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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在我們這,多虧一直沒鬆手啊”

從會議室里出來,賴山川慶幸地說了一句。

李學武甩了甩手上的香煙,抖出一支叼在了嘴裡,又示意給賴山川。

“呦!高級貨啊!”

賴山川笑着接了李學武抖出來的香煙,嘴裡鬧了一句,也就着火點了。

抽過一口煙,他有些感慨地說道:“還是你們待遇好啊~”

“一盒煙,至於的嘛~”

李學武呼出一口煙,在拐角處錯着身子給身後下來的偵查員讓了下樓的通道。

今天的會議結束,還是兵分幾路,李學武是不會出外勤的,只給審訊和研判做支援。

賴山川請他一起去再審玉蘭芳,刑事組負責人則是帶隊去查趙子良。

趙子良的單位聯營廠、趙子良的家、火車站、直隸招待所等等,都要再過一遍。

至少要確定趙子良到底是死是活,死了,有可能兇手逍遙法外,或者他畏罪自殺。

活着,那失蹤就是他最大的疑點,詐騙案和殺人案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

無論如何,這個案子終於見着亮了,能確定到嫌疑人,就不是死胡同。

所以刑事和治安兩個負責人很是着急地往外趕,他們一線辦案人員才是辛苦。

從樓上下來,幾個小組的負責人路過李學武兩人的時候主動打了招呼。

賴山川滿眼希冀地望着他們離去,希望這一次還能帶回新的線索。

可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案子辦到這一步,基本上可以結案了。

並不是所有證據已經確定兇手就是趙子良,而是他對找到趙子良不抱希望。

如果從玉蘭芳這裡打不開缺口,或者說確定玉蘭芳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那最後只能認定趙子良與張淑琴合謀詐騙,最後分贓不均殺人潛逃。

兩個月的辦案時長不僅僅消耗着局裡的人力物力,還有偵查力量的精力。

他們這些人不可能一直為了這個案子消耗下去,那五萬元不值得,一死一消失的這兩個人也不值得。

剛剛會議結束,他同鄭局已經在私下裡溝通過了,如果這一次調查沒有結果,就以發布對趙子良的通緝令來暫時結案。

如果後續在出現什麼變化,這邊有處理的餘地,更能解放當前的辦案消耗問題。

李學武坐得近,聽見兩人討論這件事了,但沒言聲,這個時候不需要他給意見。

下午的審訊工作還是由李學武來主持,雖然出現了新的問題,但有以往的詢問記錄,賴山川想從側面觀察一下玉蘭芳。

玉蘭芳依舊是前兩天李學武見到他那時候的模樣,只不過目光中多了幾分絕望和黯然。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這個,如果辦案都是靠看對方表情來判斷真偽,那得多愚蠢。

“有了個新情況”

李學武坐下後挪開了面前的茶杯,看着玉蘭芳說道:“你在28號那天的晚上打了你妻子,對吧?”

玉蘭芳聽到李學武問他這個便是一愣,隨即面色大變,道:“你們懷疑是我……!”

咚咚~

賴山川敲了敲桌子,看着他提醒道:“冷靜點,現在是問你話呢”。

玉蘭芳看了他一眼,隨即便攥緊了拳頭,抿着嘴沉默了起來。

李學武饒有意味地看着他,問道:“先是發生了爭吵,隨即你就打了人,是這樣的吧”。

“說說吧,你跟張淑琴怎麼個情況,你跟我們說的以及表現出來的,可跟偵查員調查的結果有些出入呢”。

“我沒有……”

玉蘭芳低沉着腦袋,坐在那裡有些佝僂着,好半晌才又說道:“我沒有殺她……我沒有……”

“這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對吧”

李學武看着他頓了頓,道:“你們兩個人之間是有矛盾存在的,你動沒動手自己清楚的”。

他說完看了賴山川一眼,復又看向玉蘭芳,道:“你要是不想說那就算了,但我們也有理由懷疑你有殺人的動機了”。

“尤其是你現在的猶豫!”

賴山川嚴肅着面孔,用手指點了他說道:“多浪費一秒鐘,就多一份嫌疑,希望你要慎重考慮,積極配合”。

“你不說,我們也能猜得到”

有賴山川唱了白臉,李學武自然要唱紅臉:“人人找不到,錢錢找不着,到最後怎麼處理你自己清楚”。

“就算是錢真的找不到了,留下個質疑的懸念,你也是出不去了的”

“這都不算着”

李學武看着他問道:“你願意讓你妻子不眠於地下,你想給真正的兇手頂罪嗎?”

“是……是……是她”

玉蘭芳的身子瞬間塌了下去,使勁兒縮着脖子,聲音有些壓抑地說道:“她……淑琴……在外面有人了”。

“跟誰?”

“什麼時候?”

“你是怎麼知道的?”

賴山川同李學武對視一眼,隨即眉毛一立急聲追問道:“為什麼前期詢問你的時候不說?”

“是……”

玉蘭芳雙手顫抖着攤開來扶着桌子,慢慢地解釋道:“跟誰我不清楚,時間已經很長了”。

“我……我其實知道,但……唉~”

他長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29號那天我就有想過她要走,她要跟着他走”。

“跟誰走?”

賴山川皺眉問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這不知道”

玉蘭芳緩緩地抬起頭,滿眼淚水地看着他們,道:“30號供銷社來人說她失蹤了,我就有預感”。

“就因為你打了她?”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問道:“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你又為啥說有預感她要走了”。

“我……練功傷……傷了身體”

玉蘭芳面色有些難堪地說道:“我……不能人道,她就說過要出去找人的,我……默許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問道:“你傷了身體以後多久,距離現在多久了?”

“五六年了,距離現在五六年了”

玉蘭芳深呼吸一口氣,講道:“開始兩年她還好,照顧我的情緒,可是後來積怨已深,小吵不斷,大吵不停,唉~”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啊~”

玉蘭芳滿臉悲痛地說道:“我早應該放她離開,不該顧着面子,抓着她不放手的,是我啊~”

這原因倒是出乎李學武的意料之外,但情況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戲曲演員需要練功這他知道,就是不知道怎麼練的,能把人道能力練廢了。

戲曲里有《葵花寶典》嗎?

玉蘭芳從小就沒爹沒娘,戲班子撿來的,機緣巧合下拜了師父,學了手藝。

就是結了婚,夫妻兩個也是琴瑟相合,恩愛有加,沒想到突然出了這碼子事。

最開始他倒是也大方,勸妻子離婚另嫁良家,不要管他。

可那時候兩人正是共患難,張淑琴有話說給他,寧娶從良女,不要過牆妻,她現在這種情況,去誰家不是吃苦吃虧的。

少小夫妻再多難,也比半路夫妻更交心。

張淑琴說不走,怕走了兩個人都後悔,都遭罪,日子也就這麼過下來了。

愛情,沒有愛的滋養,情也就慢慢的消退了。

剛開始的空虛還抵不過相濡以沫,可日子久了,人心就變了。

沒到兩年,張淑琴受不了了,一等工作上穩定了下來,便提出了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