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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單文柏來說,倒也算是給了李一個交代。

不過,李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雖然不能大張旗鼓地告訴旁人自己是為了報仇,但既然有線索指向了燕王府,就算是要為陳安晏討要說法,李還是得幫陳安晏把戲繼續唱下去。

而如今單文柏都已經上了請罪的摺子了,李自然也不好再去找他的麻煩。

因為陳安晏的鬆手,戶部和工部賬本的案子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只是懲處了幾個品級不高的官員,算是這次衝突的替罪羊。

於是,李便將此事又交給了史蘇平。

史蘇平原本還想推辭,但細想之後還是領了旨意。

畢竟,此事若是在自己的手裡,自己還能控制。

若是落到其他人的手裡,反倒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而為了應對此事,史蘇平又一次請了徐鏢頭去送信。

從兩人來往的信件中,陳安晏倒是得知了一個消息,江蘇巡撫許瞻基也是李豐年的人。

也就是說,當初派人對付陳文錦夫婦的,應該就是燕王。

得知這個消息後,陳安晏心中頓生怒火。

而這也更加坐實了他對李豐年的懷疑。

朝廷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李的人,而秦王既然也表示支持李,那燕王若是跟秦王合作的話,自然不會再派人對付自己。

可是,那李豐年既然對陳文錦夫婦下手,那他必然是有別的心思。

忽然如此,那自己對燕王報復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在這之前陳安晏先是去見了樓懷民。

陳安晏自然不會將自己截到史蘇平跟李豐年之間的信件告訴樓懷民,他只是說,當初燕王曾經行刺皇上,而且如今還對自己下手,自己跟燕王絕無合作的可能。

至於秦王的取捨,由他自己決定。

樓懷民似乎沒有想到陳安晏會猜出當年行刺李的是燕王。

不過,他也很快就明白了,這次刺殺陳安晏的人可能是來自燕王府,當初皇上在蘇州遇刺的時候,陳安晏也在,說不定他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猜測。

樓懷民原本還想安撫,但陳安晏的態度十分強硬。

他告訴樓懷民,自己輔佐李,未必需要那些王爺們的支持。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李奪權失敗,自己也會將那些阻礙一個一個殺死。

也就是說,秦王若是還想跟燕王合作,那自己就會切斷秦王跟李之間的聯繫。

樓懷民似乎是沒有想到陳安晏會這麼強硬。

只是,這並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因此,他也只能告訴陳安晏,自己會將此事告訴秦王,至於秦王會如何選擇,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對此,陳安晏倒是也能理解。

隨後,樓懷民按照陳安晏的意思,給秦王寫了一封信,並且派人連夜送出了城。

陳安晏在離開之前告訴樓懷民,只要秦王還想跟燕王合作,那自己除了會切斷秦王和李之間的聯繫之外,也會切斷樓懷民跟秦王之間的聯繫。

李手中那封沒有落款的信,已經證明了陳安晏有這樣的能力。

這時候他也明白了陳安晏為何要等自己的信送出去之後才這麼說,為的就是防止自己在信中提及。

樓懷民還想說些什麼,但陳安晏顯然已經沒有興緻了。

只留下了一句“下官等大人的好消息”之後,陳安晏便離開了。

眼下距離李掌權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陳安晏必須要抓緊時間替李掃清障礙了。

陳安晏安排了更多的人手盯着史蘇平。

眼下還動不了史蘇平,不管怎麼說,史蘇平畢竟是先皇親封的顧命大臣。

但倘若燕王在京城還有其他手下,陳安晏倒是不介意在他們的身上收些利息。

除此之外,陳安晏也給兩江總督蔡誠章寫了封信,信中提及了當年李遇刺的一些事,但他並未明言是燕王所為。

陳安晏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試探蔡誠章。

倘若這位兩江總督不是燕王的人,倒是能用來牽制許瞻基。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較多,史蘇平倒是很快就露出了馬腳。

他先後找了幾個官員,讓他們去彈劾陳安晏。

用的理由千奇百怪,從把持朝政到殺人滅口都有。

而且,史蘇平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都不是都察院的人。

可惜的是,他們在彈劾陳安晏的前一天,全都死在了書房裡。

無一例外,都是上吊。

而且,在他們的桌案上,還都有彈劾史蘇平的奏摺。

史蘇平得知此事後,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

出了這樣的事,他第一個懷疑的自然是陳安晏。

可是,如今的陳安晏依舊在陳宅養傷,就算自己要指證陳安晏,也根本沒有半點證據。

他當然不能告訴李,這些官員第二天就會彈劾陳安晏,卻沒想到在前一天就被殺了,而且還將彈劾陳安晏的奏摺都換成了彈劾自己的,這顯然是陳安晏的報復。

畢竟,史蘇平這樣的安排,為的就是將李他們的目光放在齊太后他們身上。

史蘇平覺得陳安晏似乎已經盯上了燕王,所以在這個時候動用一些朝中的官員去彈劾陳安晏,能轉移大家的視線。

自從陳安晏來到都察院後,都察院的御史便再也沒有彈劾過陳安晏。

而陳安晏跟齊太后他們之間的矛盾世人皆知。

因此,大家自然最先懷疑的自然是齊太后。

可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彈劾陳安晏的奏摺還被換成了彈劾自己的,史蘇平屬實吃了個暗虧。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是陳安晏的手筆。

按照他的猜測,樓懷民應該已經將燕王跟秦王合作之事告訴了陳安晏,而陳安晏依舊是在懷疑是燕王派人刺殺自己,所以陳安晏才會報復。

不過,這還不是史蘇平最擔心的。

他是在前天找到了這幾位官員,將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了他們。

按照約定,這些官員會在今日早朝的時候彈劾陳安晏。

可他們卻在前一天全都被殺,顯然,史蘇平的動向完全在陳安晏的掌控之中。

史蘇平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有些小瞧了陳安晏。

因此,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先來軟的。

早朝過後,史蘇平直接出宮去了陳宅。

儘管那些官員臨死之前都“準備”好了彈劾史蘇平的奏本,但史蘇平畢竟是朝廷的一品大員,又是顧命大臣,李自然也不能因為這幾本奏本就將史蘇平罷官。

於是,李便下旨讓刑部和大理寺徹查那些奏本里的內容。

至於史蘇平,李並未限制其行動。

到了陳宅,兩人都屏退了左右。

“下官到都察院那麼長時間,總共也就見過大人一次,如今受傷不過月余,大人卻來見了下官兩次,屬實讓下官受寵若驚!”

對於陳安晏的客套,史蘇平表現得十分平靜!

“陳大人說笑了,你我都在都察院,每天都能見到,怎麼能說只見過一次呢?”

陳安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陳大人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史蘇平看了看外面,沉聲說道:“不管陳大人信不信,刺殺你的不是燕王的人!”

陳安晏不動聲色:“史大人此話何意?下官可從來沒有說過刺殺下官的是燕王的人!”

史蘇平聽了一窒。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不論是那封信還是殺了那幾個官員,陳安晏似乎都沒有牽扯進來。

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史蘇平看着陳安晏說道:“陳大人,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人,明人不說暗話,希望陳大人不要跟本官,乃至燕王為敵。本官可以告訴你,燕王早就在跟秦王聯繫,兩位王爺到時候都會支持皇上,陳大人總不會以為你能憑一己之力就幫皇上掌權吧?”

陳安晏聽了,卻是喃喃說道:“燕王跟秦王合作,支持皇上?”

“不錯!”

“可下官怎麼聽說燕王也跟齊太后合作了,下官到底應該相信誰呢?”

史蘇平臉色一變,連忙說道:“陳大人從哪裡聽來的,燕王從未跟齊太后合作!”

陳安晏看着史蘇平,冷笑着說道:“下官遇刺那天,單文柏到都察院跟大人說了些什麼?”

聽到陳安晏這麼說,史蘇平反倒是鎮定了一些。

在他看來,陳安晏應該沒有燕王跟齊太后合作的證據,只是懷疑而已。

因此,他立刻笑着說道:“單尚書跟本官同為顧命大臣,商議公務也是常有之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佯裝回想了片刻,隨即又接著說道:“本官想起來了,單尚書跟大人素有嫌隙,聽說大人遇刺,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又不便前來,只能托本官前來打聽,僅此而已!”

這樣的理由雖然十分拙劣,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陳安晏立刻冷笑着說道:“史大人當下官是三歲小孩?”

似乎是因為陳安晏對其絲毫不留情面,史蘇平臉色一沉,冷聲說道:“既然陳大人不相信本官,本官也沒有辦法!”

稍稍頓了頓之後,史蘇平又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要不陳大人去將單尚書請來跟本官當面對質!”

這時候,陳安晏也冷笑了起來。

“對質就不必了,史大人敢以你女兒的清白起誓嗎?”

聽到陳安晏提及自己的女兒,史蘇平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史蘇平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自小便十分寵愛。

史蘇平也知道京城的局勢複雜,所以並沒有帶來京城,而是留在了河南老家。

“陳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了!”

見到史蘇平動怒,陳安晏卻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們心裡想着什麼,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