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當嬴沖入城之時,那嬴鼎天就已自發的隨在了他的身後。此人雖是一身白衣,與嬴沖身邊那嬴雙城郭嘉等人一身甲胄齊全的模樣差異分明,卻是神色坦然,行動再自然不過。就好似他本身,本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此時這位的眉心,已經多出了一點彷彿硃砂痣般的紅痕,這正是神傀化心丹已經發揮藥效的徵兆。

按照九月的說法,神傀化心丹確為上古奇丹,不過說此物能控人心神,卻有些誇張了。

首先此物,只能對小天位及小天位以下之人起到功效。其次則是服用此丹之人,必須自己願意才可這嬴鼎天必須有為他效力的意願之後,這神傀化心丹才能起到作用。

否則服丹之人,但凡有半點抗拒的心思,這丹藥之力就會與服丹之人的自身意念發生衝突,最終失效。

可又如何辨明這丹藥,是否起了效果?這就需看嬴鼎天眉心的這點痕迹變化了。

神傀化心丹的藥效,需要三日時間,才能完全被人體吸收。而那時這道紅痕,也會繼續拉長,直至兩寸左右,彷彿刀刻。

而此丹優於其他類似煉傀之法的地方,就在於那丹藥的效果,既不損傷人的身體,也不會影響靈智,甚至還能大幅度的提高服丹之人的元神強度,助其晉階。乃是中古時代,一些高明仙修,專為自家道童與奴僕煉出的丹藥。

那時代的玄門修士,哪怕靈仙天仙,亦壽達一兩千載歲月。不過為了長壽,練氣士動不動就需閉關修鍊,沉眠修養。許多時候動彈不能,自身的安全,全靠自家的道童奴僕。所以忠誠方面,尤其緊要。

按說此丹的好處諸多,真正的用處,其實只是為人辨明忠堅,讓人保持忠誠,而非是真將活人煉為傀儡。可嬴沖一樣不爽,在他看來,這種能操縱人心意念的丹丸,是徹頭徹尾的邪丹,

嬴公勝確實了解他,先讓自家弟子服用了再說,完全不給他拒絕的餘地。

正常的情形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正常人使用這樣的邪丹。哪怕是他的夜狐,暫時還尋不到合適的接替者。

可如今木已成舟,他就只能看三日之後,這嬴鼎天是否能夠真正在眉心中化出兩寸紅痕,成為只聽命於他的神傀,再做決斷。

這丹最不人道的地方就在於此,那時他如若棄此人不用,那麼嬴鼎天的人生將毫無意義,等同廢人。

而此刻在嬴沖後方,郭嘉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一幕,尤其那嬴公勝,讓他注目了許久。

方才他竟從這老人眼中,看出了幾分欣慰之意。

直到耳旁,傳來了他在安國府結交的好友雲真子的笑聲:“這個嬴公勝,可真是位狠人。”

“確實是位能人。”

郭嘉微微頷首:“他如真心助嬴棄疾,武陽嬴氏未必會慘敗至此。”

不得不說,那位玄雀首領的手段雖狠毒,可也是對症下藥,最簡單有效不過。

原本那所謂的玄雀,他那主君是無論如何都要除去不可的。

此時嬴氏雖滅,可這個歷代嬴氏族人經營出的暗探網絡卻還存在,不但毫髮無損,甚至還能自給自足。

故而只需這玄雀還存世一日,就等如是武陽嬴氏的無形幽魂一般,為嬴氏維持一線生機。且如落在有心之人的手裡,必定會麻煩無數,使人難以安枕。

可有絕對忠誠的嬴鼎天在,安國府卻可以吸收玄雀的成員,嘗試接受這股勢力,填充重創後的夜狐。

玄雀中何人可用,何人可棄,盡得嬴公勝衣缽的嬴鼎天,應當最清楚不過。

在郭嘉看來,嬴沖對武陽嬴氏的怨恨其實毫無必要。而嬴定嬴雙城的堅持,也很白痴。

武陽嬴氏與安國嬴,難道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換了一個名號,一塊牌子而已。本就是一樣的人,也是一樣的根基。不同的只是安國嬴甩脫了包袱,將污穢剷除後,使這顆大樹更顯年輕健康,朝氣蓬勃。

甚至嬴沖本身,就是嬴氏長房的嫡孫。錯非嬴定將族長之位拱手讓人,嬴沖就本當是這一族的繼承人。

真不知這些人,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而他眼前這個嬴公勝,說不定也是如此感想

這位雖不贊同嬴沖屠戮嬴氏嫡支的所作所為,可多半也是認識到了,武陽嬴氏必須有變化不可,也確需清掃嬴元度與嬴棄疾二人之餘毒。否則日後的武陽嬴,終難在頂尖世閥中,站穩腳跟,

否則以這位今日展露出的手段,很難想象嬴氏會敗到如此之慘。

且那嬴鼎天,可能從一開始,就是他為嬴沖培養之人也說不定。想想就可知,一個普通的嬴氏旁支,要這麼高的能力何用以他的旁支身份,終其一生,都難執掌住玄雀權柄。

可惜主公他一葉障目,看不到此點,也不會信任嬴公勝。

嬴沖果然是全無所覺,他入城之後,先是檢查了府庫。然後就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一群衣甲鮮明的近衛,在城東嬴氏一族的聚居地,耀武揚威。

其中後者,才是最主要的目的,不然他早就回煉神壺內去煉含象甲了。

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而嬴沖的執念之一,就是有一日風風光光的回到族中,屠絕五年前的那些仇人,再使其餘那些涼薄之人後悔一生,

如今他卻做到了更多,不但徹底毀掉了武陽嬴,更將所有嬴氏嫡支都踩在了腳下,令其顫慄發抖,生死由心。

而此刻街道兩旁,沿途都是些或敬畏或驚懼,或不甘或憤恨的視線。而無論血脈高貴與否,都不得不跪在他的馬前。此情此景,也確實讓他異常的滿足。

如今偏偏是他這個眾人口中的紈絝子,聲勢如日中天,又是是他這個作惡多端,註定要敗家的惡少,不但毀了武陽嬴氏,更使安國府蒸蒸日上,問鼎大秦一等世閥。

而滿足歸滿足,可他卻並無手下留情之意。該除去的人還是得除去,尤其在獲得嬴公勝的賬本之後,他又少了許多顧忌。

最後到了祖祠門口,嬴沖本欲吐上一口唾沫。可想想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的下馬,往祠堂之內遙遙一拜。

畢竟這裡面敬的一些祖宗,在安國府內也同樣有着牌位。

可當嬴衝起身之後,就聽郭嘉在後面不陰不陽的笑着:“結果,還是得敬同樣的先祖呢!”

嬴衝心中微惱,回頭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可後者卻不在意,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這武陽嬴府的祠廟:“這裡面的許多牌位,還是得搬回安國府里吧?總不能真讓他們絕了四時祭祀。”

嬴沖氣息微窒,對郭嘉之言萬分不爽,卻又無可奈何。他還指望自己入煉神壺煉化含象時,由郭嘉來替他代掌大軍,此時可得罪不起。

後面的嬴定,倒是精神微振,面上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紅潤。儘管還是傷心於嬴沖的狠毒,心疼嬴世繼。可至少嬴氏一族的先人,還是能得到他孫兒的善待。

拜禮之後,嬴沖就大步入內,輕車熟路的走向了這祠廟的一間左偏房。到了此處,他就轉望嬴定:“老頭你是自己來?還是我讓人動手?”

嬴定一聲悶哼,走到了一面牆壁前,用手在上面規律不定的敲了十幾次,那下方石板立時轟然變化,部分地面下沉,顯出了一個階梯。嬴沖直接跳了進入,往內大約走了不到三十步,就覺眼前一亮。

此處是一間方圓二十丈的密室,而左右兩旁,則是擺滿了各種樣的奇珍靈寶。

這正是嬴沖一定要將這位祖父帶來的原因,並不是要故意刺激這位。而是武陽嬴氏的秘庫機關,只有身為嬴氏長房獨子的嬴定與此時的族長嬴元度才能得知。便是嬴沖,也只知位置,而不知打開的方法。儘管他能讓人強行破解挖開,可終究不如嬴定這般方便。

這次破城,可謂變起肘腋,嬴智率鐵龍騎入城之後,便聽他之命,及時分出了一部看守住了祖祠。

那嬴元度與嬴氏族人,應該是來不及取走這裡的東西。而此時室內各種樣的奇珍,也確實是讓嬴沖驚喜萬分。

而隨後他的視線,就被這密室正廳,由香案供奉着的一件寶物吸引。

“那是什麼?”

嬴沖目光所及處,赫然是一面繪製着玄鳥圖案的血色旗幟,圖案竟與他的金冠玄鳥頗有些相似。玄鳥的頭頂,也有着金冠,可在其腳下,還踩着一日。

“那是玄鳥赤元旗。”

嬴定木着臉解釋着:“那是我們祖先起家之寶,曾經名列三十六聖器之一。”

嬴沖眉頭一挑,探手就將那物取在手裡。心想這東西被擺在這裡不用,應該不止是因玄鳥圖案犯忌之故,否則那嬴棄疾等人,不至於棄之不用。

而當他以神念仔細探看此物時,發現內中的器陣,果已損壞。然後當他接觸此物之時,邪櫻槍卻在微微震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