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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鷹啼,巨大黑色陰影遮蔽了兩人,王孫塵聲音冷冷:“別叫了,他不會再醒了”

“轟”

主殿塌陷一圈天坑還在繼續擴大,姜山顧不上鵬鷹威脅,背起紀倫就跑,紀倫昏迷中顫抖着,似又遭遇了可怕噩夢。

鵬鷹也驚叫一聲振動翅膀飛起,升到樹梢高度,在它的背上,王孫塵臉上也有絲絲黑氣竄起,身子晃了晃。

“大人!你中毒了!”

公孫勝一驚,一點煙雲瀰漫,滲入身體,用靈力祛除毒氣,卻只到胸口,到心臟之下就褪不下去了:“龍煞?”

“罷了。”王孫塵拍了拍胸口,只見胸口處,一處淤黑漸漸成形,看上是一條黑蛇,蛇舌吞吐,直面心臟。

王孫塵面色一黯,看着下面的紀倫,說:“損失寶器,我的力量衰減了一半,但還算撿一條命,還能多活幾年。”

“剛剛殿內發生了什麼?”公孫勝一頭霧水。

王孫塵沉吟良久,若有所思:“我們這次都中了計,盧侯真有宏福,以後怕是要多事了。”

見公孫勝不解,王孫塵臉色陰沉:“上代盧侯有高人相助,將祖先葬入龍脈。”

“這裡疑點甚多。”

“大魯那時未衰,龍脈何興?”

“具體觀察,這龍脈是煞貴交匯格局,既有貴氣,又有煞氣,因此盧侯早死”王孫塵摸着黑蛇紋青,感受着這力量,靈光一閃,閉口不說,只是尋思:“大魯朝久立,怨氣積累甚多,莫非所謂的盧侯入葬龍脈,只是一種替罪羊?”

“如果是這樣,這龍脈必和大魯龍脈相連,盧侯雖因此得貴,但必也橫死,以挽回大魯氣數一二。”

“對了,盧侯還是外戚。”

王孫塵一念於此,更想:“大戰失利,諸侯林立,大魯還在,或有此因。”

“不過盧侯方面也應有高人,必想辦法泄去煞氣。”

“盧侯已橫死,煞氣泄去部分,還有部分就是梁侯!”

王孫塵陰沉着臉,臉上閃過一道狠色:“我和梁侯都中計了,所謂斷盧侯龍脈之法,必是盧侯方面的人主動泄露,這次為了斷盧侯龍脈,梁侯盡起靈軍,架起天橋,盧梁合流。”

“龍脈煞氣泄出,必直衝梁侯。”

“梁侯,怕是要應劫。”想到這裡,王孫塵身體一顫,暗暗慶幸自己並沒有說出這些,要不,哪怕自己的身份,都必死無疑。

不過又不能不說,當下王孫塵淡淡說著,笑一聲:“龍煞,應劫是盧侯幾個甲士,現實應劫本來應是我,謝庭樹想我死”

“但他不是諸葛亮,也失算了,現在大部龍煞都被異端真君吸引,龍煞與真君兩種力量聚合,會產生什麼變化?”

“史所未有,我只能判斷出此子力量在三年間會大幅下降,但三年後能成功消化龍煞,此子力量無法預料。”

公孫勝聞言大驚,目光一寒:“禍害不能留!我去殺了他!”

“現在還不能殺他”王孫塵按住手,神情有些無奈:“殺了他,龍煞之劫,就由我們來過這還罷了,關鍵是,給盧侯擋了災,除了害。”

“盧侯龍脈是煞貴交匯格局,現在煞貴分開,盧侯必順風順水,而此子受了煞氣,要是不死,卻反與盧侯相生相剋雖說相生相剋,我看克的更多。”

“我們殺了此子,豈不是給盧侯擋災?”

公孫勝不由遲疑:“那”

“暫放他一馬,三年後再說。”王孫塵說,目光掃了眼下面背着紀倫跑路的年輕人,有些感興趣。

“此子既已應煞,如果不死的話,必會與盧侯貴氣針鋒相對,勢不兩立盧侯早晚必要此子死。”

“這地還埋葬不了一個真君,我們快離開”王孫塵擺擺手,鵬鷹振翅離開,迅速變天上的小點,脫離了這片戰場。

“等等,大人帶上我們”梁軍將士神情絕望。

“轟轟!”隨着宮殿塌陷,地面上再度出現血湖,腳下地面出現裂紋,吞噬許多梁軍和盧軍將士,不分敵我的坑殺!

姜山背着紀倫,眼見一道道裂紋,左躲右閃,拚命跑,卻怎麼也逃不出塌陷席捲範圍。

就在姜山快要絕望時,他背上的少年動了動,回醒一分神智,抓住姜山肩:“這樣走不掉,往裡去。”

“啊?可是”姜山回首看了看追着自己的一道裂痕,一個踉蹌在地,陷進地裂,連帶着紀倫掉下去:“哪裡去”

“飛!”

紀倫渾身黑氣,咬着牙,盔甲展開羽翼,抓着姜山飛向窟窿深處或不如說是掉進去,周圍都是簌簌而落的瀑布,但還可以感覺到是一片非常廣闊的黑暗空間,甚至還有苦中作樂的精神:“姜山少尉,你該減肥了哦,之前聽你說寧願自殺也不要掉進來,要不要我鬆手一下?”

“啊?”

穿過沙石瀑布,藉助瀑布隱隱白光,判斷出高度,快要掉到地面時,還奮起力量撲翅緩衝一下,這已盡到了紀倫現在最大努力:“這底下才是真正中樞,我能感應到那扇光門,我們去醫院”

嘭!

他掉在地上,力量耗盡昏迷過去,姜山爬起來,看看周圍黑暗:“等等,你還沒說怎麼走。”

一聲虎嘯,在遠處黑暗中傳來瑩瑩亮光,一隻通體雪白的大白虎跑出了沙石瀑布,停下來回首看了看,示意吼了一聲,又繼續跑,還有許多雜色小老虎跟着。

姜山一個激靈,總感覺大白虎有點眼熟,這時後面傳來轟隆隆的土石滑坡聲音,沙石瀑布堆積而成的小山正在呈現崩塌,顧不上多想,背上紀倫就跟着虎群跑。

跑出滑坡範圍後,姜山驚魂甫定,才發現自己身上、虎群身上都帶着一層淡淡透明的光暈,在黑暗侵蝕下,不斷縮水着,就心中一凜他不想知道光暈損失完之後的境況。

那也許會是徹底留在這片黑暗!

繼續跑了一段路,前方又傳過來了喊殺聲,吶喊聲,霎時一片紅光充斥整片地平線,姜山循聲翻過一座小山包,眺望下去,神情獃滯了。

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在拚命搏殺,吞噬,咆哮明亮岩漿在一道道裂隙上流淌,構成黑暗大地上不規則血色花紋,火光充滿,宛是地獄

或者,這就是地獄。

“吼”白虎帶着虎群左衝右突,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抵達一座黑暗的小山。

山上有着一座光門正在重組修復,上面還有餘一些黑氣,隨着光門排擠射出,這些黑氣,頓時化成了各種各樣怪物姜山跟着虎群跑到這裡,就猛發現,其中甚至還有人類將士,只是都變異了。

“嗖”一絲黑氣飛濺下山,越過白虎,落在地上,化成一個模糊陰影,立在距離姜山不遠,一時沒有反應。

姜山辨認了一下,駭發現它突化成了一個穿着盔甲的甲士,這時似乎沒有神智,力量氣息也衰弱到極點,它就擋在去小山的路上。

虎群的白色光點,似乎是一片星群在前方若隱若現,那隻大白虎時不時停下來,等候兩人跟上,目光帶着靈性。

姜山並不清楚它為什麼幫助人類,也不敢隨便離開虎群殺出的血路,屏息跑過表情獃獃的甲士,祈禱這是個木樁,不會主動攻擊自己祈禱似乎成功了,他越過這個甲士位置,加速離開。

就在這時,紀倫背後皮膚突一亮,黑氣醞釀,轉眼之間,模樣大變,變成了一條猙獰的黑蛇,鱗甲閃亮,獠牙伸出,似乎欲撲!

這甲士一下轉首盯着,吶喊:“盧侯,你納命來”

喊聲半途就化非人的咆哮,甲士手腳並用奔殺,似乎是一隻野獸撲擊,姜山:“我們不是盧侯,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錯人了!”

甲士根本不理,人影半空化一隻黑熊怪,撲下來,血目銅鈴,腥風撲面。

源自人類本能對猛獸的恐懼,姜山渾身一震,扔下紀倫,拔出軍刀,刀脊上所有法符都爆出亮光,白色符光與黑紋在交錯閃動,地面震蕩着沙石簌簌滑下:“怪物去死!”

紀倫在傾斜山坡上一路滾下去,重重摔在山腳一塊石上,腦袋磕在石上,嘭一聲劇痛中模糊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月白襦衫的年輕女子,正目光溫柔看着自己,不由喃喃:“媽媽”

蘇細眉伸手在嘴前做了個“噓”,她還不會說話,露出一個微笑,俯身背起這一定是做夢,紀倫趴在她的背上,暈了過去。

黑暗山坡上,大白虎俯下身,馱起少年奔着。

“殺!”僅僅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甲士,姜山一劍插進黑熊怪心口,攪着踢飛,再跑下去尋找紀倫時,看到就是這樣一幕,不由獃滯:“你”

大白虎將紀倫放下來,看了這少尉一眼,回到虎群前面開路。

姜山有心留意觀察它們,前方出現黑熊怪變異種擋路,小老虎用撕咬撲擊,大白虎不用花巧,直接正面硬撼對攻,在虎爪上爆出藍光,怪物就沉沉飛出去,姜山路過時觀察它們屍體,發現都焦黑一片,雷電灼火的法術。

“不但通人性,還會法術?”

姜山腦袋一片漿糊,現在已麻木了,無言背着紀倫跟上,隱看到山頂白色光點似乎一下子變得微螢火蟲一樣,一盞盞消失,大驚下連忙快步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