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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放不置可否。

“晾了那顧墨之這些日子,他在做什麼?”

“閉門謝客。”

“你鳳世子的請柬都沒有請得動?”

鳳楚狂搖頭:“聽說他第一日進京,南宮金良便送了請柬過去,可惜顧墨之一點情面也沒有給,直接拒絕了。這些時日,他一直閉門謝客,陪着婆娘看孩子,誰也不見。”

夜放重新拿起硃筆:“威武不屈,富貴不淫,不卑不亢,這顧墨之非但是個人才,就連這性情也十分合我的心意。”

鳳楚狂“噗嗤”一笑:“唯獨這懼內的毛病不好。”

夜放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母親聽說他返京,便從九江城帶了他的表妹趕過來,應當是有撮合之意。結果那鳳蕭夫人醋意大發,尋個由頭,直接對着他表妹動了手,打得不輕。顧墨之非但不怪責,反而還多有維護,第二天就將自己母親與表妹趕回九江城去了。”

夜放自鼻端輕嗤一聲:“這鳳蕭夫人威名遠揚,乃是出了名的彪悍,定然不會容忍自己夫君納妾。不過,不遵尊長,不講孝義,可見也是個刁蠻毒婦。這顧墨之也是要敲打敲打。”

“你對他的考驗結束了?”

夜放輕輕點頭:“此人可堪重用,宣他進宮......罷了,還是本王出宮一趟,今晚設宴摘星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顧家小子忐忑了這麼多時日,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是自己好運來了。我這便找人前去送信,你可想見識見識那位傳說中的鳳蕭夫人?”

夜放搖頭:“原本一身傳奇,本王的確愛才。只是百聞不如一見,也不過是拈酸吃醋的尋常婦人而已,潑辣善妒,不見也罷。”

鳳楚狂咂摸咂摸嘴:“言之有理。”

夜放眼皮也不撩。

一騎出宮,直奔顧府。

顧墨之接到這一消息,的確有些意外。

攝政王親自接見,不在宮裡,卻是在摘星樓。這令他一時間感到莫名其妙。

花千樹卻是暗中鬆了一口氣:“如此說來,我們的擔心的確是多餘的,正如我最初所料,攝政王是有意重用顧大哥了。你只管放心前去,那鳳世子也是可交之人。”

顧墨之望着她眸光閃爍,也只說了一個“好”字。

略作收拾,即刻帶了抱劍前往摘星樓。在夥計帶領之下,直奔摘星樓頂層。

摘星樓,顧名思義,手可摘星。樓高百尺,琉璃為頂,日間陽光充沛,夜間仰頭見星。

顧墨之一路攀登至夜放所在的雅廂,他與鳳楚狂二人已經吃過兩盞茶。

上前跪地見禮,而後落座,酒菜魚貫而入,三人酒過三巡,方才奔入正題。

“當初武試結束,本世子便對顧大人頗有敬仰,有攀交之意,可惜一直未能如願,今日算作是借花獻佛,藉著攝政王大人一場宴席,再續舊日交情。”鳳楚狂抬杯示意。

“多謝世子高抬,顧某誠惶誠恐。”顧墨之略作謙遜,話不多說。

“當初卧龍關一戰,顧大人聲名遠揚,名聞長安。這些年裡,卧龍關在顧大人的治理之下,更是日新月異,兵強馬壯,我父親對你也是讚賞有加,顧大人不用這般謙遜,吏部那摺子,純粹就是狗屁罷了。”

顧墨之望了一旁一直默然少語的夜放一眼,低垂着眼帘:“為國為民,勉力為之,希望不會辜負聖上所託而已。”

夜放從懷裡摸出兩塊腰牌,直接遞到顧墨之的面前:“這兩塊腰牌,你可以選其一。”

顧墨之打眼一看,一塊是昭武將軍,一塊是衛指揮使。

這兩個官職不同於其他封號,都是有實打實的兵權,尤其是衛指揮使,所轄人員雖然不多,但是卻負責整個京城的巡查與治安,責任重大。

他原本名義上雖然是總兵,聽起來威風,但是誰都知道,那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差事。

只要接下任意一個腰牌,說不上是一步登天,但是也明擺着前途無量。

他不過是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下官感激攝政王大人高抬,只是墨之是個粗人,只會帶兵打仗,做卧龍關總兵,尚且是勉力為之,只怕要辜負您的厚愛。”

當初定國侯府巡查卧龍關的時候,就曾經對他做過試探,被他一口拒絕了。

夜放沒有想到,今天,這權勢就擺在他的面前,他竟然也不假思索。

他與鳳楚狂暗中交換了一下眼色。

鳳楚狂嬉笑着問:“顧大人高才,那卧龍關彈丸之地,怎麼能讓你施展手腳?好男兒志在四方,你這是打算一輩子屈居在卧龍關,不回上京來么?”

顧墨之依舊是眼帘低垂,令二人看不清面上神色:“卧龍關乃是西涼通往長安的重要門戶,金格爾至今仍舊在關外虎視眈眈,不容小覷。下官與他交手已經不下數十次,最為了解他的戰術。下官願意暫時留在卧龍關,保護一方百姓安寧,斬斷西涼人的狼子野心,令聖上可以安枕無憂。”

鳳楚狂相信,無論顧墨之說什麼,那也不過只是借口而已。

任是換做是誰,也會不假思索地回京,逃離那苦寒之地。顧墨之執意留下,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顧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如此難得的時機,可並非一直都有。攝政王大人惜才愛才,多有提拔之意,難道你真的要錯失良機,辜負攝政王大人的一片苦心?”

顧墨之起身,跪倒在地:“下官無才無德,能有今日成績,全部是仰仗身邊將士鼎力相助,非墨之自己的功勞,不敢貪功。更不敢不自量力,辜負兩位厚愛。”

夜放緩緩轉動着手中酒杯:“顧大人尋這麼多牽強附會的借口來拒絕本王,倒是令本王愈加好奇,你究竟是因為什麼緣由?卧龍關難道就這樣令人依依不捨?”

顧墨之望了鳳楚狂一眼:“鳳世子知道,當初墨之應考,也不過是懷揣了為民除害之心,一時意氣用事,實則不通文墨兵法,所以做事力不從心。如今好不容易得心應手,所以暫時只想留在卧龍關。還請攝政王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