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山只需要在華科院待半天，一家三口回到家，唐唯就跑去做大餐慶祝。
顧卿卿在自個房間，手裡捏着那塊牌子。
這是兒時某些不正經片子看多了，才會搞這麼一個勞什子玩意兒。
今天見到時，要不是上面是她親手刻上去的“嬛”字，她說不定都想不起來這是自己曾經玩過的東西。
當時是怎麼回事來着？
反正這牌子她就記得在國外浪的時候發過，給的都是她曾經欠過恩情的人。
現在她有些苦惱，自己以前送出去了幾塊牌子來着？是不是都告訴過別人來華科院找她？
以前還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態炎涼，萬一拿到牌子的是個壞人，讓她助紂為虐不說，說不定身份還得曝光。
季鳴守着九幽葵研究了一夜半天，土壤測過，葉片測過，連掉下來的花瓣以及掃出來的花粉也測試過。
既沒測出傳說中那種神奇成分，也沒為什麼九幽葵就這麼難養活，反而是在他的精心“呵護”下，九幽葵很給面子地又掉了兩片花瓣。
季初涵送午飯進來，看到新掉落的花瓣心就被攥緊了，“哥，怎麼樣？”
若九幽葵真死在她手上，那幾乎就是坐實了她竊取別人東西的罪名。
只有救活九幽葵，她才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你先別急，我去找個人。”
季鳴飯也顧不上吃，從旅行箱里翻出一隻密碼箱，再拿出裡面一隻小盒子，帶上九幽葵出門。
“哥，你去哪裡？”
“華科院。”
季初涵一呆。
季鳴卻沒給她答疑解惑，直接上車離開。
他特地繞了一段路，去帝都最大的花店，挑了一束一般花店不會有的鳶尾花。
抱着花，他聞了聞，第一次露出溫柔純粹的笑。
小姑娘很喜歡鳶尾花，他雖然沒問過，但知道。
他們是在非洲認識的。
那個時候，非洲爆發了一場不知名的流行病，癥狀給流感差不多，但死亡率卻高達百分之八十，傳染性也高到可怕。
世界各地頂尖的醫療組織前去救援，以免這種病毒擴散到全球。
在所有救援人員裡面，他和她是最突出的一位，被當地人譽為聖地雙璧。
雖然小姑娘其貌不揚，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中，他發現自己還是對她動了心。
只是那時她年紀太小，不能跟人談情說愛，但他也在醫療隊解散時，向她表達了自己隱晦的愛意。
那天挑選了上百種花要送給她，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種品種的玫瑰，她卻偏偏挑中了一朵最不起眼的鳶尾花。
之所以說那朵鳶尾花不起眼，是因為其他花都是他花重金從世界各地運過來的，那朵鳶尾花卻是當地百姓為了感謝他們，用金子打造的，就兩朵，他一朵，她也有一朵。
她啥都沒選，就選了鳶尾花，總不能是因為鳶尾花是金子做的吧？有那樣天賦還有那樣高超醫術的人，絕對不會是沾染這種銅臭氣的人。
所以，這足夠說明她對這種花的喜愛。
事實上，得到那朵鳶尾花之後，她也很高興，就給了他一塊牌子。
牌子上有她親手刻的字，他雖然也學華國文字，卻認不得。
想來這也是小姑娘隱秘的愛意。
臨別時他問過她，等你成年，我來找你好嗎？
小姑娘都沒思考就晃了晃手裡純金打造的鳶尾花說：“記得帶它來。”
季鳴狠狠嗅了一鼻子鳶尾花的香氣，小姑娘差不多快十八了吧，看到這麼多鳶尾花，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開車去華科院的路上，季鳴非常忐忑。
四年不見，小姑娘應該是長大了，也不知道長高多少，有沒有長胖。
更不知道是出落得漂亮了，還是長得更丑了。
自己會不會像那些膚淺的人一眼，看到她的容貌就幻滅，那這得多傷小姑娘的自尊心啊？
到了華科院門口，季鳴還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醜女照片，確定自己連那種程度都能面不改色，看到小姑娘也一定不會失態。
華科院有一片區是專門給商業辦公使用，接待來往合作夥伴。
季鳴遞上名片，沒多久就被人請了進去。
這次，沈均親切地接待了他。
季鳴抱着鳶尾花，表明來意。
沈均看到那塊牌子，眼角狠狠抽動了一下。
“季先生，你是不是被騙了？現在有很多人打着華科院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季鳴：……
“沈院長，您確定沒見過這個東西？”
沈均瞥了一眼，剛剛小祖宗已經來過電話了，若有人拿這東西找過來，先看身份，身份不對，堅決不能承認。
季家人的身份，自然是不對的。不管他們之前是怎麼認識的，有什麼糾葛，忽悠過去行了。
這感覺怎麼說呢？
就是一個渣男在外面四處留情，人家挺着大肚子找上門來，死不認賬的既視感。
沈均將牌子拿過來看了看，“那你稍等一下，我再去問問老院長，說不定他知道。”
沈均自然沒去找老院長，而是回到自己辦公室，自個煮了一杯咖啡，慢慢喝完，拿起老院長送給他修身養性的硯台，一錘子砸在那塊牌子上。
牌子瞬間碎成了渣。
沈均看看，甚是滿意，小心將那個“卿”字的碎屑撿了些出來，這才一臉遺憾地出來找季鳴。
“老院長脾氣不好，看到這種坑蒙拐騙的東西，沒忍住，給砸了，我好不容易給你搶了個全屍，要不，你拿回沾一下，再去找騙你那個人？”
季鳴看到那堆木頭渣子俊臉黑了，捧着的鳶尾花也蔫了。
“不必，是我冒昧了。”他微微頷首，轉身便走。
沈均看他出去了，將犯罪證據丟進煙灰缸，點了根火柴給燒了個一乾二淨。
季鳴不傻，若是真沒這個人，隨便一個小嘍囉就能將他打發了，哪裡需要沈均親自出面？
何況，他堅信當年的小姑娘不會騙他。
現在被拒絕，肯定是因為小姑娘不想見他。
難不成是小姑娘年紀大了，知道容貌美醜了，開始自慚形穢了？
拿出舊照片，那是他們倆捧着純金鑄造的鳶尾花的合照，小姑娘從未笑得這樣燦爛過，雖然不好看的五官變得有點扭曲，但眼睛分外明亮，臉頰還有梨渦淺淺。
“嗯，這麼看，是有點配不上我，但我又哪裡是那樣膚淺的人？”
也不知道小姑娘這些年看着這張照片，會生出多少自卑來，唉。
轉頭，沈均就將季鳴的事告訴了顧卿卿。
顧卿卿只清楚記得那朵純金打造的鳶尾花她賣了幾十萬，至於送鳶尾花的人……
說實話，她只記得是個男的。
原來那個人是季初涵的親哥哥，呵呵，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