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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楚狂揉揉仍舊還有點酸疼,沒有復原的鼻子,縮縮脖子收了手。然後看一眼被武林豪傑如眾星捧月一般圍攏在中央,一身正氣浩然的妹夫,湊了過去。

他衝著一群人拱拱手:“各位英雄好漢想來都是顧墨之肝膽相照的朋友,那也就是我鳳楚狂的兄弟。咱們......”

話還沒有說完,顧墨之就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慌忙迎上來,拽到一旁:“鳳世子,今天可是咱們兩人大喜的日子,一輩子也只有這一次。”

鳳楚狂搖頭:“你只有一次,我未必。還有,叫哥!一點規矩都沒有。”

顧墨之有點不太情願地叫了一聲哥:“今日好像實在不是您做買賣的時候。”

鳳楚狂撇嘴:“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嫂子將銀子管得嚴,我不偷偷掙點外快,怎麼活?要不,你看,你這些兄弟們千里迢迢地前來賀喜,你不給人家準備點回禮不太合適。咱們都是實打實的一家人.......”

顧墨之實在無奈,吩咐一旁抱劍:“你去少夫人那裡支取一千兩銀子,就說鳳世子手頭不寬裕。”

抱劍搖頭,面有驚駭:“小的不敢去。”

“怎麼了?”

“少夫人正在跟世子妃在房間里斗蟲,滿地都是蜈蚣蜘蛛,丫鬟們都被嚇出來了,誰也不敢進去,就連鳳冠霞帔現在還沒有換呢,更遑論梳洗打扮了。”

顧墨之深吸一口氣:“吉時都要到了,她們是要拜堂之前才換衣裳嗎?侯爺夫人呢?”

抱劍瞅了他一眼,面上愈加為難:“侯爺與老爺適才一言不合,提着銀槍出去比試功夫去了。然後侯爺夫人與夫人害怕刀劍無眼,趕去阻止去了。”

顧墨之以手扶額,瞬間感覺有一點眩暈。

鳳楚狂倒是不急不慌,老神在在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別怪哥哥沒有提醒你,晚上洞房花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將被褥什麼的先抖落乾淨了再睡。萬一,中途被突然冒出來的蟲子嚇得軟了,沒關係。”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盒:“有些東西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顧墨之同情地看着鳳楚狂:“大哥家中夫綱不振,墨之早有耳聞。九歌在我面前向來乖巧,我用不着。”

鳳楚狂想,自家這個妹婿終究是見識太少啊,不由嗤笑:“你見過誰釣了魚之後還給魚餵魚餌的?你如今都已經到手了,也是時候讓你見識見識我家小魔女的真面目了。”

顧墨之不屑一顧:“嫂子原本就秉性潑辣,九歌雖然刁蠻了一些,但是嬌憨可人,最是明理。”

鳳楚狂笑得前俯後仰,拍拍他的肩膀:“你給哥說一句心裡話,花婆娘好不?”

顧墨之坦然頷首:“鳳蕭比起世子妃與九歌來,略加溫柔賢惠。”

鳳楚狂幾乎打跌,拍拍他的肩膀,一指前面:“你看。”

顧墨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見適才還圍攏着自己的那群江湖兄弟,此時正眾星捧月一般,將花千樹圍攏在中央,一道道傾慕而又敬佩的目光幾乎將花千樹給融化了。

當初周烈的功夫出神入化,眾所周知,而最終卻敗在了花千樹的鳳舞九天之下。令這些痴迷於武學的江湖豪傑,對於花千樹的威名是早有耳聞。今日見了她這副傾國傾城的樣貌,更是難以置信,圍攏了七嘴八舌。

人堆後面,夜放領着花生,一臉的幽怨,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鳳楚狂嘆氣:“你再厲害,能厲害得過七皇叔么?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還不是混到這樣凄慘的境地?天天抱着孩子,跟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有什麼兩樣?”

顧墨之輕咳一聲:“所以說,假如我現在悔婚還來得及嗎?”

鳳楚狂一本正經地搖頭:“來不及了。我家老爺子好不容易嫁禍於人,豈有退貨的道理?再說,皇上已經來了。”

御駕親臨。卻沒有排場,也沒有鑾駕,做尋常公子哥打扮。兩人慌忙上前見禮。

小皇帝卻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腳下一拐,徑直向著花千樹與夜放走過去。

“早就聽聞,坊間流傳着一首歌謠,叫做‘東風夜放花千樹,皇叔尋妻千百度,驀然回首,王妃卻在美男扎堆處。今日一見,方知不是空穴來風。”

夜放與花千樹扭過臉來,小花生早就掙脫了夜放的手,興奮地撲了過來,雙眸亮晶晶地仰臉:“皇帝哥哥!”

小皇帝慌忙食指豎唇:“輕些聲,哥哥今日是偷偷溜出來的。”

小花生慌忙用胖乎乎的小手掩住了嘴巴,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滿是警惕。

鳳楚狂等人上前見禮,小皇帝也慌忙抬手制止了。他轉向花千樹:“朕此來一是為了賀喜,二是有話要跟花王妃說。”前廳賓客如雲,委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花千樹帶着小皇帝直接去了後院。落座,奉茶。

小皇帝開門見山:“國事繁雜,朕焦頭爛額,有點力不從心。”

花千樹將茶盞往前推了推:“喝茶,敗火。”

“朕現在未滿十四,親政有些操之過急。”

花千樹自己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皇上這兩個月里,清餘黨,肅朝綱,快刀斬亂麻,果決狠厲,英明神武,朝堂上下交口稱讚,您做得很好,長安百姓之福。”

小皇帝微微蹙起眉頭:“你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溜了!朕知道,許多事情朕焦頭爛額的時候,都是七皇叔在暗中出謀劃策。”

“那不就行了。這江山是您的,所以,這治理江山那都是您自己的責任。若是有人膽敢給您搗亂,七皇叔這做叔叔的,不能袖手旁觀。但是,您也不能繼續指望他。”花千樹淡淡地道。

“朕知道,七皇叔聽您的,他搬出皇宮,卸掉這攝政王的位子,那都是因為你。你就不能再幫朕一次,讓七皇叔再輔佐朕幾年?”

花千樹斬釘截鐵地搖頭:“他都老了,該享享清福了。”

“七皇叔總共也就是比朕大上十幾歲!”小皇帝很不滿花千樹這個託詞。

“既然只大十幾歲,那麼,七皇叔能做的事情,皇上一樣可以獨立完成,指望他做什麼?”

“大膽!”小皇帝相求不成,開始耍威風:“他作為夜家的子孫,朕的皇叔,輔佐朕治理江山那是天經地義。他不能因為貪圖享樂就甩手不管。你可以也搬進皇宮裡住,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朕的後宮如今空着。”

花千樹被呵斥,依舊老神在在,不急不慌,眯了眯眼睛:“若是說後宮空着,倒還真是提醒了我這個做嬸娘的,皇上應該納妃了。”

小皇帝麵皮一紅:“呸!胡說八道,朕正跟你談論國事呢?”

“這傳宗接代更是關乎皇家國運,妾身說的也是正事兒。”

小皇帝語氣這才軟了下來:“真的就不考慮回宮么?”

花千樹輕嘆一口氣:“皇上應當知道乾清殿門口立着的那隻老烏龜吧?”

小皇帝面色一沉:“那是贔屓,龍子!”

花千樹點頭附和:“對,贔屓。七皇叔這些年,在宮裡與謝心瀾那個老娘們兒虛與委蛇,差點連清白都交代進去了,忍得都跟那隻老烏龜,不對,贔屓一模一樣了。現在,這皇宮啊,就是我們兩人的噩夢,從跟前過,都要繞了八丈遠走。你就可憐可憐你家七皇叔吧。”

小皇帝又撇嘴:“你們兩人找借口就不能統一一下口徑么?七皇叔說,是你就不能看見他進宮,一見就吃醋,翻騰老賬本,拿着他在慈安宮裡住的那幾日說事兒,爭吵得不可開交。”

花千樹“噌”地起身,擼起袖子:“他竟然敢在外面如此敗壞我賢惠的名聲?我有那麼小心眼么?看我怎麼找他算賬。”

不待小皇帝說話,腳底抹油,溜得飛快。小皇帝嗓子眼裡的話不得不憋了回去,半晌只蹦出幾個字:“都想白領俸祿不幹活,只有朕命苦。”

花千樹一路逃出去,拽着夜放和花生就走。

鳳楚狂扯住不放:“剛來怎麼就走,我們還沒有拜堂呢。”

花千樹頭也不回:“下次下次!”

“你這婆娘,這是怎麼說話的?”

花千樹方才察覺口誤,扭臉嬉笑着道:“我錯了,祝鳳世子和茶娘恩愛白首,天長地久。回頭過來找你吃酒。”

只有顧墨之奇怪地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這樣着急?”

花千樹點頭:“皇上嫌你們光吃飯不幹活,逮着這個機會抓兵丁來了。我是好不容易脫身,你們保重,反正你們今天是新郎官。我們還是出去躲兩天比較好。”

鳳楚狂抓抓頭髮,微蹙了眉頭:“我覺得,就算我是新郎官也不太保險,我都吃了二三十年閑飯了,萬一皇上連本帶利翻舊賬呢?我也出去躲兩天,這裡就交給你了。”

不等顧墨之說話,扯了胸前的紅綢繡球,一把塞進顧墨之的手裡:“兄弟,多保重。”

(終)

謝小可愛們的不離不棄,蠢作、者只有最後一句話:為什麼很多人都認為,夜放五年的時間鬥不過一個女人,很廢物?女人為什麼就要比男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