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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家圍繞場一圈回到荷官處時視為完成了一輪遊戲,每一輪遊戲中籌碼最低的賭客和他的籌碼會被從賭桌上除外。

這是荷官宣讀的遊戲規則,同時,路明非和蘇曉檣在這張賭桌上也親眼見到了很多次,這個規則的施行。

“這張賭桌上不需要菜雞哦。”荷官的幾個腦袋蜿蜒地俯視着那個刺青男人。

男人忽然臉色發狠,抬手五指曲起就按向了肩膀,那隻蹲在他肩上的透明鐮鼬被精準地抓住了脖頸扭斷,骨片扎穿了他的手掌鮮血四溢,腎上腺素和恐懼已經淹沒了劇痛,他轉身帶倒椅子就向著黑暗狂奔。

賭桌上的荷官不緊不慢地哼着歌,手上靈活地洗着撲克牌,它的其中一個頭顱在哼歌的期間用正常人聽不見的頻率發出了尖嘯,巨大的空間中驟然響起了一陣“氣流”聲!

藉著吊燈的餘光可以看見一團血色的霧籠罩了地上的屍體,在短短數秒鐘後霧氣散開,地上什麼都沒有剩下,只有被尖喙利爪撕撓過的地面。

路明非沉默地注視着那團血霧消失在了黑暗中——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巢穴,成千上萬的鐮鼬倒掛在穹頂,密密麻麻的暗金嗜血的瞳眸盯住賭桌上的可口人肉們,只等着女皇一聲令下,就將這些送上門的獵物撕成碎片。

不是賭桌上的玩家不想逃到安全的地方,而是賭桌周圍就是這裡唯一的安全區,只有待在荷官的身邊,這些瘋狂的鐮鼬才不會主動攻擊他們,而那個瘋跑出去的男人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賭桌上的每個人就聽見了氣流的狂亂呼嘯,以及一道撕心裂肺地哀嚎,半秒,一切陷入寂靜。

“讓我們愉快地開始下一輪遊戲吧。”荷官收攏了桌上的撲克牌,骨骼翼手稍微掃出一些氣流,那些輕薄的暗金色骨制的卡牌就被掀飛起來落到它的手中,磁吸一般在它本不應該那麼靈活的翼手裡翻飛,港式賭片中各種不科學的花哨洗牌法在那些氣流的操縱下完美地復刻了出來,賞心悅目。

然而看見這一幕的賭客們沒有一個鼓掌稱好的,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路明非和蘇曉檣這兩人,表情陰森沉鬱,眼底藏着焦急和慌亂。

洗好的撲克牌流水瀑布般落到桌上堆疊起來,荷官的骨翼稍微一掃,骨質的卡牌被一一投擲到了六位玩家手中,每人兩張手牌,中央五張未揭開的公牌。

與此同時,每個玩家背後的囚籠都打開了,一個籌碼,也就是一個人頭走了出來,不難猜測控制他們走出的是他們肩膀上站立的鐮鼬,有這些鐮鼬作為“司機”,不怕矇著眼睛會撞着東西,也不怕他們慌不擇路地逃跑。

現在場上除了路明非和蘇曉檣以外,壓完這一次底池的固定籌碼,另外四個人的囚籠里分別還剩下:5、4、4、3。

荷官背後也有着一批囚籠,他的籌碼還有驚人的22個。

每個人都偷偷看起了自己的底牌,同時觀察其他玩家的臉色——或者說他們都在看路明非和蘇曉檣這兩邊的臉色。

路明非看了一眼手裡的底牌,又看了一眼蘇曉檣,兩人的表情相當微妙。

A一對。

這是路明非的底牌。

順帶一提,上一輪是3一對是他拿到過的最小的牌。

從他坐上這張桌子開始,荷官發給他的牌就從來沒有過雜牌,最小的都是對子,AK同色和連接性極強的牌比比皆是,他有種強烈的錯覺,那就是他在玩德州短牌,別人都是正常在玩長牌(短牌的遊戲玩法與傳統德州撲克大體相同,但是去除了2、3、4、5四種點數的16張牌,只留下36張牌進行博弈,中牌概率大,經常出現玩家拿着手牌捨不得丟的情況)。

他覺得自己後颱風靈月影忘記關了,但他又找不到後台程序,顯得很尷尬。

和路明非一樣有些無所適從的還有蘇曉檣。

順帶一提,蘇曉檣是先一步路明非坐在這張桌子上的,在路明非到之前,從囚籠里的籌碼來看,一直都是蘇曉檣在贏,基本屬於是通殺的情況,發生在路明非身上的事情一樣發生在蘇曉檣身上,他們兩個人似乎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運氣好過頭了。

路明非懷疑自己再來遲一步,蘇曉檣都可能湊夠50個籌碼走人了,而他來之後似乎也分潤了不少蘇曉檣的運氣,兩人處於了一種齊頭並進的狀態。

兩個人都一直在贏,所以其他人就得輸,在路明非剛剛來的時候這個賭桌上有12個人,現在只剩下6個。

現在路明非身後的囚籠里滿打滿算有45個人,蘇曉檣少一點,但也有39個,也就是說這一輪他們兩人運氣稍微好一點,就能同時湊夠籌碼離開這裡。

倒也是巧合,剩下四家的籌碼剛剛好剩下16個,分潤道路明非和蘇曉檣這邊正好夠他們兩個人贖身離開。

但代價就是兩人要親手在牌桌上送這四個人步剛才那個男人的後塵。

公牌被打開了前三張,分別是:紅桃8,方片8,紅桃A。

路明非完美湊成天葫蘆,自己的兩張A和公牌再度組成一個滿堂紅的牌型。

“活活活活,莊家先說話,那就先跟一個看看吧?”荷官一個頭顱轉向自己身後的囚籠揚了揚腦袋,裡面被迫走出了一個人站到了寬闊的光源之下。

荷官下注結束,該路明非說話。

路明非掃了一眼那幾個臉色難看的玩家背後所剩無幾的囚籠,面無表情地心中估算了一下輪次後,將手牌覆蓋在桌上,招手,“梭。”

背後的一排囚籠應聲打開,45個人浩浩蕩蕩地走出,來到了籌碼堆積區,光源下他們排得整整齊齊的,身上也忍不住因為寒冷而顫抖。

“不跟。”路明非的下家幾乎是咬着牙根子說出這句話,將手裡的牌丟了出去。

“不跟。”蘇曉檣隨手丟掉自己抓到的“8A”,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是場上第二大的牌型,路明非梭哈,很明顯手裡抓着“A”,她不考慮路明非可能是單“8”湊到天三條梭哈的可能性,就算存在這種可能,她也不會去跟,因為路明非梭哈了,自己如果贏過路明非,那麼路明非就慘了。

是的,兩個人在打配合。

這個賭桌上沒有明文規定玩家不能打配合,從路明非入座開始,蘇曉檣就有意無意地把手裡的籌碼往對方那裡送,但後來她發現路明非的運氣似乎和她一樣好,就沒有再這麼做,專心開始打自己的牌。

路明非下重注的時候,蘇曉檣普遍都是棄牌,反之亦然,他們在瘋狂地吸取其他玩家的籌碼,所有人都快要在這種攻勢下支撐不住了。

“不跟。”蘇曉檣的下家,一個已經快要輸紅眼的女人咬牙棄牌。

“不跟。”再下家,一個年輕的女人也棄牌。

“我不跟!”最後一家,一個穿着板正馬甲套襯衫的男人已經有些瘋狂了,說話都在顫抖,他背後的囚籠里只站着3個人,這意味着他的倒計時喪鐘最快敲響,3輪內如果他無法增加自己的籌碼數,在固定下注的3輪後他將迎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