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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坐在綠茵草坪一邊不遠處的長椅上抱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發獃,遠處鐘樓的鐘聲長鳴,白鴿在哥特式的黑色教堂建築上飛起,躍過屋頂翻越到那一頭的山去,不見蹤影,只留下振翅聲。

不少矯健的人影在路明非前面的草地里狂奔,那是橄欖球校隊的哥們兒在組織對抗訓練,戰吼如雷,衝撞如坦,知道的清楚這是在比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戰場對沖。

卡塞爾學院是混血種年輕精英們的聚集地,在人均劣化版「美國隊長」的大環境下,年輕人之間流行的體育運動逐漸摒棄了類似三大球這種夯大力,比體力的體育項目。相比之下,帆船運動、速降滑雪、低空跳傘這類比拼膽量、技巧的運動在學生之間的熱度一直高居不下。

但事情總無絕對的,橄欖球運動就是這麼個例子。成績「大部分」依賴於體能的運動不受人待見,但成績「絕對」依賴於體能的橄欖球反倒是觸了物極必反的定律,卻是讓學院里一小部分人成為了這種暴力對抗的忠實愛好者。

路明非看着這激烈的橄欖球比賽,一個二個壯得跟牛似的好漢穿着堪稱盔甲的護具用4、50公里的時速狂奔在草坪上,棕色的橄欖球在他們的手上以100公里的時速飛行,每一次撞擊和直短傳球都像是謀殺現場,換一個正常人加入這個賽場估計不需要一分鐘就會被撞成肉泥抬出去。

看着紅隊的中鋒就像開足勁的坦克一樣抱着球埋頭橫衝直撞地碾過去,藍隊試圖截攔的人直接被撞得飛出去發出了」威廉慘叫」,路明非不由抬着長椅把位置往後挪了挪。

又一個觸地得分,紅方成功得分的哥們兒從地上爬起來,掙扎着甩掉了還死死抱住自己腰的兩個藍隊大漢,雙手握拳抬高狂振。他在跟隊友慶祝之時偶然看見了場邊長椅上的路明非,似乎有些意外居然有觀眾,立刻熱情地邀請路明非要不要來玩兩把體驗一下,如果覺得有趣就報名加入球隊試訓什麼的。

路明非婉拒了,雖然在對方認出他之後熱情勁更加旺盛了,直呼你不就是那個雙王之一的‘S,級路明非嗎?你也對橄欖球有興趣?平時喜歡玩什麼位置,你屠龍那麼猛一定是玩中鋒的吧?要不我把衣服脫了讓你來表演幾把?

路明非覺得槽點很多,雙王是什麼過時的爛糊標籤?紅隊哥們兒抱着頭盔說這是a布袋戲啦,在那群女生中很火的樣子。

路明非還真知道布袋戲,因為陳雯雯曾經喜歡過一段時間,不過雙王是哪雙王?紅隊中鋒一口回答,那肯定是北競王!,

路明非傻眼了,這代表所有人的印象里自己一直都是〝前期猥瑣發育,憋大招後期發力」「體弱多病、耽於享樂為偽裝實則是心機深沉的幕後黑手」?那是不是自己還得想個詩號什麼的。

紅隊中鋒說當然有了,你沒聽過嗎?論壇上大家給你取的詩號:「—朝忽覺遠夢醒,噫吁嚱,萬帆浪平龍王墜,白骨無人悲。」

路明非差點落荒而逃,心說著詩號還是送給林年吧。人立馬又說不用送,林年也有,跟你一樣霸氣。

路明非樂了,果然自己被編排林年也逃不掉,立馬問林年詩號是什麼。

紅隊大兄弟張口就來:「一從大地起風雷,尊榮白骨鎖蔓草,萬事休;奈何,英雄嘆,白骨枯,龍門躍,誰人更掃黃金台?」

路明非細細品了好一會兒,最後覺得狗屁不通,露出了不認可的目光,問這詩號誰給取的,紅隊兄弟說不清楚,不曉得,論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傳來的,沒找到正主,跟那個勞什子K.0.榜的榜主一樣神秘。

路明非縮了縮腦袋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但品起那不知所謂的詩號來,心裡還是直犯嘀咕。

自己的就不說了,但林年的詩號怎麼莫名其妙透着一股晦

氣感?一點都不霸氣!林年的詩號怎麼都得來個「風雲豈是蒼天主?拈作軒冕上九重。」或者「獨向蒼天橫冷劍,何必生吾慚英雄。」嘛,再不濟整個「人間又污穢了」,簡短又臭牛逼的感覺,最關鍵是還很有梗…。

扯了幾句閑話,紅隊的哥們兒還是沒放棄拖路明非進橄欖球場玩幾把,路明非再三婉拒,不是他覺得橄欖球不好玩,也不是他怕被撞成肉醬,從回到學院後他就發覺‘戒律,摁不注他的‘月蝕,,他大可以構築一下面前這位猛男,再去逞威風體驗一下戰場上當坦克亂創是什麼感覺,但他委實有些嫌棄面前這哥們兒的護甲,裡面應該全是猛男的原味汗水氣息…

就在互相拉扯的時候,路過的富山雅史忽然給路明非解了圍,說自己有事已經找路明非好久了,一下課路明非就狗一樣地跑沒影兒了,攆都攆不佳,現在終於逮到了。

橄欖球的哥們兒們只好遺憾地把路明非放給了富山雅史教員,並對路明非投以關心的目光,心理部的教員親自找人想來問題很重要,相比之下橄欖球什麼的就只能往後稍稍了。

「富山雅史教員找我千嘛?」路明非和富山雅史坐在長椅上顯得有些緊張。

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富山雅史找上門准沒好事,重的要你過一套流程賊麻煩的心理測試,輕的也得逮着你拉家常一樣說一大堆有的沒的,對你進行心理側寫來評估你的狀態需不需要停課療養一段時問。

現在這個檔口,路明非覺得富山雅史找上門必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顯得有些警惕,生怕被這表面笑眯眯儒雅隨和,實則玩弄人心喜歡搞催眠y的壞傢伙忽悠了。

「路明非,這是你的葯。」富山雅史開場白就是讓路明非愣住了,然後看着對方從內袋裡掏出一個裝滿了白色藥片的幾厘米高的橘黃色塑料小瓶遞給自己。

「葯?什麼葯,我沒病吃什麼葯」路明非還是下意識接住了,觀察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小藥瓶子。

「我聽說了你在中國和芝加哥勇猛的戰績,擊退了一隻疑似龍王的存在以及一隻四代種,現在整個學院都為你驕傲,但你看起來似乎不開心的樣子。」富山雅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還記得前幾天你們回學院後學校里的***迎接隊伍嗎?我也在裡面。我沿路上發現你的行動和表現看起來很焦慮的樣子,所以回到學院後花了點時間向諾瑪申請調閱你回執的任務書,通過你的部分用語分析得出了結論——你的戰場後遺症似乎又有複發的跡象了。」

「別吧,上次放暑假之前你不是給我開了痊癒證明了嗎?」路明非拿着藥片愣了好一會兒才垮下了臉。

「PTSD是會複發的,你現在的表現就很符合複發的癥狀。你現在還在做那個夢嗎?」長椅上的富山雅史雙手合攏杵在膝蓋之問側頭問他。

路明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富山雅史,因為他的確是有「既往病例」的。

去年的‘青銅計劃,和‘康斯坦丁阻截戰,的確讓他有一段時問沒睡好,每天晚上閉眼都是同樣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