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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馬車一前一後來到了一處開闊之地後,陳安晏先下了馬車。

卓定方見狀也立刻下了馬車。

在兩人都下車之後,趙榮等人也都退開了二十步左右。

這裡地勢開闊,就算是有人想要偷襲,也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

“陳大人,這好端端的,皇上為何要查賬呢?”

卓定方這時候也顧不上客套了,剛才在大殿上聽到李要查賬的時候,便已經十分着急。

雖然他接手工部不久,但在其位自然要謀其利。

因此,在這段時間裡,他也已經斂下了數十萬兩銀子。

儘管他自認為賬目做得十分隱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但一想到那位當了多年工部侍郎的王翰采,卓定方難免有些背脊發涼。

而且,卓定方很清楚,他自己的這點銀子其實算不了什麼,最主要的還是戶部。

這些年來,樓懷民通過戶部給廣西送去了上千萬兩銀子,一旦此事曝光,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他急着來找陳安晏的原因。

陳安晏卻只是淡淡說道:“卓大人請慎言,這別說是朝廷六部,這大梁天下也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查什麼,難道還要經過誰的允許不成?”

卓定方聽了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陳大人能不能去跟皇上說說,請他收回這道旨意?”

陳安晏冷笑着說道:“卓大人為官多年,難道沒聽說過君無戲言嗎?”

“可是、可是……”

這時候,陳安晏又皮笑肉不笑地接著說道:“眼下都察院在查戶部和工部的賬目,大人乃是工部侍郎,下官又是都察院的御史,這私下見面若是讓人其他人見到,極有可能會認為我們私相授受。下官的名節是小,史大人和卓大人的官聲是大,大人還是請吧!”

說完之後,陳安晏便準備離開。

卓定方這時候臉上青一塊白一塊。

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一部侍郎,現在已經低聲下氣,陳安晏竟然還這般不知進退,心中屬實惱怒。

“你、你難道不怕王爺他……”

陳安晏聽了卻是冷笑着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聯手,但卻三番五次地對我隱瞞,豈不可笑?”

不等卓定方說話,陳安晏又接著說道:“至於你們的那位王爺,等他有本事出廣西了再說!”

說完之後,陳安晏直接跳上了馬車,招呼趙榮等人離開。

卓定方其實並不知道前幾天陳安晏跟樓懷民之間的“衝突”,剛才他跟樓懷民說話的時候,樓懷民也並沒有提及,因此,陳安晏的這番話讓他有些發懵。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安晏的馬車已經在十丈開外了。

卓定方見狀,也立刻上了馬車,就在他想要讓手下跟上去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準備先回衙門。

他想知道之前樓懷民到底跟陳安晏說過些什麼。

而且,剛才分開的時候,樓懷民去見了李文棟,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等他趕回工部的時候,手下立刻告訴他,樓懷民已經回到了戶部。

不過,看他的神情,李文棟那邊應該沒有鬆口。

卓定方想了想,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避嫌了,立刻去了戶部。

不管怎麼說,工部和戶部之間走動也實屬正常。

見到樓懷民後,卓定方立刻問起他跟陳安晏之間的事。

樓懷民並未隱瞞,將陳安晏的不滿告訴了卓定方。

卓定方聽了,也覺得陳安晏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畢竟他們也都是為了李,如今若是真的被都察院查出些什麼,反倒是便宜了齊太后他們。

因此,兩人覺得陳安晏太過意氣用事。

只是如今李的旨意已下,李文棟也沒有要駁回的意思,如今也只能等着史蘇平來查賬了。

也不知道是還沒準備好,還是因為要先處理其他的公務,史蘇平在領旨後的第一天並沒有去工部和戶部。

到了第二天上午,今日不用上朝,但唐大年卻是一路行色匆匆進了宮。

大概也就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李便傳召文武百官進宮。

大部分官員的衙門就在午門外的不遠處,因此,這些官員很快就來到了大殿上。

可是,等他們趕到大殿上的時候,這裡只有唐大年一人,李跟李文棟他們並不在這裡。

而在被問到皇上傳他們前來所為何事的時候,唐大年卻只是表示,等皇上到了便知,至於其他,唐大年不願多言。

眾人見他如此,也不便強求,只能在這裡等着。

又過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李和李文棟還是沒到,但高公公到了。

他讓幾位顧命大臣去李文棟那裡,至於剩下的官員,則是都回各自衙門。

這大殿之上一時議論紛紛。

不過,既然這是李的意思,他們自然也只能照辦。

宇文德榮他們跟着高公公很快便來到了李文棟這裡,李也在。

幾人行禮之後,李文棟讓幾人上前。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在李文棟面前的桌案上有一張紙,但是這張紙被撕去了一部分。

從內容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封信,只不過收信之人以及落款之人的名字都已經被撕掉了。

信上說,之前偷襲陳安晏的刺客,可能來自山西,寫信之人想知道該不該將此事告訴陳安晏。

信中還提到,陳安晏似乎已經有所察覺,因此,寫信之人想知道後續的安排。

可惜的是,在每個稱呼之處,都恰巧有破損。

因此,幾人來回看了幾遍,都沒能看出這是誰給誰寫的信。

而幾人之中,心中最為震驚的便是史蘇平和單文柏。

他們都知道骨制暗器是來自日連部落,卻沒想到在京城有人能將此事跟燕王聯繫到一起。

儘管這信上只寫了山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寫信之人指的是燕王。

“幾位大人對於此信有何看法?”李看着幾人問道。

這時候,另外三人都看向了宇文德榮。

宇文德榮沉吟了片刻,反問道:“不知皇上從何處得來此信?”

李告訴眾人,之前唐大年領命追查刺殺陳安晏的案子,前幾日聽說在大興縣有可疑之人,便派了幾個官差前去追查。

前天晚上的時候一路追查到了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因為天色已晚,幾人便在附近找了個荒宅休息。

卻沒想到在第二天凌晨的時候,聽到有打鬥的聲音。

幾人出去一看,有兩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男子。

那兩個黑衣人以黑布蒙面,被圍攻的男子則是身着便服,但戴着斗笠,同樣看不清面容。

那兩個黑衣人很快就將那人逼得沒有還手之力。

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劍挑開了那人的胸前的衣服,一封信直接從此人胸口掉了出來。

那人見狀立刻想要去抓那封信,卻沒想到那兩個黑衣人的劍先到了。

兩劍之下信封已破。

裡面的信也從信封之中掉了出來。

三人立刻去搶,被圍攻的那個男子一手搶到了信封,累啊一手搶到了信。

只是很快那封信就被那兩個黑衣人搶了過去。

在雙方撕扯的時候,那封信也有了破損。

就在這個時候,順天府的那幾個官差趕到了近前,立刻表露了身份,讓雙方住手。

那兩個黑衣人見到有官差,立刻遁走。

只是沒想到那封信竟然飄到了其中一個官差的手中。

原本那個被圍攻的男子似乎想要上前跟他們說話,但見到信到了官差的手中,也立刻離開了。

也就是說,這封信應該是從京城寄出,卻沒想到半路遇上了劫匪,還正好被順天府的官差碰到了。

這一切實在太過巧合,自然引起了史蘇平的懷疑。

而他最先懷疑的對象便是陳安晏。

可是,倘若陳安晏已經知道燕王的陰謀,他大可以將此事稟報李和李文棟,似乎不必做這些手腳。

因此,史蘇平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宇文德榮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不知王爺的意思是……”

李文棟看了看面前的四位顧命大臣,沉聲說道:“眼下還不能確定上面內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稍稍頓了頓之後,他又接著說道:“若是在大梁,真的有人敢跟他國勾結對付大梁的官員,本王絕不姑息!”

一旁的李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陳大人才在西北立下了不世之功,這次行刺若是不給他一個交代,豈不是會讓他寒心,日後還有誰願意為朝廷出力?”

這時候,單文柏上前說道:“皇上,這信上的內容尚不能確認真假,還是等查明之後再做決定!”

李卻是冷笑着說道:“朕認為……”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文棟便打斷道:“單尚書說得不錯,既然涉及皇家,自然應該慎重一些!”

李文棟的話音剛落,李便立刻說道:“皇叔都這麼說了,那此事便交給單尚書去查吧!”

這可是一個燙手山芋,儘管單文柏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寫的這封信,但他還是不願讓自己也捲入其中。

因此,他連忙推辭。

可李卻是臉色一正,說道:“此事現在除了唐大人之外,便只有我們留人知道,宇文大學士年事已高,自然不便太過操勞,杜大人執掌樞密院,此事也不宜讓軍方查收,史大人他還要差戶部和工部的賬,至於唐大人,他官職低了些,自然也不合適,所以這件案子只能交給單尚書你了!”

不等單文柏說話,李又接著說道:“難不成單尚書是想讓朕或是皇叔去查?”

單文柏連道不敢!

他的退路都已經被李封死,無奈之下只能答應。

李見狀倒是十分客氣地表示,若是對皇家有什麼想了解的,可以來找李文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