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回來，飯自然是在一起吃的。
雲二姐怕蘇歡寶累着，連碗都不用她洗，而且兩個小姑娘都纏着她玩，她也的確騰不出手來。
“乖寶兒，你來一下。”蘇有才板著臉喊道。
蘇歡寶放下懷裡的小阿梨，一旁的甜妞也不吃醋，咯咯的笑着。
秦氏看着走出院子的兄妹倆，踹了一腳抽着煙袋的蘇大福，“老頭子，有才咋不高興呢？是不是又賠錢了？”
蘇大福嘬了口煙，“有嗎？不是挺好的嗎?我咋沒看出來呢？”
秦氏白了他一眼，“你眼睛瞎，吃飯的時候你沒見他都沒吃幾口嗎？”
“完蛋了完蛋了，這才好了多久啊，又要跟着他倒霉了，唉，瞧他那樣子，估計這次得不少錢呢。”
蘇大福都已經習慣了，“賠就賠吧，反正也不是沒賠過。”
秦氏氣死了，“你那叫人話？啥叫賠就賠吧，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等哪天他把錢都賠光了就好了。”
不過秦氏也不是徹底的沒心眼，“待會兒偷偷問問乖寶兒，要是不太多的話，咱們把錢給他補上，可不能讓他媳婦知道了。”
“幹啥給他補？”蘇大福一口拒絕。
如今秦氏靠着綉活賺了不少錢，他仗着魚塘也有一筆不小的緊張，小金庫存的滿滿的，一想到要拿出去，他就捨不得。
“難不成讓他媳婦知道了，跟他吵架，鬧的不痛快？好好的一家人，可別再出什麼事兒了。”
年紀大了，就想着一家和和美美的。
蘇大福沉思良久，“你說咋辦就咋辦唄，啥時候我沒聽你的。”
秦氏翻了個白眼，這還差不多，“等乖寶兒回來的。”
夜裡，蘇有才一家人走了，阿梨也被蘇有德抱回去了。
秦氏來到蘇歡寶的房內，“乖寶兒，你大哥是不是又闖禍了？”
“嗯？”蘇歡寶被問的一怔，但想想，應該是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叫老娘看了起疑了，“娘，您別亂想，沒有的事兒。”
“你別瞞着娘，娘都跟你爹商量好了，這次他賠的錢要是不多，我們兩個就給他補上，可千萬別叫你嫂子知道了。”
雲氏嫁過來這幾年，對他們一家是真的好，誰見了都誇她有福氣，娶了個好兒媳婦，孝順，懂事，還勤快。
對謙兒也好，哪哪都挑不出錯來。
秦氏現在就怕雲二姐知道了，鬧還好，真要是一氣之下不跟蘇有才過了，那可怎麼辦？
“為啥不叫大嫂知道？”蘇歡寶笑着問。
秦氏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蘇歡寶彷彿看了真香現場。
“娘，現在知道我大嫂的好了？”
秦氏瞪了她一眼，“去，娘啥時候說她不好了，你別打岔，快跟娘說，你大哥這次又欠了多少錢？”
蘇歡寶哭笑不得，老哥這是徹徹底底給家裡人留下陰影了。
“娘，我都說了，大哥這次沒欠錢，你咋不信呢，還有，你就不希望大哥好？”蘇歡寶把她推到了門口，“行了行了，快去睡覺吧，別胡思亂想，大哥好着呢。”
“這孩子。”秦氏嘆息了一聲，還是不大相信，兒子是她自小帶到大的，啥時候見他這麼發愁過。
肯定是闖了大禍，閨女兒子都瞞着她。
秦氏覺得有必要當面問問蘇有才。
她一向是直腸子，藏不住事兒，第二天趁着蘇有才把甜妞送過來玩的時候，就把人給留下了。
甜妞和阿梨跟着蘇大福去水塘子玩耍了，裡面有小魚小蝦，她們最喜歡抓了。
“有才，跟娘直說，這次去瀾城，你又闖了什麼禍？”
蘇有才也被問傻了，一臉茫然，“沒有啊，娘，好端端的您咋這麼問？”
“沒有個屁。”蘇歡寶不在，秦氏覺得罵人太痛快了，她憋的難受。
“你當我傻呢，瞧你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不留丟的，不闖禍能這樣？”
蘇有才委屈，“娘，我真沒闖禍，我對天發誓。”
秦氏見他言之鑿鑿，不免也有些懷疑了，“真的沒闖禍？”
是她想多了？
蘇有才重重的點頭，“真的沒有，娘，我都改了。”
秦氏半信半疑，“那你咋了，反正你有事兒，你必須跟娘說。”
蘇有才是有事兒，可他不知道怎麼說，昨天叫蘇歡寶出去，就是跟她商量。
自己知道真相也就罷了，爹娘可能沒那麼傷心，但是乖寶也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兩個老人怕是接受不了。
畢竟他們把歡寶視若珍寶。
“娘，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秦氏不信，“我就是覺得你跟乖寶兒兩個有事兒瞞着娘。”
“有才，你跟娘說了吧，你要是不說，娘老捉摸這事兒，昨晚上都沒睡好。”
秦氏沒撒謊，她現在還打着哈欠呢。
蘇有才也看出來了，讓爹娘為了他的事兒操心，他也覺得不太好，這麼大的人了。
但是……
蘇歡寶是勸他早晚都要說的事兒，那就說吧。
“娘，的確有件事，但我說了，您得挺住。”
秦氏冷哼一聲，“看吧。我就說有事兒吧，還騙我，說吧，欠了多少錢，我看看我跟你爹能給你補上嗎？”
“娘真的沒有欠錢。”
但蘇有才的心裡五味陳雜，爹娘居然還想着幫他還錢。
“娘，我知道我不是您親生的。”
秦氏坐直了腰桿準備聽數呢，結果卻聽到這個消息，她先是笑了下，“啥玩意。”
“娘，我知道了。”
秦氏瞬間變臉，要不是蘇有才扶着，非得從椅子上滑下來不可，“你……知道了？”
“嗯，一早就知道了，你們從白老虎那把歡寶抱回來的那天晚上，我過來聽到的。”
秦氏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啊……那個時候啊。”
她其實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呵呵，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那咋突然提起這事兒來了呢？”
蘇有才嘆息了一聲，“我這次去瀾城，見到了我親爹。”
秦氏又是猛地吸了一口涼氣，蘇有才見狀，趕緊道：“不過您放心，我沒打算回去，我要給您和我爹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