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倚有點害怕這種長得漂亮又被眾星拱月，還氣場強大的女生。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了顧卿卿的手。
顧卿卿終於捨得抬頭，答：“沒了。”
乾脆利落的回答。
沐宇陽說，給沐雪晴糖就是在討好她，他會打斷她的腿。
雖然知道他沒膽量，但他會給媽媽告狀。
媽媽也不會打她，但媽媽會哭。
沐雪晴不悅地皺起眉，“我出錢。”
“你買不起。”
這是實話。
沐雪晴卻怒了，一個棒棒糖而已，竟然說她買不起，你以為沐家堂堂正牌千金大小姐，是你孤兒院那些塑料姐妹花嗎？
她已經給她融入沐家的機會了，竟然不知道珍惜，沒眼力見的鄉巴佬。
沐雪晴氣呼呼地轉身要走。
黎倚看看節目單，“你就在沐雪晴後面，還不換禮服嗎？”
看到沐雪晴那盛氣凌人的樣子，黎倚腦補了百萬字的豪門棄女被各路人虐的狗血戲碼。
“你是不是沒禮服？你別急，我讓我爸媽去拿，我家裡有很多。”
一邊說，一邊還真拿起電話打。
沐雪晴挑挑眉，顧卿卿來表演，唐唯連禮服都沒給她準備，看來也只是當是隨便撿了個垃圾回家吧。
“我有禮服。”
顧卿卿拿出了書包，從裡面掏出一隻袋子。
袋子看起來質量不錯，但卻連個品牌標誌都沒有。
沐雪晴又不屑的哼了一聲。
她本來是要去練一下演奏曲的，但又忍不住好奇顧卿卿的禮服是什麼樣的。
靠在門邊，就等着顧卿卿拿出個什麼地攤貨來，結果……
那是一條白底連衣裙，荷葉邊修飾出小巧的肩，很簡單的流水線條，卻宛如一幅水墨畫。
“這禮服好眼熟！”一個同學忽然說，“我好像在哪個拍賣會上見過……”
突然她眼睛一亮，“卧槽，這不會是唐大師的作品吧？”
沐雪晴心口狠狠一跳。
唐大師是蓋婭首席設計師，開創華國古風走向世界的先河。
蓋婭這個牌子如今能躋身世界頂級奢侈品行列，全是她開拓出來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大好年華，帶蓋婭走上國際正軌之後，竟然歸隱封筆了，她設計的衣服全都成了傳世經典。
就算偶爾有豪門貴婦找門路請她設計一套兩套的，都被奉為藝術珍寶，甚至只在拍賣會上能看到正品。
價格能炒到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這樣的東西，顧卿卿怎麼可能會有？
沐雪晴走過來，“什麼唐大師的作品，你好好看清楚了！”
她的聲音有些不客氣。
剛才那位女同學被她嚇了一跳，又仔細打量了一翻，“嗯，的確是我看錯了，這應該是仿造書上做的，唐大師原版是沒有這個荷葉邊的，現在加上，好LOW，還有袖口這裡，也沒有雲紋的，這裡用綠色絲線刺繡，就好俗……”
沐雪晴終於滿意了，“你這是哪裡來的仿品，仿都仿得這麼不敬業的，是買的淘寶地攤貨嗎？”
“你沒禮服，可以告訴我啊，我有很多，只穿過一兩次而已。”
她擺着高姿態，大方地要施捨顧卿卿。
顧卿卿眼神淡漠至極，“媽媽說，買的衣服沒情感，這件禮服是她一針一線做的。什麼也比不了。”
剛才被迫貶低顧卿卿禮服的小姑娘頓時有點尷尬。
“媽媽做的，不管什麼樣都好！”對上沐雪晴轉過來的視線，輕咳了兩聲，趕緊出門準備上台。
“就我覺得這件禮服很好看嗎？真的好有意境。”一個女生弱弱說，“沐雪晴身上那套禮服太西化了，不如顧卿卿的古風雅韻來得有味道。”
沐雪晴這次徹底變了臉色。
旁邊的人趕緊擰了一把說話的人，聲音故意放得大了些。
“雪晴是彈鋼琴，本來就該西化一點，顧卿卿是吹嗩吶，自然是華化一點。”
一提到嗩吶，所有人眼神都變得詭異起來。
連沐雪晴心頭鬱氣都消散了幾分，但對於顧卿卿手裡那套衣服，她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輪到她上場的時候，她的心態明顯沒調整過來。
開場就彈錯了音符，因為錯，心裡一慌，後面越錯越多，連節奏都亂了套。
“沐雪晴是怎麼回事？”
葉傾城都要驚呆了。
要知道，以前這種迎新晚會都是她跟沐雪晴爭第一，戰況不要太激烈，今年她手受傷不能上場，以為沐雪晴穩操勝券，還想着等百年校慶的時候掰回一局，誰知道她竟然彈成這個鬼樣子。
她把顧卿卿刻意安排在沐雪晴後面，為的就是以玉襯石，讓別人知道顧卿卿有多差勁，結果……
一曲結束，掌聲響得稀稀拉拉的。
這一巴掌一巴掌的就像在打沐雪晴的臉。
沐雪晴好艱難才端穩艾爾莎女王氣場沒讓自己失態，但等走下台，她眼眶紅了……
“知道票該投給誰吧？”楚巍問身邊人。
幾個兄弟趕緊點頭。
下一場是顧卿卿，他沒興趣聽，兀自去外面抽了一根煙。
“你們好歹給顧卿卿留一票啊，沒票她多可憐？”
楊琦已經表演完卸完妝回來，就聽得楚巍的交代，大方地裝了一回大尾巴狼。
周潼等人看看，“班級票已經投完。”
楊琦沒忍住，掩嘴笑出了聲。
迎新會的票數主要掌握在一年級新生手裡，高年級一個班給十票，防的就是攤上不好的節目不至於零票收場，而今天，顧卿卿似乎要打破這個記錄了。
葉傾城撇撇嘴，回頭，看着空蕩蕩的位置，問：“亦默哥還沒過來？”
周洋回道：“可能比較忙……”
顧卿卿的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能讓他錯過？
葉傾城親自出馬把林亦默從實驗室哄出來，林亦默剛走進會場就聽見主持人報幕：
“下面有請高三十九班顧卿卿同學表演嗩吶，表演曲目，《光》……”
重頭戲來了！
為了節目效果，節目單上只寫了表演人和表演類型，並沒有給出曲目。
一個嗩吶上場表演就夠驚世駭俗了，她竟然還敢去糟蹋《光》。
楊琦都懵了。
“顧卿卿是瘋了嗎？《百鳥朝鳳》好歹是嗩吶曲，好好練練說不定還能得幾個同情票，她竟然敢去染指《光》這種神作，她不怕被荼彌的腦殘粉撕了嗎？”
荼彌是個音樂人，很神秘，他就出了三首曲子，每一曲都成了潮流經典無法超越。
因為他不追名逐利，更是圈了一堆崇拜者。
他的《光》是真的能讓人看到希望的光，聽說有些抑鬱症患者都被他給治好了。
而現在，顧卿卿竟然不知死活跑去毀經典，全場都爆發了。
報幕還沒完。
“表演者還有一份寄語：獻給她最愛的人！”
卧槽！
“默少不是喜歡《光》嗎？她不會是在向默少示愛吧？”
林亦默的腦殘粉們瘋魔了。
觀眾席上，戴着一對“卿卿”兔耳朵的沐宇陽臉都黑了。
“媽，待會如果有人圍毆，你帶着顧卿卿先跑！”
“那你呢？”
“我現在就走，你別攔我！”
唐唯：……
林亦默臉色難看到極點。
陪着顧卿卿候場的黎倚腦子嗡地響了，趕緊拉住學生會一名幹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卿卿要表演的是《百鳥朝鳳》！”
那名幹事嫌棄地拍開她的手，“報上來的節目單就是這樣寫的，我們不會錯！”
悶哼一聲，很是不屑，“想討好我們會長，還不下苦心練好曲目，現在改，晚了！”
“卿卿……”
黎倚要哭了。
顧卿卿拍拍她肩膀，“沒關係的，《光》我也會一點。”
會一點？
黎倚絕望了。
葉傾城幾乎已經能看到臨陣被換曲的顧卿卿會把《光》糟蹋成什麼模樣了，但此刻她還沒忘記展現自己的茶藝。
“她可能擅長這個，所以改了曲目。畢竟是孤兒院長大的，缺少關愛，在外博眼球也是正常現象，亦默哥，你別介意。”
林亦默氣得轉身就走，但他腳步還沒走下大門台階，一聲高亢的嗩吶衝天而起，彷彿神之巨手撕裂黑雲積壓的天空，一道光照射進來……
會場外牆角處，楚巍手裡夾着煙，突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