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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帝自六月出京,至今已經出巡三月有餘,這其間數次御輦龍舟換乘,遊行數千里江山,從北到南,真真看盡殊色江山。

從最後一站登船,景和帝攜眾人踏上歸途,直到距離京都還有半月路程時,他們來到了姜氏一族的發跡地。

雖說自承元帝開國,族人遷徙至京都附近,不過族地也沒空着,承元帝將這裡建成了大規模書院群和書館。經過幾代耕耘,此地文氣已然丰韻。

景和帝歸鄉後的駐地,安排在了姜家唯一保留的族園。

自從姜氏族地改建,這個唯一保留的族園,佔地面積也翻了幾倍,成為了大型皇家園林。

雖說姜氏皇族數十載未嘗來此一回,可是朝廷仍然安排了足夠的人手打理維護。

所以景和帝一行進了族員,就讓巧妙的風景吸引了。

“咱們姜氏難得回家一趟,傳朕旨意,大家在此整休半月,半月之後再啟程歸京。”景和帝梳洗過後,背着手站在久雅閣的院子里,仰頭看着天空,吩咐給鄭安聽。

“還有,傳話給老二老三他們,讓他們好好兒在老家轉轉,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感受感受本地的文氣學風,學學本地的淳樸忠義,也是讓他們莫要忘本。”景和帝雖然感到疲勞,卻還沒忘了那十幾個兒女,尤其是最小的魯王和元和公主。

“賢妃寧妃那兒的供應要豐厚,魯王和元和尚幼、又無敬嬪淳嬪在旁,須得她們多精心些……你派人盯着些,若是她們照顧不來,就送到兩位貴妃駕前,由她們代為照顧。”

鄭安連聲應喏,心裡卻覺着幾位娘娘要是聽見皇上這樣說,怕是要惱了。

“哦,對了,還有皇后!她跟前兒的嬤嬤沒帶來,你要安排妥帖了,莫要讓人怠慢了去。”

……

“庶務原就是兩位貴妃掌管,而今駐紮回家,和回宮無異,仍由她們掌管料理就是。”

盧皇后被安置在了逑洲遠閣,剛整頓好準備休憩,就聽兩位貴妃遣人來問庶務之事。

“她們和我都是惠王府的老人兒,是曉得我的性子的,最是喜歡清靜。皇上這次出巡,總共帶來五個后妃,她們倆和我是舊相識,大家不用客氣。至於另外兩個妃子,既然以前沒見過,那以後也不用見了,大家就不要互相打擾了。”

盧皇后懶洋洋的交代宮女傳話:“我這住的地方樣樣都全,就不勞她們費心了。”

……

安貴妃聽完嬤嬤的傳話,沉默了片刻,揮手讓其退下。

待清和小築的廳里只剩下她和薈景,她才揉了揉額頭。

“娘娘,皇后那兒真就不管了?”薈景靠過去,給她按摩着穴位。

安貴妃嘆氣:“不管庶務的皇后,也是皇后!能不插手她院子禮的庶務就不要插手,那可不見得是好差事!”

薈景受教的點點頭,不停地調整着按摩的力度:“既這樣,您怎麼還憂慮重重?這皇后又不管事,又不用咱們操心她院子的事宜,多輕鬆啊!也省得讓人鑽空子,鬧騰!”

“這是出巡,不是在宮裡啊……我跟宮裡受苦受累處理宮務,難不成出來玩兒,還要惦記這個、惦記那個,生怕誰厚此薄彼、照顧不均?!”安貴妃搖搖頭,擺楞着保養極好的指甲,十個手指甲剛描好的粉色指甲油上,銀色線條勾勒出不同形態的竹葉。

薈景輕按着安貴妃耳尖兒上方的穴位:“娘娘要是想躲懶,怕是要趕早,要是慢半拍,只怕要讓謝貴妃搶先了。”

安貴妃噙着笑看向窗外:“你放心,謝貴妃就是和我所想一樣,也不會推託的。”

“這是為何?”薈景有些詫異。

之前一直在路上,自然是誰的車駕誰負責。

而今休整半月,正是一堆事務糾纏的時候,半月之後就能重掌宮務,誰耐煩在這時候忙碌?

推託一下,還顯得不留棧權力。

“自然是因為本宮也不會推託啊!”安貴妃扭過頭,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

薈景:“……”

剛剛挑剔這個累那個忙的是誰啊?!

“你不懂!”安貴妃站起身,走了出去。

薈景見狀,忙不迭跟上。

主僕隨意的在清和小築附近溜達,這裡距離久雅閣、逑洲遠閣都不近,倒是跟謝貴妃的留雲雅閣遙遙相對。

安貴妃遠眺前方,看着遠處的湖面,情緒放緩下來。

“銘兒的消息呢?”遠眺了半晌,安貴妃想起女兒送來的問候信,忽然扭頭問薈景。

薈景:“……”

按例,楚王這會兒該來請安的。

“王爺住在靠外的瑜山院,這會兒時候不早了,想是不好前來,畢竟后妃都在咱們這個中園裡了。”

“你不用給他找借口,他這是和本宮慪氣呢!”安貴妃嗤笑,搖搖頭,“哼!本宮現在想來,不知究竟是他天生涼薄,還是耳根子太軟?前有盛菡,後有陳詠棠,本宮瞧着,竟是誰都能指揮得他團團轉,反倒是我這閣當親娘的,對他毫無影響力可言!”

薈景聽了也是唏噓無奈。

之前楚王為了盛菡就跟自家娘娘鬧了不快,之後因為王妃的人選又和娘娘起了嫌隙。

等到娘兒倆的感情剛好些了,又冒出了個陳詠棠。

為能讓她以側妃之名嫁到楚王府,楚王跟自家娘娘已經僵持數月。

“娘娘莫急,王爺就是越得不到越執拗,您想想當初那盛六娘,王爺不也很堅持?現在怎麼樣了呢?”

薈景這句安慰很實際,可惜,卻對安貴妃無用。

“盛六娘的威力,可遠比不上這個陳詠棠啊!”安貴妃說著說著,不由有些心寒,“他總認為我跋扈專斷,不肯考慮他的感受,可他要娶陳銜的侄女入府,還一副真愛的模樣!這要置本宮於何地?他有考慮他娘和他妹妹嗎?!”

安貴妃越說越生氣:“他常說我不疼他,不許他和慧王相爭,可他怎麼不看看他自己?遇上個巧言令色的陳銜,就能信任相托,若真讓他上位,這江山究竟是姓姜還是姓陳都說不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