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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權功夫紮實,氣勢渾厚,渾然並不將花千樹放在眼裡,徒手應對她咄咄逼人的進攻,遊刃有餘。

花千樹接連進攻,討不到絲毫便宜,就有些心浮氣躁,招式亂了章法,卻愈加狠厲,一股不死不休的狠辣勁頭。

柳江權無奈地長嘆一口氣,虛晃一招,後退兩步:“你這是非要逼我嗎?”

一甩手,便從袖口中甩出一根竹筒,拔開了上面的塞子:“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花千樹心裡冷冷一笑,卻搖搖頭,裝作無知。

柳江權得意一笑:“連心蠱。”

花千樹面露驚訝與慌亂之色:“什麼連心蠱?”

“我知道,你早就中了連心蠱。”

他望着花千樹,面上還有丁點的矛盾與掙扎:“只可惜,你所中的乃是子蠱,母蠱就在我的手裡。”

花千樹斬釘截鐵:“不可能!”

柳江權望着她的表情,很是滿意:“這都是你逼我的。你可知道,只要我願意服下這母蠱,等到它在我的心裡蘇醒,你身體里的子蠱開始躁動不安,就會慢慢地蠶食你的神智。你會逐漸失去自己的思考,成為我徹頭徹尾的傀儡,對我死心塌地。

我一直捨不得,不想這麼做。我想擁有的,是一個心甘情願,鮮活而又亮麗的你,而不是一具空洞的軀殼。

但是,你若是一直不肯乖乖地跟我走,那我就只能如此了。千樹,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將你一輩子捧在手心裡,你我天長地久,再也不會分開。”

花千樹驚慌地緊盯着他手中的竹管,一臉的難以置信,身子都開始輕顫:“你怎麼知道我有連心蠱?母蠱分明,分明……趙闊是你的人!他在騙我!”

“不錯。”柳江權坦然承認:“趙闊是我派往你的身邊的,他交給你的連心蠱,其實都是子蠱,一隻牽制神智,一隻牽制性命。”

花千樹義憤填膺地“呸”了一聲:“柳江權,你為了得到我,就這樣不擇手段嗎?寧肯將我變成活死人,也要將我帶走?”

“因為,你已經成為了我心裡的執念,我必須要得到你。只有你留在我的身邊,對我言聽計從,我可以天天見到你,心裡才不用再受折磨,活得心安理得。”

果真,他對於自己的偏執,原來是源自於對父母兄長殘存的一點愧疚與害怕。只有自己的順從,他才會覺得,自己得到了原諒,才能從陰影里走出來。

得不到,他一定會殺了自己。

花千樹身子已經蓄勢待發:“我寧願與你同歸於盡,也絕不屈從苟活!”

劈手去奪。

她的話徹底惹惱了柳江權,輕而易舉地躲閃開,毫不猶豫地一仰頭,便將那竹筒頭朝下,向著嘴裡倒去,十分決絕,毫不遲疑。

花千樹看得分明,一條白色的蟲子滑進了柳江權的喉嚨。

她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開始輕顫,口齒都在抖,瘋狂地揮舞着手裡的匕首,似乎是在透支僅余的理智,口中喃喃有聲:“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不用掙扎了!”柳江權輕巧躲閃,面帶獰笑:“我只消數到三,你就會永遠忘記這個念頭。”

花千樹的動作逐漸變得遲緩,猶疑,抬起一隻手,捂住頭,急劇地晃了晃。

連心蠱開始起作用了。

柳江權也能感覺到,胸腔里似乎翻江倒海一般,頗有不適。

他一手緊緊地捂着心口,然後蹙眉安靜地望着花千樹的反應,一雙陰鶩的眸子晦暗不明。

花千樹原本一雙凝聚了熊熊怒火的眸子變得渙散與迷離,就像是喝醉了酒,臉色也越來越平靜。

“千樹?”

花千樹迷茫地望着他,並不說話。

柳江權緊捂着心口,慢慢地向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緩緩地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

細膩而又溫潤,令人戀戀不捨。

花千樹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不躲也不閃。

“匕首,給我,千樹,以後你就要聽我的話,只聽我一個人的話。所以,把匕首給我,跟我走。”柳江權的話裡帶着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語氣。

花千樹果真乖乖地抬起了手,將那個匕首遞到了柳江權的面前。

柳江權得意地抬手去接。

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原本遲鈍而又獃滯的花千樹突然動了,手腕一翻,匕首划過一道寒光,直接刺向柳江權的心口。

柳江權大驚失色,一手以迅雷之速伸向她的手腕,另一手灌注內力,拍向花千樹的心口之處。

這是以攻為守,兵行險招,對手覺察危險,一定會忙不迭地躲閃。

可是他低估了花千樹同歸於盡的決心,更低估了她的身手。

這樣好的機會,怎麼可能錯失?

花千樹不躲不避,反而另一隻手也迎上了柳江權拍過來的手掌,手心中赫然是另一把匕首。

血肉之軀怎麼可能與這兵器硬拼?柳江權此時也無法收回這一掌,頓時就分了神,給了花千樹另一手可乘之機。

她握着匕首的右手,直挺挺地刺入了柳江權的胸口,一聲悶響。

柳江權心口一陣劇痛,毫不留情地朝着花千樹又拍出一掌,迫得她直直後退了一丈遠。

柳江權瞬間惱羞成怒了,沒想到,自己馳騁沙場這麼多年,竟然會中了花千樹的暗算。

“你沒有中蠱?”

花千樹點頭。

“怎麼可能呢?”

花千樹一聲冷哼:“從趙闊踏進王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你的人。”

柳江權聽到這一句話,立即震驚地抬起臉:“你如何知道?”

“是不是覺得,趙闊的身份那麼隱秘,隱藏得那麼深,做事天衣無縫,別人就不可能會知道?”

柳江權覺得,有許多事情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你一直在將計就計?”

花千樹點頭:“對,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一直在等着今天。所以,我才會故意讓他接近我,佯作相信他。並且,我知道這個人很貪財,利用他置辦了一處家業,又秘密轉移走了幾千兩銀子。

那麼,只要我消失,那份家業與幾千兩銀子他就可以獨吞。像他那樣貪財,一定會迫不及待,而且會想方設法消除掉你對我的疑心,讓你將我帶走。今日無疑就是你下手的最好時機。”

“所以說,今日看似是我螳螂捕蟬,其實是你將計就計,請君入甕而已。你故意引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