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少他在說什麼？”
“他是在向顧卿卿告白嗎？”
“這是道歉吧，但這些話怎麼這麼肉麻？”
不止三班懵，全校的人都很懵。
作為班長，周潼一直致力於拉自己班上的不安安分分子做課間操，難得今天小祖宗配合，她主動來操場，其他人也默默跟了過來，就聽見這封“情書”。
“那個，我怎麼感覺默少剽竊了我在校園論壇上的評論？”
一個小姑娘說。
“我的也是！”
“默少該不會直接在評論區搜刮我們讚美卿卿的言亂組裝了一篇道歉信吧？”
楚巍突然啟口：“林亦默不是這種人。”
儘管林亦默的聲音很鎮定，但他從他呼吸輕重換氣頻率聽出了他心頭壓抑的邪火。
視線不自覺落到顧卿卿身上，顧卿卿小臉無比淡定。
黎倚緊張地拽着她的袖子，“怎麼還不到我的？怎麼還不到？”
她覺得自己對卿卿同桌的讚美是評論區最好的，點贊數還最高，被吐槽也最多，她的話比這些肉麻百倍千倍，一定不會落選，結果……
林亦默都快念完了，她都沒聽見自己的溢美之詞。
口罩都擋不住她小臉上的失落。
顧卿卿遞給她一根棒棒糖：“最具殺傷力的，我留給周洋了。”
她也沒料到，自己的同桌能在評論區戰出一片刀山火海，周洋那十幾頁的讚美書，幾乎全來自於黎倚的評論。
黎倚沒太聽懂顧卿卿的意思，但她明白了一點，自己那些傑作沒有被忽視，一定會光明正大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漂亮同桌有多優秀！
周洋是被王嵐打電話吵醒的。
“副會長，到底怎麼回事？會長為什麼要向顧卿卿道歉？還有那些話……”
迷迷糊糊只睡了兩個小時的周洋蹭地坐起，因為起得太快，腦子還暈眩了一下，但眩暈都擋不住他的厭惡和震驚。
“把視頻打開！”
王嵐打開視頻，他就看到學校廣播室里，林亦默頎長又瘦弱的背影。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他看到他拿稿子的手下意識攥成的拳頭，以及失衡的呼吸聲。
他活了十八年，唯一敬佩的人就這樣被顧卿卿那個禍害給糟蹋了。
“顧！卿！卿！”
一字一頓，一字一磨牙。
拿着手機的王嵐皮都繃緊了。
“副、副會長，現在該怎麼辦？”
會長這樣向顧卿卿示弱，以後他們學生會還不得真叫顧卿卿祖宗？
看看樓下操場，多少人在看他們學生會的笑話？
她感覺，他們高高在上的學生會，被顧卿卿踩在腳下碾壓！
周洋緊抿着嘴唇，林亦默這樣做都是為了他。
像是感覺到她的怨念，林亦默突然轉過頭來，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他。
王嵐趕緊將手機往身後藏。
林亦默眉梢微微一動，王嵐又不得不膽顫心驚地將手機拿出來正對着他。
但林亦默並沒有過來跟周洋說話，而是拿着廣播話筒繼續道：“顧卿卿，你給我的稿子我已經念完了……”
“什麼？那是顧卿卿逼默少念的？無恥！”
高三三班義憤填膺。
他們就說嗎，林亦默怎麼可能當眾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葉傾城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顧卿卿以為強迫林亦默念這種東西就能出盡風頭嗎？
她應該做夢都沒想到亦默哥會將實話說出來吧？
林亦默在一中的影響力是根深蒂固的，也就這一句話，顧卿卿就差點成了眾矢之的。
操場上各種視線齊刷刷剜到顧卿卿身上。
葉傾城心中暗爽，顧卿卿在之前幾場比賽下積攢的人氣，是不是要煙消雲散了？
“下面我說的話才是我的真實心意。”
沐雪晴也看了一眼十九班的方向，都要開始同情顧卿卿了，這打臉不要來得太快。
被校園男神林亦默當眾打臉，呵呵……
有點想笑。
林亦默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聲音沉穩，即便隔着電波，都能感覺到他的鄭重。
“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我也反省了很久，雖然顧卿卿同學的某些行為不可取，但在此，我必須真誠地向她說一聲抱歉。”
沐雪晴笑容還沒完全綻放出來就被僵在臉上，葉傾城剛飛上雲端又被踹下谷底，兩個人的臉色都相當難看。
顧卿卿只挑了挑眉，她才不稀罕這些所謂真心實意的道歉呢。
損傷都已經造成了，道歉有個毛用！
林亦默很誠摯地檢討了自己的偏見，以及對顧卿卿乃至全校同學造成的困擾。
他不僅給顧卿卿全校師生道歉，甚至還給學生會眾人道歉。
當那九十度標準鞠躬朝向他們時，學生會眾人眼眶都給逼紅了。
之前心裡那些憋屈和憤懣全都煙消雲散。
此刻，他們才真正開始反省，他們做的那些事，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
病床上，周洋心裡亂成了麻。
“這不是你的錯，學生會一直是我在管，是我的問題。”
他說。
鏡頭外，他的手握成了拳。
檢討完，林亦默心裡無比輕鬆，當一個人能直面自己的偏見和過錯時，心裡那些負擔也就減輕了，他可以更好地負重前行。
連周洋都看出林亦默眼神的改變。
其實學生會跟顧卿卿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衝突伊始只是因為葉傾城……
高三各班回到教室，就有學生會的人過來。
“傾城，你看，學生會的過來了，還排着隊……”
陳蓉蓉扯了扯葉傾城的手臂。
A樓跟B樓是個U字型，他們站在走廊上能清楚地看到學生會的人穿過B樓走廊，聽在十九班前面。
隔得遠，他們聽不清學生會的人說了什麼，但看得到他們每個人都站到十九班門口鞠了一躬。
葉傾城雙手攥成了拳頭，這跟直接說學生會之前對她的圍護是錯的有什麼差別？
而這還是林亦默一手促成的……
憤怒的眼眸浸染上怨恨，把陳蓉蓉都嚇了一跳。
她趕緊安慰道：“傾城你別生氣，默少不是送了你機械臂嗎？這足夠說明你在默少心中的分量了。”
是的，她還有機械臂，顧卿卿拿什麼跟她比？
葉傾城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蓉蓉，你說，亦默哥的生日宴是不是該把學生會的人都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