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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什麼時間是國劇,也就是京劇等曲藝發展最為迅猛的時期?

答案一定是四幾年。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就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京城戲院娛樂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發展高峰。

無論是劇目、從業人員,還是觀眾人群所屬階層的包容度,都達到了相當繁榮的程度。

當然了,在繁榮的背後,始終存在官方管制、精英批判以及新型娛樂方式,比如電影等品類,搶佔市場的潛在威脅。

管制是因為意識形態區分了劇目內容,更引申到了從業人員的正治立場問題。

而精英階層的批判則來源於他們對從業人員的齷齪行徑和歷史的鄙夷。

當時從業人員所處時期和地點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互有勾結,他們是弱勢群體,是受壓制和欺負的。

而因為一些歷史原因,或者說京劇的發展和起源時期對從業人員的限制等因素,造成了戲班子以男人為主的現象。

或者說,從一開始戲子就只是稱呼這些男子從業者的稱呼。

京劇表演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有男扮女裝表演的需要,這些人技藝高超,畫上妝容扮了嗓音是分不清男女的。

而在封建朝代,他們沒權沒勢,又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這種情況便出現了畸形狀態。

後世有年歲較大的從業者回憶,那個年代男子從業者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是小相公。

也就是說,想要生活好,或者說生存下去,就要磨練這種陰柔的氣度和技藝,越似女人越有知名度。

而知名度是需要大量金錢捧起來的,這個時候就會出現達官顯貴。

這些人有權有勢,視這些人為玩物,獵奇與刺激的心理驅使下,就會對這些男子從業者行醜惡之事。

事情都要分兩方面去看待,有威脅就有屈從,這些從業者也有趨炎附勢之人,將這種行為擴大化,或者說普及化了。

最終在京劇大發展時期就出現了受人詬病的一面。

人們在追星京劇名角的同時也在批判和唾棄他們的身份,即便是高價門票依舊趨之若鶩。

都言道裱子無情,戲子無義,但凡出個有情有義的都會大書特書,甚至會成為歷史人物。

這種強烈的反差造成了這些人的收入極高,地位極低的現象,也讓這些人的心理出現了一些認知問題。

有錢人自然看得起京劇,沒錢的窮苦百姓攢幾個月,逢年過節的遇着大財主擺戲檯子也能過過癮。

當年的從業人員收入有多高呢?

起初一斤糧食一張票,後來發展到兩斤甚至三斤糧食一張票了。

那個年代,一斤糧食所代表的意義就不用多說了,嚴重時候能換倆黃花大閨女。

麥家夫婦就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麥母就是女子登上京劇表演舞台後入行的那一代人。

具體女子登台的時間不可考證了,大概在一二年到一八年左右,第一個京劇女演員有說是雪艷琴,也有說其他人的。

李學武和老彪子先出了宿舍,給了麥家三口人說話的空間。

談起他丈人和丈母娘,老彪子笑道:“以前你若是想請他們唱一台戲,少說要兩百個大洋,帶教兩個徒弟,說不得要上萬塊大洋”。

“現在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着不知所謂的大胸弟問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啥?啥?啥燕子?”

老彪子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學武,不知道武哥怎麼又在掉書袋。

李學武無奈地抽了一口煙,擺了擺手,沒在這個上面多說,而是解釋了他的安排。

麥家夫婦既然有這個才能,那就把佟慧美兩人的學業續上。

跟麥慶蘭不同,佟慧美兩人是有恆心和毅力來堅持京劇事業的。

或者說是喜歡和熱愛也好,是習慣和生命也罷,李學武看得出來,京劇已經成為了她們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們就像是生活在戲劇中的人,一點點生活的氣息也是帶着戲劇的那種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遭逢大難,人生變故的緣故,李學武感覺兩人對生活和戲劇的理解更加的透徹了。

這跟技藝沒有直接關係,僅僅是同她們相處過程中,李學武聽不懂藝術,但看得清人心。

相交一場,總是要給兩人一些幫助和支持的,也要給她們生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能成大器,未來說不定也會有屬於她們的天空。

麥慶蘭不同,雖然也是曲藝世家,但她偏向於理論和研究。

父母有技藝,可她沒天賦,學這個也是為了生活,從小耳濡目染的,又有父母的保護,讀中戲也是自然而然的。

李學武沒問過她的意願,因為不會安排她來俱樂部里唱戲。

即便是現在相對安全些,可也僅僅是安全些,她的大學生身份依舊還在,中戲的身份也還在,說不定哪一天又回去上學了。

他不想讓麥慶蘭跟俱樂部里的人接觸,更不想她受到這裡日常生活的影響。

無論怎麼說,都是彪子的媳婦兒,放在回收站和俱樂部是兩碼事。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李學武將手裡的煙頭彈飛,落進雨水裡化作一股白煙。

老彪子張了張嘴,長出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是蘇晴來找我,正趕上我不在,兩人遇到了”。

“是中財的那個?”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大胸弟問道:“你確定對方也是真心的?”

“這個也不是真心的啊”

老彪子倒是人間清醒,手指了宿舍那邊說了一句大實話。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還跟她結婚?”

“一黃花大閨女送你手裡,我就不信武哥你不想要”

老彪子苦笑着靠在了牆上,低沉着聲音說道:“我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呢,而且這姑娘還說要跟我結婚”。

李學武瞭然地點點頭,說道:“也是”。

“你當然不一樣”

老彪子看向李學武,說道:“你從小都不缺對象,哪裡能理解我的心苦”。

“別瞎說!”

李學武皺着眉頭道:“我從小品學兼優,心醉文學,哪裡有時間處對象,是你記錯了!”

“我……!”

老彪子無語地看了看武哥,哥倆兒站在這說話他都來這個。

“我從小沒對象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沒你臉皮厚~”

“說你,別說我”

李學武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裡厚了,明明薄薄的一層而已。

老彪子扯了扯嘴角,微微抬起頭斜45度看向陰雨綿綿的天空,惆悵地說道:“反正我想了,得到就是擁有,她真心與否無所謂,人還是我的人”。

“所以就不顯的珍惜了?”

“破罐子破摔?”

李學武看了看大胸弟,要不是沒有長劉海,爆炸頭,煙熏妝,他真以為這是個非主流抑鬱系青年。

“你喜歡她,包括她的大學生身份、漂亮的長相、獨特的氣質,願意幫她、娶她、養着她”

“但你覺得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或者說沒有信心讓她喜歡上你,愛上你,對吧?”

李學武算是看明白了大胸弟的心思,好笑地說道:“你是準備報復自己啊,還是報復這段婚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