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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竟如絲一般的輕滑。

長孫無忌盯着車,眼眸亮了亮,不禁笑道:“這車一定很貴吧。”

一旁的陳正泰冷不丁道:“也不貴,三十貫而已。”

“你如何知道?”長孫無忌不禁好奇。

二人的談話,自是吸引了許多的目光,許多人紛紛朝陳正泰看來。

只見陳正泰氣定神閑地吐出四個字:“我家造的。”

“……”

很顯然,陳正泰這傢伙又把天聊死了。

不過長孫無忌卻是身軀一震,他顯得精神奕奕起來,雙目之中,已掠過了一絲貪婪。

長孫無忌絕不是沒見識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還算是行家,他已看到了這車的輪轂和軸承之間,絕不是老式木製的,而是用精鋼打造。

這意味着啥?

意味着造車需要鋼鐵!

以陳家一直以來的能耐,說不準……這陳家真將車能賣出去,而且還能大賣,那麼到時對於鋼鐵的需求,只怕大增了。

現如今,長孫家的鋼鐵,絕大多數的股份,其實都已被陳家和其他家族瓜分了。

可只有和陳家結盟,長孫無忌才可繼續執掌長孫鐵業!起初的時候,他是很氣惱的!

不過很快,他也就漸漸接受了現實,一方面是長孫沖的緣故,另一方面呢,則是他發現,股權雖是大部分被陳正泰等人瓜分了去,可長孫鐵業因為合作的關係,也開始不斷的壯大!

在吸收了陳氏冶煉的新工藝,搭建起來了新式的高爐,同時採集鐵礦運用了火藥,再加上二皮溝那兒,許多作坊對於鋼鐵的需求大增之後,長孫無忌發現,雖然自己手中的股權雖然是大量的減少,可利潤竟比從前長孫家完全掌控長孫鐵業時更高。

有錢掙,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長孫鐵業不斷的進行擴張,尤其是鋼鐵的需求日漸增大之後,他現在已是信心百倍了。

“三十貫?這麼貴?”

終於,有人忍不住湊了上來。

陳正泰就冷冷道:“這還貴?這是和陛下的同款……底盤。”

車廂肯定是不能和宮裡相同的,所以陳正泰打了個迷糊眼,底盤至少是同款。

倒是眾人見那馬車,已是遠去,許多人帶着醉意,這車只在心裡掠過,留下了一個印象,卻也沒有再多想,便各自散去。

…………

另一頭,程咬金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家府上,早有門子迎了他,將他攙扶入內。

這黑燈瞎火的程家,聽聞了阿郎回來,頓時點起了一盞盞的燈,片刻之後,程咬金便見程處默竄了出來,歡天喜地的道:“爹,爹……你知道了吧,我中舉啦,整個關內道,名列一百一十七……”

程處默興沖沖的樣子,他已高興的合不攏嘴了,他一直在等着程咬金回來,只盼着第一時間,和程咬金報喜。

程咬金腳步打着晃,方才酒確實喝的有些多了,張眼,看到程處默樂滋滋的樣子。

只見他二話不說,猛地一抬手,啪嗒落下去,便給程處默一個清脆的耳光。

程處默嗚嗷一聲,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睛,捂着臉,發出哀嚎:“爹……”

“小畜生!”程咬金臉上一片惱怒之色,一副要跳將起來罵他的樣子:“就這樣,你也好意思說?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中了舉人又如何,大學堂里,誰不中舉人的啊,一百一十七,再差一點,就要落榜啦。就這……可見你在學裡,幾乎是吊著車尾的。小畜生啊小畜生,當初為了你去學裡讀書,老夫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啊,可是你這小畜生,哪裡有半分用心去學?”

“看看那房玄齡的兒子,就那麼個混賬,才十歲,人家進學也晚,卻考了三十五,你呢,你給房家的人提鞋都不配。今日在宮裡,我聽了榜,真是羞愧難當啊,在眾兄弟面前,真是連頭都抬不起來,恨只恨老子生了你這麼個蠢貨。你看看那長孫沖,那樣的狗東西,都能高中第三,更不必說那鄧健了,瞧瞧人家,人家的爹是給人做工的呢。”

程處默腦子裡一片空白,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爹說的居然很有道理,竟是半句話也不敢反駁。

“你這油鹽不進的貨,若是低眉順眼倒也罷了,竟還敢來老夫面前邀功。啊呸!你這臉皮足有八尺厚,虧得你說的出口,讀書不成倒也罷了,竟還不知羞恥,你說,該不該打?”

程處默忙小雞啄米的點頭:“該打。”

程咬金這才氣順了一些。

中舉固然還算是可喜的事。

只不過……

就這?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今日在殿中,見了那鄧健的表現,那才是真正的人才呢,人家的爹是幹啥的,自己呢……自己好歹也是開國勛臣,再想想自己的兒子。

於是藉著酒勁,程咬金長嘆一口氣:“罷罷罷,不說了,去睡吧,睡了吧。”

一揮手,圓月之下,心裡說不出的寂寞。

…………

次日一早,天才剛亮,在二皮溝里,三叔公便忙碌開了,到處都是跑來詢問入學的人,萬人空巷。

三叔公不禁咋舌。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的。

畢竟如今陛下科舉取士,族學根本是無法競爭的過大學堂的。

教研組那裡,有的是經費,砸了多少錢啊!除此之外,還有雄厚的師資力量,更不是尋常的世族可比的。

顯而易見,世族的族學,將來只會和大學堂的差距越來越大。

對於這事,三叔公自是不敢怠慢,忙讓人重申入學的條件,當然,走後門的人不少,都是想和三叔公攀上一點關係的。

三叔公當然不肯輕易讓人攀上交情了,開玩笑呢!想入學就得按二皮溝的規矩來,按了規矩,才對陳家有好處。你想和老夫攀親,這不就是損我陳家的利嗎?你是老幾?

他的態度很專橫,一副六親不認的模樣,雖是被人咒罵,卻是笑的合不攏嘴。

在休了一日之後,生員們又繼續入學,為接下來的會試發起衝刺。

教研組那裡,李義府頓時身價倍增,當日陳正泰就許諾了年底要給教研組上下發三年的薪水作為獎金,錢嘛,陳家不在乎,這教研組的人,卻需踏踏實實的留在此。

教研組中的先生們,如今也是幹勁十足,這說明他們走的方向是對的,而接下來……自當繼續研究教學。在這裡,日益受人尊重,既有體面,薪俸又高,而且在此工作的人,子弟可以隨時入學大學堂,諸多隱性的福利,都是外頭給不了的。

這大學堂里一派的喜氣洋洋,只等過了一些日子,要開始招生了。

當然,前期招募的生員不能太多,如若不然,師資是不夠的,這師資是需要慢慢的培養,因為大學堂的聲名鵲起,學生要招募,先生也需招募,只是這大學堂的先生,乃是肥差中的肥差,來應募的人,也是數不勝數,大家蜂擁而至,為了挑選出人才,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陳正泰這時卻不敢再去管大學堂的事了,畢竟太繁瑣,而且動輒有人想和自己攀關係,不拒絕嘛,則壞了規矩,可若是按規矩來嘛,面上終究不好看。

陳正泰畢竟是個心軟的人,這等事,還是交給三叔公和李義府、郝處俊等人去處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