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好疼。”

小糰子在地上躺了一會兒，雙手扶着地板站起身，默默揉了揉自己的小屁屁。

眼眸瀰漫著一層水霧，視線模糊有些看不太清楚。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先前踩着的灰色盒子變癟了。

正對着苓蘿的那一面更是被破壞得有些徹底，就像是被什麼人給強硬地撕裂下來那般。

灰盒子正面的缺口很大，裡面塞滿的信件灑了一地。

小糰子望着自己腳下踩着的信件，內心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她顫顫巍巍地挪開腳丫子。

白色信封上面悄然多出了一個鞋印，黑與白的界限格外分明。

苓蘿彎下身打算把信件撿起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踩到了幾封信件，頓時擰巴着小臉，彷彿天塌下來了那般。

“嗚，叔叔，窩好像做錯事情哩。”

049望着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不由得有些自責。

剛才它就覺得這個灰盒子怪怪的。

因為盒蓋與盒身嚴絲合縫，極為契合，所以一時間竟然也沒有分辨出來這居然是一個紙盒子。

更何況崽崽先前伸手戳了戳，看起來這玩意就硬梆梆的。

誰知道居然這麼脆弱，踩了幾腳居然就塌了。

049瞥了幾眼，這些信件似乎是近期粉絲們寄給白肆衡的。

聽說那傢伙從來只收信件，肯定非常重視吧。

唉，本來完成任務的難度就大。

現在這個事情一出，恐怕白肆衡就更不會讓崽崽坐他的寶貝賽車追風了。

“叔叔，窩去找三哥哥……”

苓蘿還沒把‘道歉’兩個字說出口，休息室的大門忽然被猛烈地推開來，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本來就堵在門口的灰盒子，被這種力道推了出去，信件像是落地的雪花鋪滿了整個地面。

哪怕還沒完全看清那道高大纖瘦的人影，可那股子張揚的氣息卻透着空氣傳遞而來。

是白肆衡。

小糰子瞧見那張熟悉的俊臉，忍不住微微張大了嘴巴，滿臉獃滯與不敢置信，內心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她才剛剛想要去找三哥哥道歉，萬萬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抓包了。

休息室的門大開。

夕陽的餘暉描摹着男人的身形輪廓，陰影完全遮掩掉了他的所有情緒。

白肆衡就那樣靜靜地站那裡，未曾有過隻言片語，周身散發著一股不明覺厲的磁場。

逆光里，苓蘿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卻莫名能感覺到那股森森寒意的危險目光，她心虛地拉攏着腦袋，甚至不敢與白肆衡對視。

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只能聽到自己急促鼓動的心跳聲與那磕磕巴巴的話語。

“三哥哥……對，對不起，窩不知道裡面有東西。”

小糰子想要解釋的，微弱的聲音卻在那冰冷的目光里逐漸消弭。

“解釋？你要怎麼解釋，難道你還能把東西恢復原樣嗎？”

“我不知道你給大哥與白知逸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們一個個都向著你。”

“若是安分一些，我不介意多一雙吃飯的筷子，別以為白梟沉那老傢伙收養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照樣有辦法把你趕出去的。”

白肆衡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東西就狠狠地砸在苓蘿腳邊。

他扔的力道似乎很大，地面出現了一個微微的凹陷。

手機屏幕摔得粉碎，細碎的屏幕殘渣四處飛濺。

對方的一字一句猶如冰刃般扎入小糰子心中，她咬緊着嘴巴，小臉煞白，難以說出任何話語，只覺得眼睛酸澀得有些難受。

淚水模糊中門口的那道人影走得決絕又冷漠。

“嗚，叔叔，收養是什麼意思？窩不是粑粑的孩子嘛？”

苓蘿的聲音帶着一抹哽咽與顫抖，淚水順着臉頰低落在地面。

明明只是一句輕輕的反問，049卻覺得心神震動，望着那張稚嫩懵懂的臉龐，根本沒有辦法說出任何的言語。

它深深呼出一口，抑制住那股莫名的異常情緒，裝作平日里那般溫柔耐心道：

【崽崽，收養就是上戶口，證明寶貝肯定是粑粑的孩子。】

“是這樣咩？嗯，窩相信叔叔。”

系統叔叔的話對於小糰子來說，像是一劑強心劑，驅散了那股子莫名的不安與慌亂。

【崽崽，要是任務失敗了……】

“不行，叔叔，窩不要叔叔受到懲罰。”

苓蘿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幾乎是哭喊着說出這句話，否定了049沒有說完的話。

小糰子捏緊了拳頭，浸潤淚水的眼眸微微通紅，稚嫩的臉頰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執着與真誠。

“窩把三哥哥的東西弄壞了，蘿蘿會給三哥哥道歉。”

“叔叔，你幫助了蘿蘿很多，所以窩不能讓叔叔因為蘿蘿沒有完成任務被懲罰。”

049心裡無法說清到底是怎麼了，只是感覺數據似乎又在微微發熱。

那是一種什麼情緒呢？

系統本來是不應該這樣的吧。

【崽崽。】

“叔叔，窩會收拾這裡噠，努力讓三哥哥原諒窩。”

小糰子奶聲奶氣的嗓音里，表達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堅持與執着。

049知道自己無法再繼續說什麼，此刻自己只需要鼓勵崽崽。

數據分析完成任務的概率是1％。

但它願意去嘗試那種極低的可能性。

人類世界曾經有過一句話：存在即為可能，而可能擁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演變為奇蹟。

049願意相信崽崽是創造奇蹟的存在，它期盼着不一樣的結果。

【崽崽，叔叔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叔叔，沒關係，窩可以噠。”

苓蘿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坐在地上先把鞋子脫了，光着腳丫子踩在微涼的地面。

她努力地踮起腳丫子，避免踩到信封，小心翼翼把鞋子放在門口外面，彎着腰撿起地面的信封，嘴裡不斷地喃喃念叨：

“一封，兩封，三封……”

049望着正在彎腰撿信件的崽崽，內心忽然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動。

如果未來需要面對最壞的局面，自己一定拚死也會保護好崽崽的。

因為它們還要共同經歷無數個春秋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