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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立即就覺察了鳳楚狂的意圖:“千萬不要將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不然別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你這樣護着你妹妹不好!”鳳楚狂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小心你妹妹嫁不出去。”

花千樹一聲輕哼:“你儘管放心,就算是我妹妹嫁不出去,也不會賴着你。”

倒不是她不喜歡鳳楚狂,按照自家姐妹二人如今的處境而言,若是千依嫁給鳳楚狂,哪怕只是個側夫人,就算是妾室,那也是高攀。不過,鳳楚狂一向風流多情,花千依又性子軟弱,將來面對他的三妻四妾,怕是要寸步難行。

自己就是前車之鑒,她寧肯給千依尋一戶門當戶對的殷實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一輩子清平和樂。

鳳楚狂在她跟前是接二連三地吃癟,撂下兩句氣話,便氣哼哼地走了。

臨走的時候,不忘向著花千依偷偷擠擠眼睛,使了一個眼色。

花千樹只顧啃雞爪,沒有留心。睡了一覺醒來,魚丸兒方才告訴她,花千依相跟着鳳楚狂出府去了。

簡直豈有此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鳳楚狂還是將花千依拐走了。

他就不想想,花千依這樣的棉花性子,針扎着都不知道嚷疼的人,到了那小辣椒跟前,兩句話不就嗆出眼淚來了?

她生了一會兒悶氣,還是覺得不放心,差魚丸兒將韓小賤叫了過來,向他打聽,可知道有這樣一家茶館。

韓小賤恰好還真的知道,得益於這位姑娘的名氣。

他誇張地眉飛色舞:“她這家茶館生意老鼻子好了,客人都說她家的茶叫做美人茶。味道獨樹一幟。”

既然知道,那便好說了。

今日老太妃不在府上,出門作客去了,花千樹直接就命人備了馬車,帶着韓小賤與魚丸兒浩浩蕩蕩地直奔茶館。

茶舍位於鬧市喧囂之中,方桌條凳,簡陋得有點寒酸。甚至於裡面的茶也都是粗瓷大碗,沒有一點別的茶舍的精緻優雅。

裡面生意卻如韓小賤所言,的確很好,吃茶的除了趕路飢渴的販夫走卒,也有穿着綢緞錦服的富貴人家,真正是魚龍混雜。

這些富貴老爺,以及自詡風雅的公子哥們,並不嫌棄這裡的鄙陋與低俗,混在滿是汗味的商販中間,優雅地轉動着手裡的茶碗,一雙雙眼睛向著茶案後面的姑娘身上飄來飄去。

這裡負責烹茶的,是一位漂亮而且結實的姑娘,不似那些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她的肌膚呈現小麥的光亮色澤,單眼皮兒,吊眼梢,薄嘴唇兒,尖下巴,帶着凌厲相,偏生看着就是招惹人待見。

別人烹茶講究行雲流水,翹起的蘭花指就像拈針彈琴一般,優雅而又從容,令人望之心曠神怡。

而這位姑娘,永遠都是風風火火的做派,就連烹茶的時候,也是這般,不像是彈琴,倒是像是在敲鼓,急呵呵的,卻也有條不紊,沒有折騰出盤盞“叮呤噹啷”的響動。

她沏茶的手法也獨特,身後背着一個長嘴大茶壺,手腕一轉,那壺嘴就錯了方向,彩鳳點頭一般,滾燙的熱水從壺嘴裡冒出來,滑過一個優美的弧度,落進遠處的茶盞里,激起濃濃的茶香。

她沏茶的花樣很多,一壺滾燙的熱水在她的手裡,被玩出許多的架勢,而熱水從不四處亂濺,都是準確無誤地落進茶碗里,多少正正好。收起的時候,也像是猛然打了一個嗝,壺嘴一點,便翹起來,滴水不漏。

茶舍里一片叫好聲。

原本應當是清凈雅緻的所在,倒是更像是進了說書的地方。

看來許多人都是垂涎這個姑娘而來。

隱約記得鳳楚狂以前順嘴提過,這個姑娘人們都忘記了她原本的名字,叫她茶娘。

花千樹還未從喧囂的人堆里尋到鳳楚狂,鳳楚狂就已經看到了她。

這般光彩奪目的女人無論走到哪裡,想要低調都不成。

花千樹有點後悔,出門的時候應當記得帶一方面紗。如今大半個茶館裡的男人都扭過臉來看她,眸光里閃爍的不懷好意緊貼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蒼蠅一般,揮之不去。

她不禁就蹙了蹙眉。

正在茶台後面忙碌的美人扭過臉來,打量了花千樹一眼,略有詫異,正好與花千樹目光相對,並未有什麼反應,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專心做事。

這一眼,花千樹也覺得驚艷,覺得這女子美得與眾不同,別有一番韻味與風情,難怪鳳楚狂心心念念惦記了這麼久。

韓小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茶台附近桌前坐着的鳳楚狂,一抬手:“夫人,世子爺和千依姑娘在那裡吃茶呢。”

花千樹抬眼望過去,鳳楚狂搭在花千依肩上的手便立即泥鰍一般滑了下來,並且不動聲色地將屁股往一旁的板凳上挪了挪。

花千樹望着他就是一聲冷笑,然後施施然地走過去,居高臨下:“這裡的美人茶看起來好像真的蠻好喝。”

花千依背身而坐,並沒有覺察到花千樹的到來,猶自還在低頭抿着唇輕笑,笑得風情萬種。

一聽花千樹說話,慌忙站起身來,有點手足無措:“姐姐,你怎麼來了?”

花千樹微微一笑:“鳳世子不是讓我幫他演戲嗎?作為朋友兩肋插刀那是應當的,所以我就來了。”

鳳楚狂被她那別有深意的一笑,給嚇了一個哆嗦,笑嘻嘻地好生哄勸:“不用了不用了,玩笑而已。我們就只是出來喝個茶而已。你不是說讓千依經常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么?”

花千樹意味深長的瞥了他適才擱在千依肩上的手一眼,淡然挑眉:“怎麼?那個美人兒怕不是壓根就沒有搭理你這個茬兒?”

一句話戳中了鳳楚狂的心窩子:“人家忙,你沒見這裡人來人往,這麼多人,她忙不過來。”

“是嗎?”花千樹刻意往前挺了挺已經顯懷的“孕肚”:“那是因為,料不夠猛,需不需要我給你加一點猛料。嗯?孩子他爹?”

鳳楚狂這次是真的打了一個哆嗦:“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講。你這是想要讓我與七皇叔反目成仇么?”

花千樹的唇角往上又勾了一點:“我若是指着你的鼻子大喊一聲‘始亂終棄的負心漢’,我敢擔保,這美人一定對你刮目相看。她若是還能這樣不理不睬的,算是我輸,你說怎樣?”

“花婆娘,姑奶奶,你可饒了我吧。你這一嗓子喊出去,那是要出人命的。我錯了,我改還不行么?”

花千樹還沒有獅子大開口,就聽一旁有鳥兒翅膀驚慌煽動的聲音,伴着怪異粗啞的嗓門驚叫:“救命,救命!”

茶肆中有人猛然一聲驚呼。

“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