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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將軍府

自打這護國大將軍府遭了賊,刀霸天便暗中加強了守衛,尤其是對自己那個冒失的女兒,更加要嚴加防範,天知道,她哪一天心血來潮,且要有興出什麼亂子。

不得不說這祠堂還真是個好地方,雖然名義上閉門思過,卻是好酒好菜一直也沒有斷過,不曾虧待過刀飛飛半分。每日三餐兩倒,沒有那倒霉太傅雞蛋裡面挑骨頭,爺爺還在病着,這刀家槍法,自然是暫時學不上了,刀飛飛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過愜意。

當然比起玉瑤被罰入祠堂每日翻雲覆雨,欲仙欲死的生活,自然還是差了些。

眼看着好日子過了大半個月,自己的倒霉哥哥刀文珏雖然先前但凡騰出功夫來,便會來祠堂探望,雖然嘴上絮絮叨叨一些那些文人酸儒的大道理,只是落在刀飛飛這裡,無異於對牛彈琴。

刀飛飛本以為,刀文珏漸漸地便會知難而退,也就放棄了,誰料……

“如此初塵便有勞四皇子了!”刀文珏心裡想着,太傅大人那裡,怕是自然再去不得了,那章太傅是有了名的記仇,飛飛不過去那國子監半日,便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章太傅怕是想不懷恨在心都難呢。

想要另找一個合適的師傅教化這丫頭,原本想着當兄長的自己來,只是一來戶部事務繁忙,着實脫不開身,二來關心則亂,越是急着教導她一些道理,偏偏適得其反。

刀文珏思來想去,唯有柳知白最為合適,一來此人博學多才,溫潤如玉,待人寬厚和善,二來只看着爺爺受傷那日,偶然瞥見他看着飛飛的眼神,應當並不討厭。心中竟然打定了主意,便只好厚着臉皮,仗着膽子開了口。

“初塵兄不必如此客氣,只喚我知白就好,平日里,一直得初塵兄照拂,知白本就無以回報,如今竟然初塵兄開了口,知白自然不好推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刀飛飛原本剛剛吃飽,正躺在蒲團之上發懶,自家大哥今日怎麼這般清閑,竟然大中午的便跑了回來。刀飛飛雙眼一閉,心一橫,本想着繼續挺屍裝死,直到聽到那溫潤而熟悉的聲音。

“咳咳,這大中午的睡什麼睡,成何體統?”刀文珏只看着刀飛飛那四仰八叉地睡姿,還不忘翹着二郎腿,簡直比那市井潑皮着實好上不了幾分,面子上難免有些掛不住。狠狠地白了靈兒一眼,還不趕快去,把那裝死之人,給本少爺拎起來。

靈兒難得看到自家少爺被氣成這樣,忙着上前,不輕不重地在刀飛飛身上捅了幾下。心裡想着,小姐,我要是你就麻溜起來,要麼換成大少爺親自動手只怕是沒有自己出手這般溫柔。

這靈兒也是真會選地方,刀飛飛就連腳底板都不怕癢,偏偏腰這裡,只要輕輕易抓便會狂笑不止。

“好靈兒,別鬧!”刀飛飛變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裝睡。哥哥自己一個已是難纏,如今又搬來一個救兵,乾脆直接逼自己去死好了。

靈兒眼看着刀文珏大步向著刀飛飛走來,靈機一動,大喊了一聲。

“不好了小姐,思晨侯又來了!”靈兒這一喊,還真是非同凡響。

眼見着刀飛飛非一般的速度自蒲團之上跳了起來。形象都來不及整理,驚慌地望向四周。

“那死太監在哪呢?”不過片刻,刀飛飛對上刀文珏和柳知白那想笑還不能笑。五官都已經揪作一團,生怕他們憋出個什麼毛病來,這才知道,自己這是又着了靈兒這鬼丫頭的道。

“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刀飛飛對着靈兒比了一個威脅的動作之後,只覺得自家大哥的眼神明顯有些炙熱。

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地上翻身打滾了半會,只怕是眼下的形象自是好不了哪裡去。

“咳咳,飛飛見過大哥,見過哥…們…四皇子!”刀飛飛隨手粗枝大葉地隨手將自己的形象整理一番,只是這不整理只是有些凌亂,這整理之後,愈加不堪入目了幾分。

柳知白識趣地退到門外,刀文珏暼了眼靈兒。

靈兒忙着上前,重新為刀飛飛打了個髮髻,簡單地凈面之後,略施粉黛,不過片刻功夫,便如活脫脫地換了個人一般。

“哥哥與四皇子今日怎好這般清閑,莫不是特意來看飛飛,飛飛還真是受寵若驚呢。”好一招先發制人,刀飛飛正在那裡沾沾自喜不過三秒鐘的功夫。

不等刀文珏開口,便被柳知白搶了先。

“郡主不必客氣,不瞞郡主,知白此行着實是為了郡主而來,知白不才,只是心裡想着,竟然郡主與知白初次相識便有種一見如故的親近感,不知知白可否有幸,與郡主大人在學術上討教一番。”原本只知道這柳知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原來這嘴皮子竟是這般利落。

刀飛飛倒是還真敢接,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無知者不畏呢。這柳知白雖然自小被送至大陵為至為質,只是畢竟是一國皇子,衣食起居,乃至學術造化自然都不可荒廢的,開蒙恩師是當世大儒前首輔大人玉無痕,只是後來玉家遭了難,被扣了一個勾結外賊的名義,所有男丁滿門抄斬,女眷為奴為妓。

幸得玉無痕悉心教誨,這柳知白的學識淵博在大陵眾公子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便是刀文珏都自愧不如。未曾想這刀飛飛應下的倒是爽快。

“好說,好說!”刀飛飛只看着自家大哥那紅透了的臉,莫不是中午貪杯,喝多了酒不成。

“大哥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妨先行歇息一會。”難得刀飛飛體貼一次。

柳知白在一旁,只是抿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指天發誓,沒有一星半點嘲諷的滋味。換而言之,竟然讓柳知白對刀飛飛不得不刮目相看。

刀飛飛隨手扯過兩個蒲團,一個自己一屁股便坐下,另一個丟到柳知白身前。

柳知白也不客氣,隨即將衣袍掀起,好生整理一番,便坐了下來,再看向刀飛飛,盤腿大作,旁若無人一般。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文珏怕是當真沒法保持這般紳士風度,恨不得將刀飛飛一把扯過來,好生教訓一番,這丫頭也真是,自打掉進了冰河,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完全沒有半點規矩,只是看着她偶爾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完全摔壞了腦子,這般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日後嫁入東宮,可該如何是好。

刀文珏靠在石柱之上是憂心不已,不過片刻功夫竟然就坐在蒲團之上睡著了。

刀飛飛和柳知白倒是一見如故,不過隨意地一個對詩,倆人玩得好不興起。靈兒站在一旁,不住地打着瞌睡。

“君子之交淡如水,”柳知白雙眼微抬,示意刀飛飛該你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刀飛飛想了半會,竟然卡住了。

“太監宮女結對食。”

虧得刀飛飛接得這叫一個面不改色,靈兒原本已經瞌睡的不行,只聽聞自家小姐這金句頻出,險些笑背過氣來。

“好詩,好詩!郡主果然博學多才,知白自愧不如。”柳知白眼看着時辰不早,正準備起身,再多留下去,只怕就要準備晚膳了。若是平常倒也無所謂的小事,只是將軍府如今正值非常時期,指不定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呢。我柳知白雖然區區卑微無能質子一個,不怕被無故牽連,卻也怕給將軍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被柳知白這般一誇,刀飛飛詩癮大發,只是看着這柳知白,好像有幾分要走的意思。難不成真的是被本郡主的才華所傾倒,現在才想着回家背書,會不會太晚。

要知道別說是你們從小學到大不過學來學去就那麼幾本四書五經啥的,本郡主可是數語外,理化生,什麼唐詩宋詞,那是全部爛熟於心,倒背如流,沒辦法,總得給人家留點活路,這剛第一次交鋒,就給人家秒殺了,哪裡是我刀飛飛的做派。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四皇子這是要走了?”刀飛飛隨之起身,只看着柳知白那表情之中,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

換作尋常人家,恰好趕上晚膳,出於禮貌,哪怕是假仁假義地不也該客氣挽留一下嗎。

柳知白着實,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刀飛飛只看着自家大哥靠在石柱之上,睡得好不香甜,靈兒眼看着柳知白要走,便想着叫醒刀文珏,只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刀飛飛上來就是一腳,徑直踢在大腿的麻筋處。就看着刀文珏雙手抱着大腿,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刀飛飛你個臭丫頭,你給我等着。”刀文珏這才發現,柳知白還在。忙着起身,整理一番。

“知白兄見笑了,飛飛這丫頭自小頑劣慣了,都怪母親過世太早,父親又一直忙着軍中事物,對飛飛難免疏於管教……”念及此,刀文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初塵兄哪裡的話,郡主只是天真開朗了些,偶爾小調皮,倒也無傷大雅,初塵兄不必放在心上。”柳知白見刀文珏也醒了,自己便不好再多逗留,正想着辭別。

“大哥,你不去送送四皇子,我這就去廚房,看看今晚有什麼好吃的!”

見過送人的,還是頭一次見到攆人的。任由柳知白多大一張臉,也不好在耽擱下去。柳知白拱手告別。

刀文珏一路送到門外,二人隨意閑聊了幾句,只是剛到府門外,便看到一個一襲灰白長袍,很是高深的道士一般裝束的人,在門口來回踱步。

刀文珏想到那日府中刺客之事,不得不小心謹慎了幾分。先是打發走了柳知白,而後上前,只看着那道士。

“這裡可是護國大將軍府?”

刀文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除了裝扮得有些故弄玄虛,應該不是個瞎子,將軍府這麼大的牌匾,難不成看不見。

道士也不做理會,繞過在一旁發獃發愣的刀文珏,徑直邁進門檻。

“喂,你這道士簡直好不無理,本少爺還沒有問話,怎好輕易擅闖我將軍府。”

道士猛然駐足,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非也,非也,老夫先前已然詢問過,這裡是不是護國大將軍府,所以並非擅闖,其二,老夫為何要回答你這毛頭的問話?”道士繼續向內院走去。

“你,你當我將軍府是你家不成,想來就來,想闖就闖!有什麼事,儘管朝本少爺來!”

“老夫想做之事,只怕是毛頭你做不得主,別擋路,老夫要找你爹!”道士又是向前走了幾步,才想到有什麼不妥,難得耐得住性子,轉身回了一句。

“我找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