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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這裡是曹『操』建立的第二座都城,赤壁兵敗返回中原後,曹『操』為了挑撥孫劉之斗,一直留守許昌。

隨着袁氏餘孽撤往遼東,張遼和曹純平定幽州,河北又重新恢復了平靜,三月,曹『操』再次返回鄴都,厚賞平定河北的三軍,並加封、表彰張遼和曹純之功。

也就在三月,前將軍、槐里侯馬騰率子侄及騎兵五千入朝參與祭祀先祖馬援,卻被曹『操』扣留在鄴城。

曹『操』上表封馬騰為衛尉,封其子馬超為偏將軍,代替馬騰統領軍隊,屯於原地,又封其次子馬休為奉車都尉,三子馬鐵為騎都尉,其餘家屬皆徙往鄴城。

至此,荀攸所獻四策中,除了江夏策曹『操』沒有採納外,其餘河北策、西涼策和江東策都獲得了成功,使一度紛『亂』的局勢又漸漸平息下來。

時間到了四月下旬,江夏和江東在柴桑的對峙已到尾聲,而鄴城也進入了暮春時節,樹木由嫩綠轉為青綠,枝頭的青杏也長成拇指大,陽光依然充足,只是不像三月時那樣明媚、溫暖,而是多了幾分燥熱,空氣也不再清涼,已經有了一絲初夏的氣息。

對於鄴城而言,赤壁之敗已經不再被人們談及,雖然才過去不到半年,但似乎已經是多年前之事,沒有多少人關心了,大家似乎厭倦了戰『亂』爭霸,酒館、青樓中都在談論各種官宦緋聞,以及官員之間的聯姻,涉及女人,這才是永恆的話題。

在鄴城東王屋巷口的一家小酒館裡,客人不是很多,一半的座位空着,在靠窗的一個角落裡,李孚正獨自一人喝着悶酒。

他沒有跟去遼東,由於袁氏軍隊發生內訌,幽州閻柔奪取了大權,親荊州一派失勢,閻柔要處決李孚,在郭頌的暗助下,李孚從薊縣逃出,回到了鄴城。兵臨天下443

他得到了劉璟的命令,讓他暫留鄴城,準備和劉敏匯合,雖然劉璟並沒有怪罪李孚在遼東不力,但李孚的心情卻極為不好,一直在自怨自責。

當初眾人在討論是否接受幽州閻柔時,他表示了贊成,正是他的贊成導致袁氏軍最終決定以幽州為根基,也導致了最後的內訌。

如果他當時反對去幽州,那麼袁軍便會以河間郡為根基,席捲整個河北,正是他的一念之差,使袁氏的復興功敗垂成,李孚為此自怨自艾,一個多月來天天在小酒館和青樓內借酒澆愁,縱情聲『色』。

李孚正要提壺再倒酒時,一隻手按住了他的酒壺,“你喝得太多了!”

聲音很熟悉,李孚抬起頭,他眼前站着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身着白『色』粗布長袍,腰束革帶,佩一把長劍,頭戴防塵土的斗笠,這是典型的遊俠裝束,只見他皮膚黝黑,目光明亮而銳利,李孚再細看,驚得他失聲叫了起來,“怎麼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他的老搭檔劉敏,從前的白面書生,竟變成了風塵僕僕的遊俠,讓他有些匪夷所思,劉敏微微一笑,在李孚對面坐下,他給李孚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笑問道:“子憲兄在鄴城呆了多久了?”

“一個半月了吧!”

李孚嘆息一聲,他忽然驚覺,又打量一下劉敏,驚訝地問道:“你怎麼黑成了這副模樣?”

劉敏一臉苦笑道:“在北方呆了四五個月,皮膚黑一點不正常碼?”

李孚呵呵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麼,見到劉敏,他彷彿看見親人一樣,心中的愁緒一掃而空,他連忙指了指裡間,“去裡面談!”

李孚命酒保將酒菜端進裡屋,又點了幾個菜,兩人坐下,李孚這才將袁軍內訌之事說了一遍,劉敏眉頭微皺道:“我聽說閻柔被張遼所殺,袁軍已撤退去遼東,子憲兄為何不跟去呢?”

李孚搖了搖頭,“我接到州牧的命令,暫時不去遼東,其實我能理解州牧的意思,袁軍有過河拆橋之意,曹『操』不會放過袁軍,遲早會動手,那時袁軍就會來求我們,所以暫時不用着急。”

李孚又坐直了身體,好奇地問道:“說說你的事情吧!出使西涼軍怎麼樣?”

劉敏嘆了口氣,“別提了,我滿懷信心去拜見馬騰,竟然連門都不讓我進,就兩個字:不見!在西涼幾個月,只見到其長子馬超,才多少了解到一點內情。”

劉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恨恨道:“曹『操』謀馬騰已多年,他暗中支持韓遂和馬騰交惡,兩軍交戰多年,曹『操』又命鎮守長安的鐘繇做好人勸和,也怪馬騰自己無主見,竟答應了曹『操』的徵召,入京為官,留長子馬超守涼州,他自己變成了人質,州牧欲用西涼軍牽制曹軍的計劃也因此落空。”兵臨天下443

難怪劉敏憤憤不平,馬騰控制的地盤實際上很大,除了西涼之外,他的勢力已經東擴至大散關,連安定郡和廣魏郡都是馬騰的地盤,隴右八大軍閥都奉馬騰為主,擁有帶甲騎兵數萬人。

馬騰條件要比荊州好得多,但馬騰卻沒有自己主公的魄力,不敢公開和曹『操』叫板,甚至在曹『操』率大軍南征荊州,中原空虛,河北發生內『亂』,這麼好的機會,馬騰也不敢趁機起兵,進軍關中,攻打鄴城。

李孚感覺到劉敏心中的不滿,又笑眯眯問道:“那老弟為何又趕來鄴城?”。

劉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他端起酒杯說道:“我雖然聯繫馬騰失敗,但聯繫馬超卻成功了,馬騰不肯和荊州有關係,但馬超卻很感興趣,有失必有得,現在想想,馬騰進京也未必是壞事。”

說到這,劉敏又壓低聲音道:“我這次進京,其實是受馬超之託來見他父親,馬超希望馬騰能正式將軍隊交給他。”

“難道馬騰並沒有真正把軍隊交給兒子嗎?”李孚不解地問道。

劉敏點點頭,“現在馬超只是代父領兵,馬騰始終沒有正式宣布將軍權轉移給兒子,所以一些隴右軍閥並不太買帳,還有幾個老軍頭不聽馬超的將令,馬超軍權受掣肘,每次調動軍隊,都需要和這幾個老軍頭商議,非常被動。”

李孚冷笑一聲,“找個商議軍情的機會,將這幾個刺頭一刀宰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我也是這樣建議,但西涼軍隊比較認名份,這幾個大將是以效忠馬騰為借口自立,殺他們出師無名,所以馬超就需要其父正式移交軍權,然後他便可憑藉大義殺人,下面軍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李孚默默點頭,這也有道理,他又問道:“那老弟準備幾時去馬騰府上?”

“我現在就去,晚上我們再詳談。”

李孚眼珠一轉,笑道:“你這樣去可不行,曹『操』派人嚴密監視着馬騰,這次我來幫你進府。”

曹『操』雖然用計將馬騰騙進了鄴都,但在物資上對馬騰卻照顧頗佳,不僅將鄴城第三大名宅賞給了馬騰,還多給仆『婦』丫鬟,厚加賞賜,又在城外賞給馬騰一座佔地五十頃的大莊園,讓馬騰享盡錦衣玉食,不思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