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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卿盯着屏幕,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白,整個人彷彿宕機了一般。

好半晌,她才啟口:“蘇英澤是他……”

原來,今天她在醫院的感受不是錯覺,是那個人。

“嗯。小七對你沒有惡意,他抓你只是想把你保護起來,怕他會找你麻煩。”

“不過,我想他不會傷害你,但你身邊的人……”

顧卿卿心口猛地一跳,“裴司宸……”

她甚至沒說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顧琛捏着手機,他沒教會她的東西,好像被那個姓裴的教會了。

傅七看他一臉落寞神色,忍不住啟口:“大哥,你在幹嘛?”

手機響起時他就醒了,自然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顧琛搖頭。

傅七就開始心梗,“大哥放不下,就把她抓回去好好t教。你捨不得動手,我來!”

傅七絲毫沒有自己是傷員躺在病床上的自覺。

顧琛神色淡漠,他終究是捨不得勉強她的。

他說:“她現在過得挺好,我希望她能過正常日子。”

她是GF9里,唯一能夠過正常日子的人,為了這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裴司宸剛打上車往醫院去,就接到顧卿卿的電話。

鈴聲一聲沒響完他就接通,那邊似乎沒料到他會接這麼快,一口氣還沒緩過來。

“怎麼?”

裴司宸盡量壓住心中戾氣,語氣間儘是溫柔。

“你、沒事吧?”

“我很好,不過楚凌好像碰到麻煩了。”

他不敢把自己車被撞的事情告訴小姑娘,怕嚇壞她。

“下回我再來你家做客。”

語氣很輕鬆,顧卿卿安了心,掛斷電話。

當真一句閑話都沒有。

裴司宸愣了一會兒,才將手機收起,之前的肅殺之氣消散了一大半。

顧卿卿也很快接到了雷霆的消息。

那是幾張照片,陌生的臉孔,熟悉的針法。

【寶寶,能幫個忙嗎?】

身為第一天羅,他終是沒法對自己的兄弟見死不救。即便是違背上面的命令,他也認了!

中心醫院。

受傷的人已經被陸續送了過來。

閻羅針一拔,中了針的兄弟被夢魘所迷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旁人只是聽聽都膽顫心驚,而他們被陷在夢魘里,誰知道會經歷多麼可怕的事?

閻羅針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越是害怕什麼便越是會來什麼,直至將人精神徹底擊潰。

“十餘號人,又是閻羅針!”

嘭!

楚凌一擊重拳砸在牆壁上。

天羅地網的兄弟們臉色也難看到極致。

少傾,他猛地回頭,盯住裴司宸:“他們到底想要什麼?要死要活給個痛快,為什麼又是閻羅針?”

裴司宸面色肅穆:“我不能給你答案,但至少,他們都還活着!”

是的,至少還活着,卻活得生不如死。

雷霆的視頻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電話一接通,他就聽見了慘叫聲,他趕緊阻止:“先別拔針!”

正在拔針的地網醫生手下一頓,冷汗莫名就落了一身:“我是嚴格按照季氏拔針法拔的!”

絕對沒有用錯力道更不會錯一個穴位。

閻羅針有講究,扎不是隨便扎的,在楚霄以前,不是沒人中過招,只是拔針非死即殘,所以才會給這種針法起名閻羅針。

直到季家那位大才女推演出一套獨特的拔針法才保住了中針人的性命。

季家就是他們天羅地網的恩人!這份恩情他們永遠銘記於心!

所有人都看向拔針的地網醫生,那位醫生頂着一頭冷汗聆聽第一天羅教誨。

“楚凌,你先把你們現在用的拔針圖傳一份過來。”

一分鐘後,顧卿卿就看到了拔針圖。

這圖……

“這是誰給你們的?”

雷霆沒隱瞞:“季家嫡傳季初涵。”

又是她……

前有竊取鬼門針,學得不倫不類,後有拔針法,也學得不倫不類。

沒看錯的話,這份拔針圖前面一半是她親自推演出來的,不知道怎麼落在季初涵手裡,而後一半估計是季初涵研究出來的,這才致使昏迷的人陷入夢魘。

顧卿卿快速修改了拔針圖,傳回給雷霆。

雷霆看完,感激不盡,也以最快速度傳給了楚凌。

“雷天羅,這是?”楚凌心口狂跳,能讓雷霆親自出手的背後大佬會不會是那位……

雷霆不置可否,微微頷首道:“只要針拔得好,中了閻羅針的人也能無痛無災睡得好。”

楚凌沒敢怠慢,趕緊讓地網的醫生按照這上面的方法拔針,果然,一百零八針拔完,十餘名兄弟心跳呼吸都很平穩,就跟平時睡著了一樣。

他們不用再受夢魘折磨精神崩潰。

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但這種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這個事實告訴他們,夢魘原來是可以避免的,最讓他們痛苦的東西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楚霄他們原來是可以不經歷這種折磨的,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早些出手?

懊惱與悔恨伴隨着憤怒迸發,每個人都沒說話,被提前拔針的兩名兄弟痛苦的呼喊變得愈發刺耳。

雷霆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他沒有給他們畫餅,只道:“會好起來的,再等一下。”

依然沒人說話。

裴司宸也看出來了,雷霆不想逼迫華科院那隻小惡魔。

他適時啟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排查上古大墓丟失的是什麼,還有螣蛇的目的。”

楚凌很清楚這一點,他努力平復情緒。

楚巍也趕了過來,楚凌將新受傷的兄弟交給他,便又回了大邱山。

裴司宸也跟着去了大邱山,柏木忽然問:“裴爺,您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

“閻羅針需要針刺一百零八個穴位,手法再嫻熟也會浪費不少時間,如果螣蛇是想威懾,針刺一個人就足夠了,但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種方法,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這絕對不單純是向他們挑釁,折磨對手這麼簡單。

“這是他的砝碼。”裴司宸淡道。

“啊?”

裴司宸正色:“只要這些人活着,就是他的砝碼,我們解不了,就不能將他趕盡殺絕。”

這大概就是螣蛇的盤算。

“可是螣蛇一直在國外,很少會潛入國內,這樣,是不是有點大費周章?”

能解開閻羅針的除了他自己,就是華科院那隻“國寶”,與其說這是給他自己留的砝碼,柏木反倒覺得更像是故意給“國寶”留的砝碼。

裴司宸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性,GF9就算分裂,但他們終究是一路人,一方遇到危險,另一方未必就不會插手,這也是為什麼他想連國內這一支也接手的原因。

唐唯做了豐盛的晚餐喂崽崽。

晚飯桌上,所有人都在觀察顧卿卿,顧卿卿卻有點心不在焉。

她忽然啟口問:“媽,你知道你給沐雪晴的安神香她給了誰嗎?”

唐唯聽到那一聲媽警戒心就提了上來,慌亂地想找理由,不想接受自家崽崽戀愛的事,但聽到後面的問題,大出一口氣。

“她說是一個朋友。我也沒問過。安神香不是害人的東西,能幫到人就好。”

因為不是害人的東西,所以她就不會過問那些。

顧卿卿點點頭。

唐唯又緊張地看着她,確定她沒有要提野男人的意思才將懸着的心壓下去。

但當天晚上,她還是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寶貝女兒坐着八台大轎出嫁,半路殺出一堆山匪路霸,一個男人突然從天而降,那俊美無匹的臉頰,霸氣側漏的風姿,一身喜服,不是那個想拐她女兒的野男人還能是誰?

只見男人英姿颯爽,不拔刀,也不帶劍,只隨手掏出一把房產證。

房產證閃爍着道德金光,閃瞎人眼,各路宵小像受到什麼威懾,頓時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