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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大將軍府

醉心居

“啟稟夫人,小的已經謹遵夫人吩咐,將春兒那瘋丫頭賣到了窯子里去,用不了三五日,隨便找個機會了結了她便是!”家丁隨手比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不知為何,玉瑤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最近右眼總是跳個不停,都說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雖說自己現在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任誰也不敢找自己的不痛快,誰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偏偏時不時的出來煞風景。

玉瑤這才想到,別說還真有這麼一個老鼠屎,本想着趁機將其一併除去,不曾想那小賤蹄子倒是會抱大腿,竟然被那小賤人收入房中,好,很好,如此一來,便省去了本夫人不少麻煩,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個下賤貨一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二來抱大腿沒錯,只是也不事先看看就刀飛飛那小賤人的小身板子,自保尚且艱難,可還抱得住?

可憐了這甘甜可口的荔枝,本是個新鮮貨,只是想到這兩個小賤人,只覺得胃裡不住地泛着噁心。

眼看着家丁好不容易退下,稍微安寧了片刻。玉瑤剛剛伏在桌子上,單手撐着桌子托着頭,本想着打個盹。

“哪個狗奴才,想嚇死本夫人?”玉瑤猛然睜開眼,早就猜到是他,除了是他錢大總管,試問偌大個將軍府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莫不是真當我這醉心居是他家炕頭不成。

錢強隨手倒了一杯茶水,自斟自飲着,還真是毫不客氣拘束。

玉瑤只看了半會,便搶過茶壺,好不殷勤地陪着笑臉,眼神之中卻隱隱地閃過一絲狠意,稍縱即逝。

“好哥哥,是有多日未曾到我醉心居來,瑤兒當真是想念哥哥得緊!”玉瑤聲音有意壓低,一隻手捻着帕子隨意地搭在了錢強的脖頸處,撓痒痒一般,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不過片刻功夫,便被錢強一把扯過那玉手,一個用力,便將人帶向自己的懷裡,恰好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玉瑤只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雙頰上不禁泛起紅暈,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起伏着,就連說話都有幾分語無倫次,眼神之中竟有幾分欲拒還休的閃爍。只顯得愈加撩人了幾分。

不曾想錢強猛然用力,將人推至一旁,錢強能在這將軍府做了二十幾年的管家,自然不是區區美色便可當真迷惑得了的,眼看着最近玉瑤頻頻動作,心裡若是當真沒有個芥蒂,脖子上的腦袋只怕是早就搬了家。

玉瑤又不是個傻的,豈會看不出錢強心中藏着算計,只是即便你錢強如今高興也好,願意也罷,上來我玉瑤的床,還想着把自己摘乾淨,哪有這等便宜的事情,要是把我玉瑤逼急了,大不了同歸於盡,魚死網破。

只是你一個區區下賤奴才,死便死了,本夫人如今母憑子貴,正是好時候,若是當真誕下一個帶把的,那便是我玉瑤的翻身之機,到時候你錢強,順我者活,要是擋了本夫人的路,就莫怪本夫人不念舊情……

眼看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捏緊,玉瑤忙着收斂心事,不知為何又是眉頭蹙起。好一副苦大仇深,我見猶憐的模樣。

錢強終是沒忍住,隨口問了一句。

“夫人如今身嬌玉貴,不知何人何事竟敢如此有勞夫人記掛在心?”錢強這話表面上看是在關心,可是玉瑤怎會聽不出其中的埋怨與嘲諷。

玉瑤只是回之一笑,小心地控制着情緒。一把抓住錢強的手。

“強哥哥,瑤兒活到這把年紀,早已不圖什麼,只是唯一的念想就是這腹中我們的孩兒,瑤兒只盼着他可以一生順遂。”玉瑤眼看着錢強的面色稍緩,自然是要順勢而上。

“只是,只是這偌大的將軍府,一個戶部侍郎的哥哥,一個佳敏郡主的姐姐,哪裡還容得下我們這苦命的孩兒?”念及此,玉瑤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心酸逼真。

錢強的心終於軟了下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錢強自然不是沒想過,只是這佳敏郡主遲早是要嫁入東宮的,若不是瑤兒這蠢婦非要與之針鋒相對,便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兩不相干。

錢強反應了半會才知道,玉瑤莫不是話中有話,言在此而意在彼,莫不是對刀文珏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錢強猛然一個起身。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錢強一把將玉瑤甩在一邊,若是隨意處置了幾個家丁丫鬟的倒也罷了,任誰便是將軍知道了,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他刀文珏是誰,將軍府長子,朝廷的戶部侍郎,她佳敏郡主最是看重的哥哥,還有他背後的人,無論是哪一個,自己也得罪不起。

玉瑤難免委屈,本夫人竟不知自己是哪裡要命了,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錢強只見玉瑤那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江南水患貪墨一事,他刀文珏自然得罪了不少人,我要是瑤兒,便什麼都不必做,只看着想取他性命的人怕是從城外排到城中且不止。”錢強自認為已經將利害關係與玉瑤說了個通透,至於她能聽進去幾分。自己便不可知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錢強正準備離去,猛然想到了什麼。頭亦未回,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那郎中瑤兒放心,已經處理乾淨。”錢強竟不知在暗自期待着什麼。不過幾步跨到門檻,雙手狠狠地攥緊拳頭,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瑤兒竟是打算何時,對我出手。”錢強的聲音啞啞的,壓得極低,半晌沒有等到玉瑤的答話,只是好一陣自嘲的冷笑,便退了下去。

玉瑤哪裡有心思顧得上他錢強如何作想,心裡只算計着,如今只怕這個錢強也是個不中用的,對付這刀文珏只得自己動手,本夫人且看着,若是他刀文珏做出那禽獸不如之事,到時候將軍要如何保得住他。

玉瑤嘴角上勾,好像是已將一切算計得滴水不漏。

“誰?”玉瑤只聽聞門外隱隱有些動靜,正想着出門查看,哪個不知死活地敢聽我玉瑤的牆角。

“喵!”一隻大黑貓憑空竄出,險些嚇了玉瑤一跳。

“來人!”玉瑤這一聲驚呼,丫鬟婆子們馬上跑了過來。

“怎麼了夫人?”

玉瑤隨手一指那黑貓。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凶光。

“還不趕緊給我結果了這個畜牲,本夫人肚子好痛,定是被這畜牲衝撞了胎氣!”一隻死肥貓,也敢跟本夫人作對,還不給我去死。

下人們正想着動手,猛然被人喝住。

“都給我住手!”刀文珏好不容易尋來一隻可人的貓,本想着自老黃死了之後,飛飛就一直悶悶不樂,正想着如何讓她心情好些恰好看到了小黑。便將其抱回,想着送給飛飛,準保她喜歡。

不曾想這小黑也是個不甘寂寞的,自己好生抱了一路,連哄帶騙的將其帶回府,剛到這府門,便從自己懷中跳了下來,這不一路緊趕慢趕才追上。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文珏啊,只是文珏見到本夫人不該請安問好也就罷了,如今這不知哪裡跑出來的畜牲衝撞了本夫人,本夫人便是連懲治一個畜牲也不能了么?”玉瑤狠狠地白了刀文珏一眼,心中不禁冷笑,還真是來的早不來的巧,本夫人這還來不及去尋你麻煩,你便主動送上門來了,又怨得了誰?

“母親這一口一個畜牲的罵著只怕是不妥,若是懂事的,知道母親這是在罵小黑,若是不知道的,還不知這畜牲在罵誰?”刀文珏一把將黑貓抱在懷裡,不忘在那小腦瓜上輕輕地摸了摸,摸摸毛嚇不着,小心地安撫着。

“你,畜牲罵……”玉瑤難免有些氣急敗壞,刀文珏你這個小畜生,什麼四書五經的只怕是學到了狗肚子里去了,竟敢如此欺侮當家主母,看本夫人今日便好好懲治了你。

“來人,一個個都沒長眼睛么,難不成要本夫人親自動手?”

下人們都是一群看臉色行事的,眼見着玉瑤變了臉,這大公子自然是不好得罪,只是這將軍府說到底當家的還是將軍,得罪誰也不好得罪夫人,到時候枕邊風一吹,吃苦受罪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奴才們。

“對不起公子,奴才們今日得罪了!”語畢,一群人蜂擁而上,直奔刀文珏懷中的黑貓。

“呦呦呦,本王若是今日不來,還真是錯過一場好戲,這將軍府還真是好不熱鬧!”

眼見着丫鬟婆子家丁們跪了一地,玉瑤只覺得膝蓋發軟隨之撲通一聲,恭敬地跪在地上。

“恭迎誠王!”玉瑤顫抖着說出這幾個字,臉色驚得煞白,眾人跪了一地,只有刀文珏懷抱着一隻大黑貓,站在中間,難免有些突兀。

刀文珏正準備放下黑貓行跪拜禮,卻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一把攔住。

“刀侍郎還真是好不小氣,上次那畫卷,本王……”不等雲誠將話講完,便被刀文珏一路扯着趕回了無霜殿。

雲誠嘴角勾起,恨不得笑意扯到了眼角。二人不過剛剛到了寢殿,刀文珏便慌忙地關上了門。不等刀文珏回頭,只覺得腰間發緊。

“外面還有人……”刀文珏只覺得面上有些發燙,直至耳根。

雲誠小心地將人轉過身來,眼看着那熟透了的人兒,便捨不得再打趣。

“我要是不來,初塵便忍着被那毒婦欺負!”雲誠面上明顯有些不悅。雖說好男不跟女斗,只是那毒婦着實有些不識抬舉,可知有些人,是他得罪不起,更動不得的。

“臣,我自然,自然不會……”刀文珏支支吾吾了半會,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話來。自己也不敢想,若是雲誠不來,自己且該如何,莫不是真與那惡婦撕破臉,自己倒不怕那欺侮當家主母的惡名在外,只是,只是不想外人見了笑話,尤其是……

“難不成初塵以為,本王是來看你笑話的不成?”雲誠努力地收斂情緒,深怕自己哪一下控制不住情緒,做出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王爺誤會了臣,臣只是,只是不想王爺對臣失望。”刀文珏哪裡知道自己這是在勾火。

雲誠猛然起身,再壓制不住火氣,一把將人困在懷裡,一顆心彷彿跳到了嗓子眼,平緩了半會,才啞啞地擠出幾個字來。

“初塵感受到了么?”雲誠一把扯住刀文珏的手用了些力氣放在自己胸前。

“什麼?”刀文珏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問了一句。

“這裡,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