勢,把我們現在所在的主峰給圍在了中間。這條龍脈正是極為罕見的火龍。”

“我們所在的這座主峰,其實是一個縮小的龍脈也是銀龍。如果沒有外圍的火龍圍困。這裡就是尚佳的風水寶地。埋葬先人,後輩必然有人稱王。”

古時帝王被稱為金龍,裂土稱王的人則可被視為銀龍。到了明代之後,藩王勢力被削弱到了極致,最後幾個能名副其實稱得上藩王的人,大概也就剩下清初的三藩了。風水界里漸漸有了一個不成文的傳統:“寧尋臣子墓,不布銀龍局。”

正是因為風水先生覺得得了銀龍氣運的人, 沒有什麼好下場,與其弄出銀龍局來害人,不如不找。曾經風光一時的風水局才會被人漸漸淡忘。以致於現在大多的風水先生都不知道銀龍局了。

夏稷說道:“火克金,火龍盤繞,銀龍被困。兩道風水大勢相衝相剋。地名又是陰陽互沖,你能想到什麼?”

“燒水的爐子!”葉玄大嘴一張:“你們瞅瞅咱們站的這個山包子,拔光了草,就跟特么一個大號水壺差不多。哎,對,那邊還有一潭子的水。下面給你拿泥圍個圈,再給你點上火。不就跟爐子上面做壺水一樣了么?”

小糖豆被葉玄氣得直鼓腮幫子:“別胡說八道!”

我卻在這時猛然醒悟了過來:“或許,葉玄說的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