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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將花千依帶出了王府。

乘坐馬車到城東,便下車步行,來到那片宅子的門口。開了大門,然後走進去。

花千依詫異左右張望:“這是什麼地方?”

花千樹並不急着回答:“進去看看喜歡不?”

花千依隨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這是誰家?怎麼看起來好像沒有人居住。”

花千樹點點頭:“這裡的主人已經搬離京城了,所以,我就接手買了下來。”

“買這個做什麼?閑置着又沒有什麼用。”

“過一陣子,塵埃落定,我們可以搬出來住,這裡清凈淡泊,我們種上幾畝薄田,過日子應當不成問題。”

花千依就像是在聽笑話一般:“你開什麼玩笑?這裡這樣寒酸,哪有王府富貴舒適?你可是未來的王妃娘娘,怎麼可能跑來這裡住?”

“你不喜歡嗎?”花千樹有些失望。

“不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我們明明可以在王府錦衣玉食,為什麼非要搬出來自己找罪受?你與王爺馬上大婚在即,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花千樹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起身去栓了房門,方才回來,壓低了聲音:“這院子是姐姐給你準備的。假如,過兩日,姐姐有什麼意外,這裡就是你後半生的依靠。”

花千依這才覺察今天的花千樹很不對勁兒,緊張地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這些日子你看起來便滿腹心事,問你你也總是敷衍我。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你和王爺吵架了?”

花千樹搖搖頭:“今日叫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千依,你只知道柳江權與夜幕青相互勾結,害我全家,可知道,我花家滅門一事的真相?”

花千依被她一臉的凝重給嚇住了,傻愣愣地搖搖頭:“難道不是柳江權陷害爹爹嗎?”

花千樹深吸一口氣,也不隱瞞,將周烈為了奪取父親兵權,指使柳江權一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花千依聽了之後,半晌都沒有說話,保持着沉默。

“殺柳江權,是因為他助紂為虐,忘恩負義,殺害母親和嫂嫂。而咱們最大的仇人,周烈,至今還逍遙法外。不除掉周烈,勁王府屹立不倒,想要殺夜幕青,也絕非易事。”

花千依眸子里淚光凝聚,終於忍不住撲簌簌落下眼淚,愧疚自責:“以前我還暗中責怪姐姐不心急為家人報仇,可是不知道,你竟然背負了這麼多。而我,卻又什麼都做不得,廢物一個。”

花千樹幫她拭去眼淚:“傻丫頭,這不我們報仇的時機來了,姐姐這不正是要依靠你么?就是害怕你膽小......”

花千依眨眨眼睛:“我能做什麼,姐姐儘管說。千依不怕,什麼也不怕,即便是赴湯蹈火,我恨不能親自手刃那周烈,為咱們父母兄長報仇血恨。”

雖然是細聲細氣,卻是語氣鏗鏘,滿懷決心。

花千樹欣慰一笑,也不隱瞞,將她與夜放鳳楚狂商議的計劃說給了花千依知道。

“姐姐的意思是,我只消假扮你,陪在王爺身邊,不露出任何馬腳就可以?”

花千樹點頭:“怕不怕?”

“為什麼要怕呢?我恨不能與姐姐一同出生入死!”花千依滿臉豪氣:“只是姐姐是不是很危險?”

花千樹安慰地笑笑:“不危險,只是有風險。姐姐只是害怕有萬一,所以才提前交代給你。姐姐如今只剩你這麼一個親人了,最為放心不下。”

花千依咧咧嘴,摟緊了花千樹,又忍不住要哭出聲來:“姐姐千萬不要有事,千依也只有姐姐一個親人了。我們可不可以想其他的辦法?不是還有太后嗎?她怎麼可能一直縱容周烈作威作福?我們也可以從長計議。”

太后?

花千樹牽強地扯扯唇角:“就是因為有太后,我們才不得不這樣鋌而走險。”

“為什麼?”花千依抽噎着問。

花千樹不想將其中的牽扯告訴花千依知道,苦笑一聲:“太后將我恨之入骨你是知道的,她怎麼可能幫我們?她巴不得我去送死。你要記得,此事機密,千萬不可以泄露一點消息,更不可以在付緩緩二人跟前露出什麼馬腳,被太后知道。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花千依恐慌地身子直顫:“可我真的不想姐姐有任何意外。”

花千樹將她攬進懷裡,輕輕地摩挲着她的後背:“姐姐會沒有事情的,你我姐妹同心,也一定可以殺了周烈這個奸賊。你只消記住這一條,千萬不要在周烈面前露出任何破綻就可以。”

花千依嚶嚶地哭,使勁吸吸鼻子:“我發誓,我花千依一定全力以赴,不殺周烈,誓不為人。”

王府納妃之禮,又是太后娘娘親賜,喜氣洋溢,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老太妃渾然並不知道即將來臨的狂風驟雨,喜氣洋洋地在前廳里招呼,笑得合不攏嘴。

鳳楚狂終於捨得丟了他的扇子,今日在鬢邊斜插了一朵鳳釵菊,依舊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他在人群里如魚得水一般,與來往的賓客寒暄,插科打諢,更像是今日喜宴的主角。

夜放一身大紅喜服,墨發以八寶紫玉冠束起,站在門首,一成不變的不苟言笑的臉,只有微微翹起的唇角,帶着春風得意的驕傲。

兩人不時交匯的眼神,方才顯露出心裡的忐忑與緊張,猶如箭在弦上。

鳳楚狂圍着夜放轉了數圈,大聲玩笑兩句,方才壓低了聲音問:“婆娘呢?”

“你猜。”

鳳楚狂翻了一個白眼,卻一本正經地道:“夜放,婆娘對你可是真正的情深意重,從那次你假作受傷試探她我就知道了。假如......前途未卜,你以後可要好生對她。”

夜放牙根咬了咬:“沒有如果。”

“一切全都準備妥當了?”

夜放點頭:“已經按照謝心瀾的原定計劃布局,謝心瀾的重心也放在半路伏擊刺殺之上,一旦功成,便立即雷霆行動,迅速掌控周烈的人馬,剷除餘黨。”

“我只關心婆娘那裡。”

夜放默然片刻,也只緩緩吐出四個字:“吉凶難測。”

兩人不約而同一陣沉默。

他們都知道,雖說鳳舞九天專門克制周烈的混元罡氣。但是花千樹畢竟乃是初學者,僅僅數月時間,雖說可以迅速突破功法,但是臨陣應變,以及內力招數銜接等各方面都有不足之處。周烈老薑彌辣,能否一舉刺殺成功,還是一個未知數。

時間太倉促,周烈不允許,謝心瀾也不願意給他們充裕的時間,只能冒險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