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這可是一筆天大的財富啊。

李世民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

他甚至覺得,竇家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可惡了。

三代人兢兢業業的冒着滅族的危險,積攢着家業,從隋朝開始就做二五仔,積攢了如此雄厚的身家,就算是快要完蛋時,還不忘調取大量的財貨,去吃進暴跌的股票,如今直接一波帶走,若是統統沖入內帑,那……

李世民可以保證,這李氏皇族,五十年之內,可以不需向國庫索要一個大錢了。

李世民心裡舒坦了許多,方才的怒氣,竟也消失殆盡,卻冷冷的看了竇德玄一眼:“那麼,敕命刑部,抄沒竇家,不得有誤。竇家雖為國戚,可勾結突厥人,妄圖刺駕,這是十惡不赦之罪,此事定要深究,不得有誤。”

李世民說罷,眾臣凜然。

其實這等抄家滅族的事,對於眾臣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這竇德玄實在是作死,此時卻沒人敢再做聲了。

李世民隨即看向了裴寂等人:“裴寂人等,廢黜為庶民吧,此案也一併令刑部審斷,不得有誤。”

這個時候,就需要快刀斬亂麻。

隨即,李世民喝令散朝,又下旨諸衛人馬散去,至於幾位宗親,則直接暫行軟禁起來,另行處置。

李世民隨後將陳正泰和大理寺卿孫伏伽留了下來,這孫伏伽也是直言敢諫的人,頗受李世民的欣賞。

孫伏伽微胖,此時欠身坐着,顯得有些笨拙的樣子,他抬頭看着李世民,靜靜地聽候李世民傳達聖意。

倒是陳正泰坐在另一邊,就沒有他這般的拘謹了,有宦官上了茶水,陳正泰隨性地呷了口茶。

李世民來回踱了幾步,隨即看向孫伏伽:“竇家家大業大,想要查抄,只怕不易。而且……此人就是青竹先生,他這些年來,到底如何勾結突厥人和高句麗人,又犯下了多少大罪,這些都要查清。至於竇家內部,這上上下下的人,如何藏匿財富,如何走私,這些也需徹查個一清二楚,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孫伏伽連忙起身,躬身道:“臣遵旨。”

李世民臉色緩和,接着道:“只有查清了這個,朕才能安心,這竇家就是一根刺,現在刺是找到了,只是這根刺還在肉里,怎麼拔出來,卻是當下最緊要的事。突厥已滅,這草原之中,只怕要陷入動蕩。而至於那高句麗,更是攜抗隋之餘威,耀武揚威。自稱擁兵百萬,戰將千員,桀驁不馴。朕想知道的是,竇家到底偷偷送去了高句麗多少物資,又送去了多少有用的情報……甚至……除了竇家之外,是否還有人牽涉其中?若是一日不查清楚,將來兩國有了爭端,我大唐少不得要為此付出代價,朕……寢食難安哪。”

孫伏伽又連忙肅然道:“臣明白了。”

李世民隨即道:“既是明白,那麼你且去吧。”

孫伏伽於是起身告退。

目送走了孫伏伽,李世民則是微笑的看着陳正泰:“正泰辛苦了。”

陳正泰道:“陛下,兒臣自作主張,派人闖入了竇家……這是滔天大罪,懇請陛下處置。”

這是家天下的時代,家天下的特點是什麼呢?

那便是當皇帝懷疑你圖謀不軌,譬如直接闖入了竇家,那麼,將這件事當做謀反罪處理都可以。

可此時李世民不這樣看。

在李世民看來,陳家為了幫自己拔出這根刺,居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韙,甚至擔負著得罪天下世族的危險,闖入了竇家,這……簡直就是大大的忠臣啊。

大唐最缺乏的,其實就是這樣的忠臣!

那些世族,歷經了多少朝代,皇帝走馬燈似的換,而他們的利益,卻永遠都會被保障,因而……他們心目中雖有家國,可家永遠都在前頭,至於國……換成是漢,是魏晉,是隋唐,都無所謂。

李世民不由感嘆道:“這是陳家誰帶的頭?”

陳正泰老實道:“是兒臣的叔公,還有臣父。”

李世民點頭道:“他們也是大功臣啊,朕會令禮部將他們的功勞也算上。你心裡不必擔心,此事,朕不會追究的。你現在可是大功臣,這青竹先生對我朝的危害極大,今日總算查出了此人的身份,朕也能鬆一口氣了。”

陳正泰自是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了,於是忙道:“喏。”

李世民背着手,繼續道:“今歲算是過了,過了年,便是開春,即將要科舉,朕現在除了內患,而太上皇卻是被人所挾持,居然要廢黜新政,因而……此次科舉,朕反而要格外的上心……”

他說話的時候,不由得苦笑。

太上皇是真的被人挾持嗎?

其實李世民已經不在乎了,可是他必須得這樣說,畢竟太上皇永遠都是他爹,他又能如何呢?

李世民想到太上皇,眸光一下子暗淡了幾分,顯得心灰意冷,而後揮揮手道:“你這些日子隨朕在外,也是辛苦了,且先回家歇去吧。”

對於皇帝父子的事,陳正泰自也是知道自己不好說什麼,於是順着李世民的話忙應下,匆匆出了宮。

卻剛剛走出宮門,見宮外頭,一隊護衛和宦官正在此佇立。

他們正猶如眾星捧月一般,圍繞着李承干,李承干看到陳正泰,便立馬上前,笑哈哈的道:“孤就曉得你福大命大的,哈哈。”

他這一聲爽朗大笑,讓陳正泰頓時心裡一暖,看來這個世上,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啊。

陳正泰道:“區區突厥人而已,我不是吹噓……”

“你就別吹噓了。”李承干打斷陳正泰的話:“你可知道,孤這些日子真真是如坐針氈,現在父皇回來,反而心安了。怎麼,你急着要回家?”

“倒也不是很急。”陳正泰違心的道:“雖是許久沒回家,家裡至親們盼着相見,可師弟也是我的至親,所以……”

李承干聽到這裡,也不知是這些日子感慨良多,還是因為被這話觸動,不禁眼睛微微有些紅:“說來真奇怪,孤對自己的至親們都不親近,反而和你如家人一般。天家的親緣,孤這些日子感受至深,自己的親祖父,坐在孤的對面,本該為祖父的應有舐犢之情,而做孫兒的該在其膝下承歡。可孤卻覺得,就像是隔了一層紗似的,哎……”

陳正泰心裡想,你們祖孫二人的關係,已算是好的了,按着你們李家人的規矩,親戚之間都是拿西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的。

當然,陳正泰忍着沒說心裡話,而是道:“殿下這幾日確實是清瘦了。”

李承干又笑了:“怎麼,在草原中可有什麼趣事?”

陳正泰和李承干邊說邊同行,後頭的護衛和宦官們則尾行其後。

看李承乾興緻勃勃的樣子,陳正泰便將與突厥人的戰鬥說了。

李承干驚訝的道:“那火槍的威力,竟有如此威力?”

“火槍的威力,和弓箭互有長短。”陳正泰老老實實的道,他說的是實話,黑火藥時代,弓箭還遠沒有被完全取代的地步。

可隨即陳正泰道:“可它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可以大規模的列裝,即便是一個農夫,只要操練上一兩個月,便可以和那操練了數年的步弓手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