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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侯目光一凝,望着窗外天空。

不知什麼時已陰了天,濃重雲霧煙霾,壓在天上,突然之間問:“對付梁侯方面的準備怎麼樣?”

“梁侯有二大罪,一是擅自攻擊諸侯之首,二是勾結不臣之瀛州,大可名正言順討伐之。”

老臣目中熠熠閃光,凝視着盧侯:“我方名正言順,實力上佔優,並且梁侯本是我家之臣,下屬也多和我們有牽連,這次,必可一舉伐下,將其六郡全數佔下。”

嘭!

盧侯一掌拍在桌面上,雪白搪瓷杯子跳起來:“好,孤意已決,當討伐梁侯!”

不過這是早有決意的事,這一拍也不是生氣暴怒,只是一片光影在桌上現出來,似乎是法陣投影。

盧侯有些遲疑,問着左右:“只是這紀倫……”

投影展開,無盡黑暗火光,宛如地獄。

“我不能因這一點就猜忌忠直臣子之後……謝庭樹,他是你的人,你應有準備吧?”盧侯說,大臣也屏息看着這一幕,神情有些震動。

帝國兵器,活着的神人,這分量並不小。

“是,臣在姜山少尉證件上留有定位,只是沒想會這時用……”謝庭樹嘆了口氣,掃了眼這片光影微縮的地獄沙盤,伸手一個個節點按着,最後手指在一座暗色的小山前頓住。

小山上黑壓壓大片怪物,都涌繞着一片破碎光門,這時景象倒退,怪物們退潮下山,光門組合成一閃完整的光門,就定格在這個瞬間,有細小兩個黑點正穿過了這個光門。

本來模糊,看不清兩個黑點,但隨謝庭樹取出一份檔案,對照一顯,後面黑點上就相應變成紅色,姜山身份頓時毫無懸念,而剩下一個黑點……

檔案一照,卻沒有反應。

“咦?這是怎麼回事?”盧侯皺眉。

劉先生又把羽扇一搖,沉吟下,說著:“這或是二個原因,第一就是此子根本不受我軍之氣,故無法反應。”

“或者此子力量太強,掩蓋了反應。”

“或兼而有之。”

“哼!”盧侯這時卻爽快,割破手指,血滴在黑點上,受到某種同源,“轟”一下,整個沙盤上突顯出了黑蛇,當空一閃,整片投影支離破碎,轉眼倒塌。

眾人沉默一下,盧侯嘆了口氣:“庭樹,你之前怎麼說的?”

“臣說……龍煞必會盡入王孫塵之身,折梁侯一員大將,且以王孫塵死亡為橋樑反衝梁侯靈界,盡泄煞壓……臣失算了,請侯爺責罰。”謝庭樹脫下帽子請罪。

盧侯反無言了,搖首:“人算不及天算……”

這時,老臣緊鎖眉,忍不住說:“龍煞雖出同源,與主不祥,宜除之……切不可再有老侯爺舊事!”

盧侯沉吟起來:“可是……”

“龍煞有着致命的副作用,但如果不顧壽命代價使用,也有強大力量……”謝庭樹頓了頓,呼出一口氣:“他已不是預備役,而是真正的帝國兵器,價值非常,還請侯爺三思。”

“但根據情報描述來看,這兵器隱隱失控。”一個軍人說著:“一旦失控,怕是禍端更深。”

謝庭樹看了一眼,是第四師的師長徐復。

如果說誰對帝國兵器最痛恨,就是純粹的軍人了。

這超自然帝國兵器,極大壓制了軍方的力量以及權益,所以術士雖授軍銜,但往往歸特別行動處管理,只有大戰,才與軍隊混編。

這時,會議場上一片沉默,人人看着盧侯,盧侯沉思良久,緩緩說著:“先把他帶回來吧。”

謝庭樹臉色一黯,沒有出聲。

他自然明白上位者的心思,雖只說帶回來,但傾向已很明顯。

盧侯揉了揉眉心,無視了下面人小心思,說:“總之這場是我們贏了梁侯,事情不急,有着充裕……散會,庭樹留下來。”

嘭!

小會議室門關上,但眾人還是在門外大廳里等着,葉春點了一根煙,吞吐着煙霧,片刻,會議室門重新打開,謝庭樹出來,點了葉春:“我們回去吧,告訴盧照月,去城東給我肅清幾家大族!”

葉春敬禮:“是!”

謝庭樹和葉春隨之就一起出去,並不說話,出了大門,葉春才說著:“處長,紀倫這事……”

謝庭樹打斷了話,厲聲:“住口,葉春,你是軍人!”

“告訴我,軍人的法則是什麼?”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為國犧牲乃是本分!”葉春“啪”的立正,大聲的回答着。

謝庭樹神色不動,浮現一絲黯然,轉眼,這神色就消失不見,說著:“你去接他回來,告訴他,他是這場戰爭的英雄……”

“是!”

…………

砰!砰!砰!

街上製造騷亂槍聲漸少,原預計會一個小時的靈界之戰,結束這樣快,讓很多配合主力的混亂製造者都反應不過來,紛紛遭遇了重兵圍剿……一旦暴露在明面下,老鼠就毫無反抗之力,直接啞火。

一個軍官帶着紅袖章,率隊將雙手背後捆綁了十幾人押到菜市口的街口,命令:“舉槍瞄準!”

嘩——

士兵沉默地拉動槍栓,瞄準犯人。

其中有男有女,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在幽冷的槍口下,他們的人生,瞬息壓縮到最短,有人嘴唇顫抖,有人腿間淋濕,有人大喊冤枉。

卻有幾人高喊:“梁山真命、再造太平!”

“射!”軍官表情露出一絲殺氣,用力向下一揮。

“砰砰砰”

槍聲大作,這十幾人應聲而倒,血水順着屍體而汩汩流下,軍官目光一一掃看,突落在一個人身上。

這是個瀕死者,沒有掩蓋,沒有哀求,瀕死者抬起頭顱,盯着軍官,這目光使軍官額上滲出些薄汗。

軍官深吸一口氣,拔出手槍,頂着瀕死者:“是你,雲達同學,你還有什麼話說?”

“拯救帝國者,唯有梁侯!”

“梁侯萬歲!”瀕死者喉嚨發出最後吶喊。

軍官臉上肌肉一抽抽搐,毫不遲疑扣動了扳機。

“砰”

鮮血和腦漿飛濺,灑了軍官半片臉,軍官也不插,站起身,喊着:“下一批!”

…………

遠處一座豪宅,有大隊士兵砸開院門,年輕上尉帶人衝進去,臉色陰沉:“不分男女老少,都給我抓起來!”

“這不是盧上尉——等等,你們要幹什麼!”有個年輕小姐驚叫起來,似乎是認識上尉,甚至關係不淺,羞怒拔出匕首對向幾個要抓她的士兵:“別碰我!我是他的……”

砰!

一槍打死這女人,盧照月踩着她屍體走進大堂,看着太師椅上端坐一個中年人,緩緩:“盧錢兩家世交,想不到錢伯父背叛了主上……你可知罪!”

中年人對於罪的指責,只是慘淡一笑,搖首:“我兒子是你同學,他並不知情……看在你們故去的恩師面子上,可不可以放過?“

一個年輕男子忍着屈辱神色,跪倒:“兄弟……”

盧照月沉默了一下,搖頭說:“主命在身,奈何……放心,這次引蛇出洞,把不少內奸暴露,許多人會陪去你。”

“哈哈……你是要撇清關係。”年輕男子仰首,露出一個諷刺笑容,掏出槍對着盧照月:“來!那就一起!”

“不許動——”士兵群起圍上,鋼槍直指這個年輕男子。

而他只是退步靠牆,手槍對着盧照月:“你知道我的射擊成績,我能殺掉你。”

“是……”盧照月點首,說:“但你不明白什麼是戰場,請你想想你的妻子曉月……我們的小師妹,恩師的女兒……還有你和她的女兒,還有你沒嫁妹妹,本來不在處決範圍內的府中女眷……如果我死了,這就是直接反叛,她們的命運會怎麼樣……你想想?”

“你……”年輕男子不認識一樣看着他。

“也許,但這就是世道!”

盧照月頂着槍口,拔出槍,沉靜的壓上子彈,扣動扳機

砰!

中年男人的眉心炸開。

砰!

這老同學緩緩滑倒在地,背後在牆壁飛濺出一片血跡,手槍跌在地。

至始至終,這槍都沒有響。

“看來老方法還是管用啊……”盧照月有些疑惑:“但少許威脅,更多合作的條件,在一個卧病七年少年身上,為何就是這樣激烈反應?”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士兵忙忙碌碌着抄家,女眷恐懼縮在院子一角,看着這場兵禍,等待着未知命運。

盧照月檢查一番自己的戰利品,包括這些女人,這時在她們面前來回踱步,揮舞着槍,低聲說:“合則兩利,分則兩散,本來可以合作事,誰想搞成這樣……愣頭青,威脅一下就炸,蠢貨……有個盧家的姐夫,還不滿足?沒點姻親還想在盧軍上位……以為還是老盧侯時?以為是你死鬼老爹紀江?一刀一槍打拚當戰爭英雄?醒醒吧……”

“媽媽,那個叔叔瘋了么?”小女孩縮在母親懷裡,害怕看着自言自語男子。

年輕女人壓低聲音:“不要說話……他早就瘋了。”

院子里無聲,幾隻貓在樹上和屋頂上趴着,安安靜靜看着人類的自相殘殺,其中一隻雪白小貓很快轉身離開,沿樹蔭底下奔去,消失在夜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