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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東西?!”

聿沛馠神采四溢,一邊警覺大喝,一邊和陳朞一起縱身躍到攬月和婁皋身前,各自祭出寶劍隨時抵禦不測。

那白光所經之處雪虐風饕,卷天蓋地的將濃煙驅散,又突然調轉方向朝着鵝湖正中再次狂烈地沖刷而去。

聿沛馠眸子一眯,喃喃嘀咕道:“等一等,我怎麼覺得那東西似曾相識。”

陳朞冷然敏銳道:“是雲狨。”

聿沛馠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的確是雲狨,這招式是卜游的流雲滄波。”

陳朞神色凝重道:“連暘谷派的絕頂秘術都施展出來了,足可見事態之嚴峻。”

攬月聽聞,星眸驟緊,心神凌亂,她用深沉如夜的雙眸直視着繚繞煙霧間隙透出的火焰紅斑,抿緊下唇,一言不發。

大夜彌天,火摧半空。

在炎焰蒸騰之外,四人皆是屏氣懾息,牽筋縮脈,為輝輝烈焰的正中捏着一把冷汗。

虛心冷氣,相視無言,陳朞緊鎖眉頭,清冷寒峻道:“我們走。”

聿沛馠薄唇一撅,雙眉恨不得擰成一團疙瘩,他不情願地用眼睛斜楞陳朞一眼,鄙棄道:“何時需要你來下令!”

說著,聿沛馠揮劍向前,奔逸絕塵,一個風馳流星衝出百丈,只見夜色中青熒星華濺迸,手執飛景劍硬是在天地之間的霧鎖煙籠里劈開一道裂罅。

“走,從這裡走!”

飛景劍裂石流雲,沿途開道,一路穿雲破霧,所過之處重重濃霧似雪山般崩落傾瀉。

兩側白茫茫無垠一片,“雪色流沙”向著中央鋪天蓋地地坍塌下去形成一個凹陷,僅留乳白色浮塵一片就這樣被四人踏在腳下,如履積雪。

劍鋒呼嘯,濃霧迎刃而散,亂雲紛飛。

“就是那裡了!”

聿沛馠頭也不回,劍指前方。

攬月和陳朞飛身上前,果然可見鵝湖上空天光雲影,有什麼東西正被一團熾烈赤火包裹,正咆哮肆虐地吞吐火舌,試圖吞噬着一切接近試圖接近自己的東西。

“寰宇......是寰宇!”

攬月一眼辨出烈焰正中那個頎長英挺的身影,只是他此刻身着一攏紅衣,雙瞳猩紅,窮凶極悖。

泛浩摩蒼,火海凝紅光,目極之處皆被火焰傾覆,炙浪愁天。

這一幕聿沛馠可真是刻骨銘心,耿耿難忘。

他不禁肉驚神跳,惶惶道:“老天爺啊,又要來一回?!”

穆遙兲的聲音突然響起:“沛馠!陳朞!快躲開!”

四周刮刮雜雜,火焰掀天熾地,辨不清穆遙兲的聲音是從何處響起,但好在他二人其應如響,反應迅捷。

抬眼之間,正前方一團火球裂風駕焰而來,流焰飛遁,來勢洶洶。

“這、這就開始了?!”

聿沛馠改不掉嘮叨囉嗦的毛病,即便危如絲髮,也要先圖一個嘴上痛快。

陳朞一個掠影神步持劍擋在聿沛馠身前,以劍身暫將火球抵在了身前。

陳朞替聿沛馠暫除了殺身之僵,聿沛馠不但不領情,還鐵嘴鋼牙奚落道:“陳朞,你行不行啊,一個火球還斬不斷嗎!”

“休要囉嗦......”

陳朞咬定牙關,雙手執劍,雙臂驅力,看起來頗為吃力。

聿沛馠皺着眉頭,嗆人道:“不想救就不救吧,何苦於此做戲。”

攬月責怨道:“沛馠——莫要貧嘴使陳朞分神。”

陳朞定心寧神,滇河劍氣激起萬重千疊的排空巨浪,一招橫劍斜斬將火球斬斷為兩半,火滅煙消。

聿沛馠委屈道:“你莫護着他,本來嘛,上回薜蘿林里也是這麼一計火球,他不是一招‘千里澄江’便將之拆裂斷火了嗎?”

“沛馠——”穆遙兲的聲音再次自遠處傳來,厲聲疾言道:“還不改改你那喋喋不休的毛病,早晚吃虧在你這張不饒人的嘴上!今夜的寰宇已不是薜蘿林里的他了,千鈞之力足可覆海移山,絕對不可小覷。”

聿沛馠心頭一揪,絕望道:“什麼?!更強勁了?上回一戰已足夠焦頭爛額了,今夜可怎麼熬得過去?”

“臭小子!薜蘿林被焚一事,你們果真瞞上欺下,實則另有隱情。”

另一個威厲的聲音自鵝湖的另一端傳來,低沉渾厚,有如古老的磬鐘般有着歲月滄桑的穩重。

“師......不不,先、先生?!”

聿沛馠心慌撩亂,這個聲音實在太有辨識度,大海一般悅耳豪闊。

謫戒室里十數個夜晚的殷殷教導,含光子對聿沛馠而言可以說是德重恩弘,師恩似海,聿沛馠斷不可忘。

含光子聲音聽上去稍顯無力,卻依舊鋒發犀利,責問道:“昏聵糊塗!若是你等不曾撒詐搗虛,以此隱瞞,也不至於眼下這般棘手。”

聿沛馠促忙促急,盈盈賠笑道:“先生誤怪,當初我那也是權時救急,總不好出賣同門吧——可是先生,您此刻身處何處?”

鵝湖之上皆被烏煙火焰充斥,眩精灼目,壓根瞧不真切,聿沛馠毛毛騰騰地左右張望,乾裂縮癟的唇色異常蒼白。

陳朞空寡的雙眼微眯,以摘星術攏獲到幾人的雙瞳,他劍眉一挑,指着騰騰火焰的正中對聿沛馠說道:“你瞧那邊!”

順着陳朞所指幾人方堪堪辨清,那個“秦寰宇”看上去騰雲行水在鵝湖之上,實則是被綠、銀兩道縲紲仙藤繩捆索綁,懸吊於湖上。

其中銀色一道仙藤更似一匹永不斷頭銀色長絹,緊束在“秦寰宇”腰身之間,稠迭連綿,九鎖回抱。

沒錯,這正是含光子的拂塵所化。

四人循此溯源,目光沿着拂子的方向朝鵝湖西北角上看去,果然可見一個五短身影在光影交錯間正吃力地掰轉拂柄,使勁雄力誅鎖住那已被魔物控制了心智的秦寰宇。

含光子揮汗如雨,面色陰沉難看,已隱隱透出疲態,看上去像是方同那團毒辣焰陽進行過一場苦征惡戰。

而秦寰宇也絕非是俯首就縛之軀,雖被扼襟弔拷於半空,卻仍舊可以駕焰馭火,拘神遣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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