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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簽證》不是國產電影,是一部好萊塢電影,要面向全世界的觀眾,主要的拍攝語言是英語。

國內版本會有中文配音,可大部分國家的都是以英文原聲為主。

這就要求參演的演員都要有不錯的英文水平。

這門檻就比較高了。

國內的演員都屬於藝術生,英文水平普遍都很差。要是在中學期間英文水平很好,也很難去選擇演員這條路。

就跟足球差不多。

一個孩子學習特別好,同時踢球也特別好。

那麼在做選擇的時候,就一定會走學習的路線,到了初中就會放棄踢球開始全力的備戰中考,到了高中就是一心一意的只關心高考了。

只有那些學習啥也不是,在學業上沒有前途的孩子才會堅定的走職業足球的路線。

這就註定了這些行業的平均素質很低。

《生命簽證》里會有很多國人的角色,這就給安·李的選擇造成了很大的困難。當年他拍過《卧虎藏龍》,這也是一部由好萊塢投資、主控的英文電影,也需要選一批會講流暢英文的華人演員,他當時主要是在美國和港台地區選。

這次就不行了。

為了節省成本、降低風險,以及日後更大的市場收益,在項目策划上,《生命簽證》被定位為一部中美合拍片。

這就意味着該片不僅要拿着大量的中方投資、在大陸地區取景,還要有許多大陸演員參演。

好在大演員梁朝偉和鞏麗的英文都很好。

安·李就在國內搞了好幾場試鏡,選了一些英語不錯、又有一定表演天賦的年輕人。

其中有一個女孩兒飾演“何鳳山”的女兒,聽說條件挺不錯。

這次也來了。

周不器就挺感興趣。

想看看能選出什麼樣的新人出來。

一見之後,才發現竟然是熟人,拍過《金陵十三釵》的女主角倪寧。

然後,周不器就冷靜了下來。

覺得應該跟娛樂圈保持一定的距離,要潔身自好,尤其不能在好萊塢玩一些紅沙發的把戲,小心被抓住把柄。

周不器就跟他們談了半個小時,說這是一個難得的項目,雖然他還沒有看過電影,但各方的反饋都很積極,很有可能會在5月份的戛納電影節上有所斬獲。

尤其他跟安·李語重心長地單聊了很多。

兩個月前的奧斯卡典禮上,他的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成為了大贏家,他本人也第二次捧起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的獎盃。

僅僅是獎項還不夠。

這部電影在票房上也大獲成功。

這就很容易讓一個人發飄。

就覺得自己票房、獎項都有了,接下來是該干點大事,要向著那些最頂級的能夠引領電影行業發展的大導演看齊了。

就很容易遭遇滑鐵盧。

前世的安·李,就是受到了這樣的桎梏,在巔峰之後迅速的一落千丈。

約翰·吳已經不行了,已經離開好萊塢去大陸地區拍爛片圈錢了,好萊塢這邊就剩下安·李這位華人導演領袖了。

保住了他,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華人在好萊塢里的存在地位。

周不器就希望他能夠更腳踏實地。

在選擇電影項目的時候,不要太出格,做好雅俗的平衡、商業和藝術的妥協。

第二天,周不器在離開返回硅谷之前,先是見了大學同學嚴鑫磊。

嚴鑫磊不以為意,“不就是一款遊戲嘛,我都沒當回事。”

周不器笑着說:“馬特里克那邊說是想拿這遊戲去堵EA未來的路呢,要封堵《模擬人生》手游未來的市場。”

“這樣啊……”嚴鑫磊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這麼積極呢,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多要點錢。”

周不器問道:“你要了多少?”

嚴鑫磊伸出了一根手指,“100萬美元。”

“你一個人?還是團隊?”

“團隊啊,我們一共5個人,我還在猶豫要怎麼分配呢……要是平均分的話,我可是領頭的,怪吃虧的。”

“這就看你的團隊領導力了。”周不器就好心的指點,“想要領導好一個團隊,最重要的一個要求就是要把權力和財富給分配好。”

嚴鑫磊“嗯”了一聲。

周不器接著說:“權力分配不足了,可以用錢來彌補;錢給得不足了,可以用權力來補充。”

嚴鑫磊就很為難的說:“幾個大學生,哪有什麼權力?錢的話……要是不平均分,以後保准散夥。”

周不器笑道:“分錢的最大意義不是真的分錢。”

“什麼意思?”

嚴鑫磊微微一怔。

周不器道:“分錢最大的神秘性,就在於對未來的期待。”

“不懂。”嚴鑫磊搖搖頭,“我是正經人,跟你這種玩弄心術的大老闆比不了。”

周不器氣道:“你聽不聽?”

嚴鑫磊笑着說:“聽啊,要不我給你磕兩個,拜你為師?”

周不器冷哼道:“我這可是多年來總結下來的經驗法寶,你以為是個徒弟就能學到?弔兒郎當的,還想有大出息?”

嚴鑫磊就很無奈的說:“行行行,我虛心學習,到底該怎麼分配財富?”

周不器道:“我說了,要營造期待感。要用給別人的期待感,來獲得你這個團隊負責人應該有的權力和財富。”

嚴鑫磊坐在他的辦公室沙發上,沉思許久,才驚呼一聲道:“靠!我明白啥意思了,就是畫大餅唄?說得這麼好聽!”

周不器笑着說:“孺子可教。”

“可惡啊!”嚴鑫磊咬牙切齒,“還是你們這些資本家的套路多。”

周不器道:“升米恩,斗米仇,懂不?實實在在到手的錢,你給的越多,他們索要的就越多。就像美國似的,你來美國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感受出來?社會提供的落實到老百姓頭上的福利越多,老百姓就會越不滿意,就想要更多。可你看幸福指數最高的那些國家,都是好處不落實,是對未來的各種許諾和美好期待。”

嚴鑫磊沒好氣的說:“你看的是哪國的幸福指數排行榜?”

周不器笑着說:“反正道理都差不多,你自己想去。你想要帶好團隊,就千萬不能有公平。公平了,怎麼突顯你擁有的分配財富和分配權力的權力?公平是對權力的極致削弱,不公平才是權力的來源。”

“啥?”

嚴鑫磊愣了愣。

周不器道:“你不是搞起來了一個做遊戲的小團隊嘛,你是想讓大家一次性地領錢,然後就此散夥,還是想帶着這個小團隊以後接着做事?”

“接着做啊。”嚴鑫磊撇撇嘴,“上次不是說了嘛,你也同意了,讓我在學校里再讀一年。一年時間,我們可能還能開發出一款不錯的遊戲。”

周不器笑道:“有暢遊在,這就是你的機會。哪怕你只是這個團隊里的邊緣人員,有了跟暢遊對接的渠道資源,你也足以成為這個團隊的領導者。”

嚴鑫磊擺了擺手,“不需要那些套路,這遊戲本來就是我的思路,是我把他們組織起來的。我現在頭疼的,就是怎麼處理好這100萬美元。就像你說的,我也擔心錢都分下去了會出事。美國人天天玩罷工、搞抗議,一百個人有一百種想法,還懶懶散散的不幹活,就是他們太有錢了。要是給他們所有人餓上一個月,他們就能團結起來了。就像當年的珍珠港似的,珍珠港被炸的越慘,死的人越多、損失的越大,美國人民就越是能萬眾一心。”

周不器好笑道:“你這不是挺懂嘛。”

嚴鑫磊哼道:“我就是沒你這麼心狠手辣。”

周不器氣道:“又沒讓你去謀財害命!”

嚴鑫磊詢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你說呢?”

“你教我啊?”

“道理都說了,你還不懂?”

“我……”嚴鑫磊眨眨眼,試探着說,“把錢壓着,不發?不太好吧?”

周不器道:“不一共100萬美元嘛,你拿出10萬美元,你們幾個小夥伴平均分下去。剩下的錢是集體所有,由你來保管,作為你們接下來做下一個項目研究的經費,把大餅畫好。誰要是以後退出了,就一分錢也拿不到。很多時候,分配權比所有權更重要。你拿到了剩下90萬美元的集體財富的分配權,那麼其他擁有所有權的小夥伴,就都只能圍繞在你身邊由你來領導了。”

“權力有了,錢也有了……”嚴鑫磊呆若木雞,“原來是這樣!”

這種事情,真是太常見了。

可透過現象看本質,經過了周不器這麼一說,才算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