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
“媽，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呸！”
沐清婉趕緊撫老太太胸口，就算她知道顧卿卿有足夠的理由這樣整人，但此刻她也有些生氣了。
沐繼山臉色難看到極致，他確定，顧卿卿就是在耍他們。
“顧卿卿，人命關天，你到底想怎樣才肯治？”
顧卿卿無所謂地收起紙筆，“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她的病能治，我還能保證她能壽終正寢，但是治療費要八千萬。”
“八、八千萬？”韓香茹咋舌了，就以沐家現在的情況，把沐氏賣了怕也湊不齊八千萬！
“八千萬，一分都不能少！你們可以變賣家產，也可以向季家索賠，畢竟老太太現在的病是季家醫療事故導致的。
“最多不過七天，就會出現危急情況。你們還有幾天時間考慮。”
說完這些，她也懶得再跟他們廢話，提着小書包走了。
沐澄跟着出去，“我送你。”
沐繼山也緊跟着出來，“沐澄，我跟顧卿卿說兩句。”
沐澄很知趣地退到一邊。
沐繼山這是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就算丟人，他也不得不向顧卿卿低頭：“九幽葵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只要你能把我媽治好，多少錢我都給！”
他想表達自己的愧疚，也想緩和雙方的關係。
沐景山或許會念在血緣親情上給他醫藥費打個折，但顧卿卿可不吃他這一套：“你的愧疚不值錢。”
沐繼山：……
“還有你為了名利隨時都可以拋棄的良知，也不值錢。”
自認為良知尚存的沐繼山：……
“還有，我記仇！”
這才是重點，換句話說就是，不管你道歉也好，彌補也罷，都休想我原諒你，因為我記仇！
沐繼山：……
面對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他竟無言以對。
顧卿卿也不打算跟他廢話，轉身就走。
但走出幾步，她突然停下，沐繼山以為她回心轉意，心中不自覺生出幾分期許。
小姑娘回頭看他：“沐繼山，你們若知道我爸的真實身份，還會這樣背叛他坑害他嗎？”
沐繼山：……
自從知道沐景山N先生的身份，沐繼山已經毀得腸子都青了。
如果他們從開始就好好對沐景山，他們根本不需要任何外界助力，就有資格站在帝都的上流社會，說不定別人還得捧着錢來求他們，然而現在……
“好好記住這種追悔莫及的感覺。”
顧卿卿就這樣走了，留給沐家人的是滿心的狼藉，收拾都收拾不幹凈。
在車上，沐澄都忍不住將小姑娘多看了幾眼。
小傢伙的處事方式太出乎他意料了，她真的一個人就把沐家那幾個難纏的人給收拾了，連他都覺得大快人心。
沐澄見她喜歡棒棒糖，等紅燈的時候，便掏出一根給她。
這感覺很像大哥哥哄剛會走路的小姑娘，沐澄心裡就會冒出一股無法言喻的舒服和愉悅。
當顧卿卿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棒棒糖，小臉有點癱：“我不吃糖。”
沐澄：“你別跟我客氣，我經常看到你吃棒棒糖。”
顧卿卿：……
我的棒棒糖能跟你的一樣？
沐澄：“這是我特地找御景齋定做的。”
御景齋以前是給皇室做糕點的，他們做出的一塊糖價值是別人的數百倍上千倍，這麼一顆棒棒糖，可能真值不少錢。
顧卿卿接過來，剝開嘗了一下，不過糖而已，頂多比別人家絲滑可口。
“多少錢？”她問。
“兩千。”沐澄答，語氣中有一絲絲的驕傲。
兩千一根棒棒糖，他都這麼捨得給妹妹花，看，我這個做哥哥的厲害吧？
顧卿卿一下覺得自己的棒棒糖虧了，以前賣給林亦默才一千一根，下次，再遇到林亦默，她非得宰他五千一根不可！
車開到閑雲庄門口，顧卿卿突然鼻子動了動，眼睛往外一掃就掃到了在寒風中把自己站成一棵玉樹的裴司宸。
裴司宸也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他，朝這輛車看過來。
天色已晚，路燈下的裴司宸看不清車裡的人，但沐澄在對上那雙眼睛時，很自然地將車停下。
顧卿卿推開車門，朝男人走去，腳下不知怎地速度就加快了。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挺渴望靠近他的。
雙眼亮晶晶地盯着男人，她不懂自己對男人的期盼是什麼，甚至意識不到這種期盼，這種無意識的撩人才是最撩動人心弦的。
“卿卿，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顧卿卿：？？？
小姑娘慢慢疑惑，裴司宸苦笑，他在跟小姑娘說什麼啊？
喉嚨滾動了一下，壓下心底渴望，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裹在小姑娘幾乎裹成球的身上。
“我送你回去。”
顧卿卿：“好。”
寒風透過衣服撫平了剛爆發出的燥熱，裴司宸牽起小姑娘的手，往閑雲莊裡面走。
大冬天的，他用車送她回去不香，為什麼兩個人要在寒風中走？
被拋下的沐澄孤身一人坐在車裡，這時才醒悟過來，沒人叫他停車，他卻停了，顧卿卿看到那個野男人，好像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走了連招呼都沒跟他打一個。
從頭到尾，自己好像只是個送她來見野男人的工具人。
裴司宸將小姑娘送到八十八號別墅，兩人沒說話，好像很享受在一起的靜謐時刻。
直到別墅門口，不得不分別，裴司宸突然說，“下雪了。”
顧卿卿驟然抬頭，“哪裡？”
兩片溫熱的唇觸不及防落在她唇上，一觸及離，動做又穩又准，並且快得她這樣的選手都沒反應過來。
裴司宸的打靶水平一直是戰狼集團最高的，並且也是唯一一個能完成變態系統百分挑戰的人。
他要偷吻小姑娘的香唇就絕對不會吻到鼻尖，此刻他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得，抬頭望天，“看，雪無處不在。”
就像是感應到他的召喚，原本寂靜漆黑的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細細碎碎的一朵一朵，落在人臉上。
“真的呢……”
裴司宸側眸看她，小姑娘抬頭望着天的樣子，好單純，好漂亮。
嘴角的笑容放大，握住小姑娘的手也攥得更緊了，感受着這一刻的幸福與甜蜜。
就在此時，別墅花園門，哐地一聲打開了。
沐景山和唐唯出現在燈光下，夫妻倆臉上都掛着和藹可親慈祥善良的笑，但一人手裡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杆。
唐唯溫柔邀請：“小裴，進來坐？”
裴司宸默默收起笑容，悄悄鬆開小姑娘的手，再恭恭敬敬沖兩人微微鞠躬，“不必了，天晚了。叔叔阿姨晚安。”
唐唯拉女兒進門，沐景山將裹在小姑娘身上的野男人衣服脫下還給他，一臉淡定的慈祥：“那你也晚安，路上小心點。”
裴司宸接過衣服點點頭，轉身離開。
顧卿卿看看爸媽的臉，又看看他們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感覺爸媽有點精分。
這邊別墅沒棒球棍，難得他們沒拿菜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