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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糰子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嘴角還能瞧見一抹油光,明顯剛剛從廚房裡偷吃了什麼好東西。

她小聲地哼着小調,自以為隱秘的動作,全然被客廳內的幾人看在眼裡。

白梟沉默契的沒有再提起任何東西。

有些事情是大人所應該背負的,就像是白禹澤和白知逸他們下意識對崽崽的保護。

戛然而止的話題透露着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溫柔。

苓蘿努力嘗試咀嚼着嘴巴里的東西,好不容易咽下去,這才裝作從容般出聲:“可以開飯了。”

粑粑他們這麼一直盯着窩,難不成是偷吃被發現啦。

不對呀,蘿蘿明明很小心的咩。

049無奈扶額,自家宿主真是掩耳盜鈴。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光是氣味先不提,就你嘴角的油光都沒有抹乾凈呢,寶貝。

“記得飯前洗手。”

白梟沉突然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一句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話,到了他嘴裡就格外多了一抹說不出的意味。

白知逸和白禹澤頓時滿頭黑線,這老男人……真當他們一個個都是不講衛生的孩子嗎?

苓蘿白皙的小臉默默多出一抹紅暈,邁着小胖腿走到白梟沉旁邊,習慣性地伸出小手手。

黃昏古堡的時候,粑粑就經常這麼提醒她。

咳,先前在廚房是阿靜姐姐喂窩吃飯飯,應該沒關係吧。

蘿蘿可沒有用手手抓飯哦,人家怎麼可能不講衛生呢。

某個老男人滿意地點了點腦袋,一把抱起奶糰子跑去衛生間洗手了。

特意走的還是最遠的衛生間,明明最近的廚房裡就有水,更別提客廳另一側隱蔽的角落還有個衛生間。

偏偏白梟沉就喜歡往外面跑。

繞了一大圈子就是為了避開白知逸與白禹澤的目光,然後給自家閨女洗個手。

049怎麼想都覺得奇幻,難道父愛的魔力這麼大嗎?

你們畫風全部都歪了呀。

白梟沉可不知道有某隻系統在背後吐槽自己,抱着懷裡彷彿心虛做了壞事而低着腦袋的小糰子,不由得輕笑一聲。

他們慢慢走到了樹蔭繚繞的露天洗手池附近。

“蘿蘿,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沒……沒有呀。”

苓蘿憋着心裡想要衝動認錯的念頭,打算裝傻到底。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這樣以後就不能隨便偷吃啦。

人家私藏的零食庫早就被某個熱心哥哥‘舉報’,被粑粑給一鍋端了。

起因僅僅是吃零食不節制,導致輕微腹瀉外加上火。

所以她現在有那麼一丟丟心虛。

生怕某人把自己偷吃食物這點愛好也給搞沒了。

“哦——。”

白梟沉尾音拉得極長,眼底閃爍着晦澀不明的幽光,就彷彿一眼看穿了小傢伙漏洞百出的偽裝。

他逗弄夠了,這才收起嘴角那抹惡劣的弧度。

“蘿蘿覺得阿逸有什麼不同?”

小糰子聽到粑粑一秒正經的聲音,表情頓時呆楞住了,顯然還沒有從突然轉變的話題里回過神來。

就連同身體也不自覺僵硬了片刻。

白梟沉好像半點也不着急,默默打開水龍頭先給苓蘿沖一衝小手。

他從褲兜里掏出獨立小片包裝的皂片拆開放在掌心,雙手握着小傢伙的小手慢慢揉搓出泡沫。

清雅的檸檬與山茶花的氣息巧妙的結合在一起,舒適又透着幾分淡然。

“……是眼睛。”

“答對啦,獎勵你一個小秘密,阿逸的眼睛比尋常人更為脆弱一些,當初有人將他的眼睛活生生挖出來過……”

白梟沉提到這件事情,神色透着幾分肉眼可見的陰暗,語氣里隱藏着一股壓抑的憤怒。

小糰子剛剛想要仔細探究的時候,對方卻極快地收斂起了情緒,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後來眼睛重新安裝回去了,這毛病就那麼拉下了,那段日子調養了許久,不能風吹雨淋,不能曬太陽,一點點影響都會造成嚴重的發燒,這就是病根的開始。”

“那時候他就只能待在陰暗乾燥的地方,就連晚上出門都只能挑選沒有風的時候,就這麼調養了差不多整整一年,才被允許出門,前提還是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

“大多時候都是阿衡陪着他,所以兩人當時的關係十分要好。”

苓蘿胸口默默泛疼,眼睛被挖出來又安裝回去,那種疼痛是無法想象的吧。

她平時連蹭掉一點點皮都覺得可疼了。

所以無法想象那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疼痛。

假設一個人的心臟被活生生掏出來,又重新安裝回去。

如果不是短時間內完成這一系列動作,那麼一條命就會白白犧牲。

同理,眼睛短時間內無法安裝回去,就會廢掉吧。

成為一個……瞎子。

四哥哥從來都不對蘿蘿說這些事情。

小糰子回憶着平日里白知逸的舉動,驚訝地發現一個事實。

那就是對方真的隻言片語都不曾涉及有關於自己的事情。

所有的興趣愛好都只圍繞着她。

就彷彿自己喜歡什麼,哥哥就喜歡什麼。

與其說是苓蘿離不開白知逸,倒不如說是白知逸一點也離不開苓蘿。

這樣是不行的。

“你心裡也大概疑惑,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有些事情,我是不能插手的,就像兩個小孩子吵架,大人不能拉偏架,那樣只會造成某一方的偏激,對與錯的討論在情緒上頭的時候,根本毫無用處,我相信他們都有分寸,至少我在的時候是這樣。”

“阿逸和阿衡的病大概就是從陵鳩死亡那天開始的……”

白梟沉看似輕鬆的口吻,卻莫名透着幾分悲涼與感嘆。

陵鳩還在的時候,平日里總喜歡專研一些葯膳給他調養身體。

白知逸的病症本來是養得差不多了。

那可是陵鳩耗費了整整五年才養出來的崽,結果誰能料到他剛剛死了沒多久。

白知逸就開始作妖,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從那天開始每到下雨天就會出現一種幻覺。

他的整個世界與普通人看到的根本不一樣,所有的雨水全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夜裡時常會被噩夢所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