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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庸終於明白了,如何對待餓鬼道的殘忍。

簡簡單單四個字,儘力而為。

他是個人,不是機器,儘管他已經用最理智的思維引導情緒,但是真正遇到問題,他還是有着二十多歲的熱血青年該有的血性。

他控制住了,那是自己的堅忍,是卧薪嘗膽。

他若控制不住,那該火的時候就得火,該悲的時候就得悲,即便今天這的被一刀斬了,那他也能坦然面對。

因為這就是他自己,當情緒真的衝破理智的時候,他其實毫無辦法。若是等他有一天真的沒了脾氣,恐怕自己也已經是個行屍走肉,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當一切失去了控制,剩下的交給命運吧。

經歷完了蘇姀的噩夢,林庸回到了現實當中。

自己仍舊是在那個廉價的酒店房間當中,一旁新買的筆記本還亮着熒光。傑克和凱兒已經出去完成今天的零時工,林庸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無神地看着電腦頻幕。

現在他一點學習的心情都沒有,慢慢點開了通訊軟件,給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了訊息。

“名伶,你在嗎?”

林庸原本只打算帶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沒過多久,對面就有了回信。

“你是?”

林庸這才想起來,自己和名伶從來就沒有網絡通訊過,連她的通訊id,都是自己在三花城的出租屋裡,悄悄記下來的。

林庸突然起了勁,略一思索,他沒有打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簡簡單單兩個字:

“是我。”

對面久久沒有迴音,半晌才過來三個字:“你在哪。”

阮名伶和自己的關係整個‘獵人’都知道,國內必然是對她嚴加監控以保證她的安全,自己這樣貿然地聯繫她,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很可能暴露自己。

林庸沒有回答,反問一句:“你在哪?”

“公司里。”

“其他人的筆記本。新賬號密碼登6,注意隱藏ip地址。”

……

“十分鐘。”

十分鐘過後,一個新的聯繫人圖標開始閃動,林庸迫不及待地點開了視頻聊天。

畫面上一片黑暗,等過了一會兒對面看清林庸的臉後,才顯示出了名伶的面容,只見她模樣慵懶憔悴,身邊的環境十分黑暗,臉上帶着期冀地笑容。

林庸見了這一幕,心中又是歡喜又有些心疼,不知為何,一見到阮名伶,餓鬼道的種種余痛,皆如雲煙般開始消散,林庸心底的堅冰融化在其中,微笑着喚了一聲:

“媳婦……”

阮名伶一下漲紅了臉,用手捂住臉頰:“不準看,醜死了~誰是你媳婦,我未婚夫丟下我自己跑了。”

這句似嬌似嗔的怨語穿過幾萬里世界,來到了地球的另一邊,落在林庸的耳中卻彷彿世間最美妙的穹音,林庸目不轉睛地望着名伶,生怕她從面前消失:

“不醜。我從小到大,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

名伶輕輕放下了手,臉頰還殘留着緋紅:“奇怪,從前面對幾十萬人的直播都不怕,此刻光對着你一個人,卻……”

“就算幾十億人看着你,都和我看着你不一樣。滬城現在應該是晚上半夜了吧?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公司?”

“你和寧寧都走了,家裡空落落的,正好這段時間忙,我就在公司里住下了。”

“給我說說我……死了以後,都生了什麼。”

“真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兩個月之前,以懷光島為中心的爆炸的一系列恐怖行動稱之為‘懷光事件’,事件被國際定義為恐怖襲擊,大爆炸引起了亞種全面的動蕩,韓國直接經濟損失達到了萬億美元,爾城陷入長達三天的癱瘓,懷光島也已經被核彈波及,從地表抹平。美國戰略經濟損失最為嚴重,一架航空母艦返場癱瘓,數十架戰鬥機被炸毀,死亡人數更是高達了三千七百人,比911事件傷亡更為慘重。美國高層當日決議全面總攻朝鮮,剩餘的航母艦隊卻遭遇了中國艦隊的攔截要求對話,中國五艘戰略核潛艇已經遠程鎖定美國本土,只要開戰,必定是兩敗俱傷。

同時,中國代表通過‘獵人’特殊部隊提供的證據,向美國澄清了事實,韓**方也交出了多里艾·阿布的遺體。再加上航母上的監控視頻多重證明,美國終於撤軍,全世界開始對韓國進行了人道援助。

在二十天前,由中國牽頭舉辦的最新朝核七方會談舉辦,美俄中英法加上韓國朝鮮共同參與,會議指出了本次懷光事件的責任方,美國,日本,朝鮮帶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責任。

日本的管理疏忽給予了懷光事件的技術支持。

美國的霸權主義成為了****的針對目標。

而朝鮮的‘死手系統’才是最終的危機隱患。

作為最終的受害國之一,美國不予追責,日本將賠償韓國五十億美元的賠償金,而朝鮮由於政治敏感,在各方施壓下,終於妥協,宣布關閉‘死手’系統取消核捆綁。”

林庸聽得一身冷汗,若是當時美國真的動武,可能洛杉磯現在已經化成一片死地。好在一切塵埃落定,林庸接着又問:

“國際局勢只要安穩下來就好,……我的那些戰友呢?他們怎麼樣?”

名伶微微一笑:“放心吧,他們都沒事。傷得最嚴重的蔣義,整個後背都被核彈波及嚴重燒傷,好在還有半口氣,在寧寧的救治下也已經痊癒。身體上的傷可以癒合,但是心靈上受了傷,卻沒人知道該怎麼治……

我參加了你在烈士陵園的葬禮,當場軍委副主席親自到場為你奠哀,同時秘密授予你一枚‘國防紀念獎章’,由於你已經沒有親人了……他直接把這枚獎章交給了我。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

葬禮上來的人很少,甚至看不到遺體,代替你入土的,是小葵的那一枚耳環吊墜。當場寧寧抱着我哭了一個上午,‘獵人’也幾乎全員到場,只有……你的搭檔沒有來。”

林庸有些失落:“你是說,塗影沒到場?”

名伶似乎從林庸眼裡看出了些什麼,微微一笑說道:“她一直不相信你已經死了的消息。其實我也不敢相信,或許是習慣了對你的等待,你每次都會在我絕望時重新出現,我逐漸開始不管別人怎麼說了,就算世界都認定了你已經死了,除非我親眼見到……否則,我想我會一直等下去吧,說不定……哪天一個電話……嗚嗚……我又會聽到你住在哪個醫院的重病房裡……嗚嗚嗚~”

名伶說到最後竟然開始掩嘴抽泣,林庸心中一疼,恨不得立刻飛到地球的另一邊,幫她擦掉眼淚:“放心吧,我答應你,要死都死在你身邊。”

名伶噙着淚眼嗔道:“死了才來身邊有什麼用~”

“那就真不來啦!”

“你敢~”

“過段時間等一切平靜下來後,我就回國,到時候我就把你擄到農村裡藏起來,給我生幾個娃,再也不分開~”

名伶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還活着的消息?”

“我當初進入‘獵人’,是人命在身迫不得已,換種說法就是贖罪,庄老給了我機會重新做人,這份恩情就是再大,我想也已經還完了。危難是永遠除不盡的,但是生命卻是有盡的,我承受的不光是現實中的危難,還有輪迴中的掙扎。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風平浪靜,我害怕再出問題……因為我根本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名伶理解的一笑:“我想你對他們也是有感情的,你不知道那幾個傢伙在你葬禮上,個個五大三粗,在葬禮上卻也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難道就不管寧寧了嗎?你的兄弟蔣義你也不聯繫了嗎?還有你的……你的搭檔,我想你再怎麼也應當和他們告個別吧?”

林庸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管寧寧,但寧寧現在已經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她是s級基因的攜帶者!無論我在不在身邊,她都會被百般呵護茁壯成長。等過段時間,我自然會去看她。而蔣義你更可以放心,只要我和他倆還活着,隨時一句話,我和他都會以命相待,就算我現在就告訴他我想離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支持我。

至於塗影……戰友們,你要我怎麼告別……因為我根本不想告別!

可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承載的東西也和他們也不一樣!他們有他們的矛盾,我卻也有我的戰爭!當他們支撐不住的時候,你放心,我一定會站在他們身邊。只是當他們撐得住的時候,我想給自己留一些空間。”

名伶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着什麼,從前我也想着管好自己就行了,直到我遇見了你後,才明白我也可以將別人包含在我的自私裡面。你剛才說,他們支撐不知的時候就會回來?”

林庸感到一絲不妙:“怎麼了?”

阮名伶沉聲說道:

“蔣義在葬禮上跟我說過,美國很可能已經研究出了……s級基因進化藥劑,此刻正在進行最後的融合實驗。你的搭檔沒有來,是因為她就在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