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星移？不不，以顧師兄的修為，應該還施展不出真正的斗轉星移之法，應該是種類似的陣法吧！”

君不棄一臉讚歎道，同時手裡握着顆珠子。

顧萬成看了眼他手上的珠子，微笑道：“這只是簡單的移花接木幻陣罷了，雖然看起來環境是變了，但其實我們並未離開屋子。”

君不棄皺了下眉頭，問道：“顧師兄，你是何時背叛師門的？”

顧萬成看着君不棄，幽幽輕嘆，“我也不想背叛師門，可我資質有限，若無其他奇遇，終此一生，估計最多也就這金丹成就了。”

頓了下，他又有些好奇問：“你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君不棄依舊皺着眉頭，搖頭道：“說真的，是有點意外，我沒想到你連假賬都做得這麼敷衍，就你們做的這個賬，隨便一個懂得查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綻，好像你只想干這一票走人。”

頓了下，他突然抬起頭來，“明白了，看來你們是打算盡量拖延點時間，好攫取更多的財富為己所用……呃，不對不對！”

看着君不棄在那自我否定，顧萬成笑了起來。

而此時，君不棄已經進入了推演狀態。

“如果僅僅是為了這些財富的話，我想你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有你配合，直接洗劫古董齋要來得更方便快捷一些。那麼，你們要做的事，價值或利益，顯然要比洗劫古董齋還要大。”

君不棄一臉篤定地看着顧萬成，自信道：“那麼，你們應該是想拿這事做文章，好將青玄宗某些前輩引來。”

他邊說邊習慣性摩挲起了下巴，“要是聽到我們出事，誰會在第一時間趕來此地呢？這裡是越都，是我師兄的地盤，而我也正好在這出事，那麼我師父一定會來……所以，你們的目標是我師父。”

而且，那兩個黑衣人在半路劫殺他的時候，就曾透露過，他們知道李太玄曾經在尋找靈藥，很可能恢復了補天丹丹方。

如果聽到他出事，補天丹失落，那李太玄肯定會來。

如此說來，半路上的劫殺，很可能和顧萬成也有關係，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把時間透露出去的。

從千絲萬縷之中拎出一條線頭，而後順着它抽絲剝繭，事情的脈絡便漸漸清晰起來了。

他抬頭看着顧萬成，目光灼灼，“如果我師父在這邊出事，宗門內誰會前來調查此事？九師叔夜天應該是首選。所以，你們的最終目標也許不是我師父，而是我的師叔夜天，甚至是掌教真人。”

顧萬成有些意外地看着這個彷彿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君不棄。

君不棄則自顧自地繼續推測，“一旦他們中的其中一個出事，那麼青玄宗的戰力瞬間就會下降兩三成，也許你們的目的，還並僅僅是他們，甚至是整個青玄宗。”

君不棄則嘖嘖搖頭，“你們的胃口還真不小啊！難道顧師兄已經忘記了，不論是夜天師叔，還是掌教真人，都是飛升境修士？”

顧萬成微笑了下，張開雙臂，“你可以感受一下周圍的陣法，你覺得以這些陣法的強度，能困得住夜師叔，或者余掌教嗎？”

君不棄笑了起來，“我只是個築基小修士，如何看得出來。不過想要用陣法圍困飛升境修士，你們的想法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顧萬成笑道：“如果陣法之中還有同級別的強者呢？”

“唔，那就有點麻煩了！”君不棄點頭說，同時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暗忖：不會真有這種級別的強者潛伏在這帝都吧！

“所以，你知道你現在的價值了嗎？”

“看來我還挺值錢！”君不棄苦笑了起來，末了問：“古師兄他們前來越都的時間，也是你透露的吧！”

“你猜！”

“那麼，顧師兄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背叛師門的真正原因了嗎？你入門應該也有兩百多年了吧！兩百多年，晉級金丹，修行不易，不是嗎？”

提到這個，顧萬成的臉色便又黑了下來，“是啊！我入門也有兩百八十九年了，加上我入門時的年紀，今年正好三百歲。”

他咬起了牙，“三百歲，三百歲啊！看着身邊的師兄弟，師姐妹一個個修為逐漸超過自己，看着師侄輩，侄孫輩，一個個都跑到自己的前頭，有些甚至都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背影，看着心愛之人因為自己註定無法長生，而跑去與別人結成道侶，我的心……你能明白這種心情嗎？呵，你現在或許不明白，但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君不棄：MMP！

見君不棄臉色不豫，顧萬成笑了起來，“聽說你小時候還是個有名的神童，現在如何？上山四十幾年才築基成功，你覺得你需要消耗多長的時間才能晉級金丹？聽說你修鍊的還是《百鍊純陽功》，你覺得你此生有望晉級元嬰境嗎？哈哈……”

唉！被嘲諷了！

君不棄很想把自己的修為亮出來，好給他來陣啪啪啪打臉。

但這種想法才剛冒起，就被他給壓了下去。

笑了陣，顧萬成又道：“金丹修士，壽數也就三五百年，我已經三百歲，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你能明白嗎？”

君不棄緩緩點頭，“你的不甘和憤慨，我可以想象得到，其實這種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也許你說得對，或許此生我確實沒有希望晉級元嬰境，但那又如何？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嗎？”

“別跟我提什麼做人的底線，修為低微，終是螻蟻，我不想一生都是一隻螻蟻。”顧萬成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我要長生，我要飛升，我不想一輩子只能望着心愛之人的背影，甚至最後連她的背影都看不到。我不想一輩子被那些晚輩鄙視，被他們瞧不起……”

看着眼眶通紅，情緒激動地揮舞着手臂的顧萬成，君不棄突然想到了那個‘我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的趙高高。

如果沒有服用七彩之液，讓他保持極度冷靜和理智，如果不是有悟道小葫蘆，也許他真的可能會被顧萬成這種情緒所影響。

畢竟，沒有悟道葫蘆，也許現在的顧萬成，就是將來的他。

“也許你說的都對，也許這個世界對我們確實不公平，但資質這東西是天生的，這些不該成為你背叛宗門，戕害同門的理由。牧師兄說的沒錯，有些錯是不能原諒的，錯了，那就是錯了！你的師父……”

說到這裡，君不棄的眸光不由一滯，突然問道：“你的師父，天目峰戚長老，已經閉關有百餘載了吧！”

顧萬成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錯？不，只要我夠強，只要我能把反對我的人都給殺了，那我還有什麼錯？”

話未落，一道劍光化作寒星，刺眸的光芒，瞬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