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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艾瑞克斯侯爵中途以旁支身份襲爵,斯特萊夫家族本身在萊茵城根深蒂固幾百年底蘊深厚。

莊園中的女僕們素質高,克勞德暫時失陪,女僕們都很自覺離露台遠遠的,只剩下劉慈和斯圖爾·加蘭兩人,她懶得裝腔作勢,丟給斯圖爾·加蘭一句“宴無好宴”,自己已經站起來起來。

克勞德不知道哪兒去了,侯爵身兼城主職務,一回莊園着急着要去處理公務,偌大的古堡又沒有女主人,劉慈徑直在古堡里瞎逛。

斯圖爾站在原地,跟也不是,留又不對,只有摸摸鼻子跟着管家去尋克勞德。

劉慈隨意閑逛,遇上古堡內的女僕,年輕姑娘們都很有禮貌避開。

也有一部分人在偷偷打量劉慈。

侯爵大人喪妻多年潔身自好,克勞德公子醉心於鬥氣武技至今也未成婚,兩年前更是離開萊茵城去了斯爾蒙教區,斯特萊夫莊園因此很少出現年輕小姐身影,劉慈的到來讓莊園的人紛紛猜測,到底是侯爵大人看中了她,還是克勞德公子終於開竅……劉慈不算頂漂亮,瞧着卻是出身不俗,也不知是哪個家族的貴族小姐。

不理會女僕們偷偷“打分”的目光,劉慈站在古堡上俯瞰莊園。

起伏的跑馬場外是大片屬於斯特萊夫侯爵名下的田地。萊茵城晝夜位差大,是種植葡萄的好地帶,城主大人家的土地上就大部分都腫了葡萄。

貴族們也需要賴以為生的產業,看來斯特萊夫侯爵主要經營的就是葡萄酒庄了。

怪不得老管家詹姆士一出手就送上了價值上千金幣的紅酒,檔次不夠的酒水,在斯特萊夫家的確是班門弄斧。

釀酒葡萄在每年八九月成熟,現在遠遠望去還是一片青籽兒,六月的萊茵城極熱,奴隸們光着上半身,渾身曬得黝黑在葡萄園裡勞作,劉家縱然是古世家,早就拋棄了奴僕一套,家中的侍者們全是聘請的聯邦自由民。

自己的改變,也是順應潮流吧?

劉慈西想,她不是那種以解放異界廣大貧苦奴隸為己任的“聖母”。

活了這麼大,真正澤被蒼生的人物她就聽過一個,老劉家供奉的“塵仙子”,可那位已經徵得“真神”位,劉阿慈只是個地地道道,有慾望有喜好的凡人——築基期修與真神的距離,並不比凡人高多少,反正同樣差的很遠。

一小隊騎士遠遠翻過土丘,往斯特萊夫莊園疾馳。

穿着皮甲的騎士勒住馬繩子,下馬就往城堡里走,劉慈遠遠瞧着,和斯特萊夫侯爵辦公的地點是同一個方向。

她低下頭掩去眼中的譏諷,不知道這麼短時間,侯爵大人可有查到她來歷?

………………

萊茵城的騎兵團,也可以說成是斯特萊夫侯爵的私兵。

世襲的貴族享有封地,並在封地擁有極高的自主權,私兵是為了維護當地自安,斯特萊夫兼任城主一職,私人騎兵都過了明路轉為“公職”。

騎兵團的團長就是出自斯特萊夫家族,對侯爵先生的忠誠毋庸置疑。

如劉慈所料,他接到的命令,的確是為了調查“劉慈”。

調查絕不是今天劉慈被“熱情”留在斯特萊夫莊園才開始的,事實上在克勞德回到萊茵城機緣巧合參加劉慈的宴會前,侯爵先生已經注意到了劉慈。

黑髮黑眸的少女,孤身一人在城裡出售了一批高級魔葯原料。

要知道正值夏季,不管是哪國的冒險者,現在都還在摩洛克山脈中瘋狂淘金,劉慈是從哪兒搞來一批新鮮的魔葯原料?

四萬金幣侯爵先生並不看在眼中,三大帝國交戰,馬刺帝國戰敗,國內看似穩定如常,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實則都受到了影響。戰場的勝負都得賴金幣堆積,不同的是戰勝國將消耗撈了回去,戰敗國卻得承受戰後虧空。

這筆虧空層層轉嫁,最終還是要落到帝國大大小小的貴族們身上——你說平民?盤剝的太狠,平民們身上並沒多少油水。奴隸更別說,連人身自由都捏在貴族手中。

斯特萊夫侯爵將葡萄酒庄經營的有聲有色,在萊茵城所隸屬的尤爾伯里教區都很有名氣。有名聲的“大肥羊”難免要多攤派些,斯特萊夫侯爵今年有一筆大虧空等着填補。正想着走走門路,劉慈恰到好處賣了一批高級魔葯原料。

要給大教區說得上話的人物送禮,魔核和魔葯等貴重物品遠比金幣受歡迎,侯爵先生送上的魔葯讓尤爾伯里教區的高層很滿意,他需要交給教廷的經費被暫緩,這樣一來,等今年採收了葡萄,明年葡萄酒大量流向市場,讓侯爵先生感覺到壓抑的“虧空”就很容易填上了。

金幣好賺,弄到高級魔葯原料的路子可不好找,萊茵城值錢的鋪子多是斯特萊夫家的產業,劉慈能順利賣掉魔葯沒被欺客,還真的感謝店主存了“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

從她賣掉魔葯,在萊茵城購進房產開始,斯特萊夫家族就有人盯上了劉慈。

沒消停多久,裁縫店送來劉慈所畫的設計手稿,讓侯爵先生對劉慈的關注度直線上升。

以斯特萊夫侯爵對萊茵城的掌控,事實上沒有他的默許,薔薇花怎麼可能堂而皇之重現在城裡?

劉慈藉此想將水攪得更渾些,尋找渾水摸魚的可能。

侯爵則希望藉由劉慈的舉動,來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劉慈很高調舉辦宴會,恰巧他的獨子克勞德·斯特萊夫卻到了現場。要知道克勞德是滿腦子騎士榮譽的青年人,別說香檳大道那種不上不下的圈子,侯爵先生從前帶他去拜訪同階級的貴族,克勞德還不願意花功夫應酬呢!

克勞德和洛倫茲家的瑞秋定過婚,老實說連侯爵先生有時都搞不懂獨子在想什麼。

要說他很重視那個年歲差很遠的小未婚妻吧,洛倫茲家族出事那年,克勞德也沒有特別難過的表現。

說他一點都不介意……從香檳大道十八號回來,克勞德又下意識給劉慈辯護。侯爵先生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確定克勞德是真的不認識劉慈。

斯特萊夫侯爵很容易將一切聯想到“陰謀”上。

先是劉慈突然冒出來,不單擁有罕見的黑髮黑眸,和失蹤的瑞秋·卡帕多·洛倫茲年歲相當,還高調穿着薔薇花裙子舉辦宴會。

就是這個宴會,讓克勞德想起了曾經的未婚妻,進而心軟。

克勞德會去參加宴會,是斯圖爾·加蘭在一旁慫恿,後者也和劉慈一見如故,哪有這麼巧的事?

查來查去,劉慈固然久未等到渾水摸魚的機會,侯爵先生也一無所獲。

劉慈就是突然冒出來的,彷彿天生地養,在萊茵城現身前,這個人像是並不生活在世上。

想要到達萊茵城,南可取道“斯爾蒙教區”,西是“埃姆斯特教區”,北方則是無法從中穿行的摩洛克山脈。劉慈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直到今天,劉慈送人出城。

原來她還有個妹妹。

侯爵先生覺得抓住了什麼關鍵點,騎兵團長帶回來的消息讓侯爵先生驚異不定。

“你說她有個妹妹,叫……瑞秋?你可瞧清楚了長相。”

騎兵團長描述完,侯爵先生失望搖頭。

樣子對不上,年齡也對不上。外貌特徵和年齡對得上那個就在莊園里,偏偏卻不叫“瑞秋”。

人人都稱她“慈小姐”,侯爵先生笑的有些冷。

“派人盯緊了她妹妹,必要時允許你們暴露身份。”

“是。”

——奎琳·卡帕多,這也是你玩的花樣嗎?

……

斯特萊夫莊園客房。

被熱情留宿的劉慈躺在床上打了哈欠,萊茵城的水已經渾了,到底誰才是魚兒呢。

夜風將白色的帷幔吹起,她疲倦眯眼時,一道銀白的劍光絞碎帷幔,快若閃電劈來——

轟,六月天里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