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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丁詩媚蹲在面前的花壇邊上,風吹起她的髮絲撩起洗髮香波的清爽氣息,送到陳一聞鼻息里撩得心痒痒的,可惜現在說的確實讓人頭疼的話題。

“最初一度因為行業亂象,很多節目成為了資本用來捧人出頭的工具,無論賽制賽程如何,到最後都是內定,這些黑幕屢屢被揭露,但資本仍然我行我素,普通人也無法管束這些控制着媒體的大集團,後來針對資本的法律出台,電協取代資本管控之後,就推出了綜藝節目評審制,特別是競技類綜藝,專業評審由電協安排推薦,網絡投票大眾評審則可以由平台和衛視收集,但一般只佔有效票的百分之六十。同時投票機制也會納入監管。”

聽着丁妹清婉的聲音,陳一聞道,“裁判員都是對方的還怎麼玩?”

丁妹道,“雖說是這樣,但畢竟這也是面對公眾播出的內容,電協畢竟還是要顧慮自己的威望,不至於針對你……吧?”

“你說這話像是確定的樣子嗎?”陳一聞撇着眼看她。

他眉頭又微微擰起,“主要是菠蘿網又非大平台,如果電協裡面真有人要搞鬼……未必不會出手。”

丁詩媚道,“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不是還有大眾投票嗎,這可佔了百分之六十。是最大的比重,如果能完全打動觀眾,電協派出的專業評審又算什麼?”

陳一聞沉吟一下,道,“能完全打動這部分觀眾嗎?”

丁詩媚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太容易,畢竟競技類綜藝,大眾投票都有自己喜好的追求,雖說有百分之六十投票權,可這百分之六十會因為各自支持的人不同而分裂,實際上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大眾票,就已經非常了不得了。”她又眯了眯眼,“這麼說起來好像專業評審的票數確實能定乾坤呢!”

“所以你安慰半天還不如不安慰是吧!”陳一聞瞪眼道。

“哎呀哎呀,”丁詩媚擺擺手,“不管怎麼說,你也不會放棄的,所以說這些意義不大!”

“你倒是很看得起我……”陳一聞盯着她道。

丁詩媚道,“哪次打遊戲,不是我想方設法把人給拖着,讓你去拉援軍或者繞後打偷襲?這叫身家性命之託,可見我對你多有信心。”

“身家性命是這麼解釋的?可我記得總是在我們沒有後路的時候,你就提議你開麥拉仇恨,而我就負責要去繞後把對方幹掉……你只是放放嘴炮,負責殺人的總是我。”

“哎呀,為了勝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丁詩媚做了一個用力握拳的姿勢,又有些心虛,不敢直視陳一聞的眼睛,起身,雙腳腳尖在花壇邊沿踩着旋身,她雙手保持平衡,身體儘可能在花壇狹窄的邊緣蹦躍,十分靈活。

陳一聞突然有些不太厚道的期望她可能下一刻踏空,向自己這邊倒過來,那麼很可能會上演電視電影里那種攙扶一把的戲碼。

可惜到最後一刻,丁詩媚都沒能失足,依然保持着輕巧矯健,寬大連帽衫後面的棉絨帽子隨着她每一次蹦跳而起伏,像極了一條兔子。

星夜,並行的一雙男女。

陳一聞確定很享受這樣的畫面。

這樣的景象,就像是彩雲。彩雲時而有聚,也易散。

興許哪個路人某天在柳下老街再見此景,也已不是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

很快陳一聞就知道了丁詩媚所言不假,菠蘿網那邊來了消息,項目策劃向上級部門報審通過,電協將向菠蘿網派遣專業評審監督節目。

以前這樣的規定只在影視圈子裡為人知曉,直到陳一聞前後的事情到得現在,商院的眾人才感覺到了電協這麼一個存在的能量。

菠蘿網想依靠綜藝打出名頭,這也是陳一聞作為天使投資加盟菠蘿網,希望起飛的一個目標,誰知道攔路虎當頭就出現,他批判炮轟電協,沒想到上升的渠道,立即就要迎來和對方的遭遇。

“已經打聽到了,電協這次派出的是三個專家,張可,劉言冰,王丘同。三個名氣雖然不是圈中一線,但一個是資深電視節目製作人,一個是影視發行人,王丘同則是出了名的刺頭,唯一以影評人身份獲得電協會員資格的人。”

黎叔的消息總是很靈通,說話的時候帶着幾分譏誚,“電協要是想以這些人針對你,這幾人也就是白活了。但羅文那個人氣量並不怎麼樣,而你當初是直接頂撞的他,所以不排除他會在流程上給你找麻煩,畢竟電協出台的網絡視聽管理條例寬泛,解釋權都在對方手上。”

而後陳一聞就從黎叔這裡得到了關於電協可能以視聽管理條例的解釋權,可能會給他出的麻煩,包括並不限於限制選題範圍,資金規模,播出時段,審核標準等等各種方面。

陳一聞聽得是暗暗咋舌,不過沒有過於低落和憤怨,還是在下細詢問黎叔相關的細節,對方可能出招的方向,甚至找黎叔要了份關於評審三人團的詳細資料。

黎叔聽他語氣里沒有半點氣餒,或者感受到挫敗,甚至開始對應對這些危機而做準備,心頭頗為奇特,這年輕人確實很沉穩內斂,而且有一股由內自外向目標而行的韌勁,難怪劉啟榮會看好他。

陳一聞當然不知道黎叔此時對他的滿心喜歡和欣賞,人說知識就是力量,他腦子裡的那些內容,讓他其實並不擔心屆時對方可能出現的刁難,特別最不怕什麼所謂的選題限制和障礙。

手上的牌很多,都不知道該怎麼打,要是有人劃定一個範圍,還少了他很多考量消耗的腦細胞。

那天和黎叔打了電話陳一聞順帶從旁問了一下劉啟榮的情況,“我看到了光影集團一連串人事調動的情況,現在光影裡面很動蕩吧?”

黎叔這才面對陳一聞有些長輩的覺悟,道,“小娃娃就別管那麼多大人的事了,你顧好自己那頭就行了。”

陳一聞不做聲。

黎叔果然又自然而然往下說,“也沒啥,就是裡面幾個鬧咋麻雀,想借行業整合,多要些東西。可這些燙手的東西,王老闆就算給了他們,沒那個炭盆,也裝不了這會烙爛手的紅炭。”

陳一聞知道光影成立之初就是併購合縱的產物,內部博弈也非常厲害,光是資方就各有派系,勾心鬥角,王向川劉啟榮再厲害又如何,在這個誰掌握了更多資本和股權佔比誰話語權就更大的環境里,看着王向川劉啟榮羽翼漸豐,自然要分割鎮壓,免得有一天這一方諸侯翻過天來,那就誰都壓制不住了。

劉啟榮和王向川最近也沒有在三人群里說過話,陳一聞想着兩人大概也在為這類事情焦頭爛額。

和黎叔掛了電話之後,陳一聞坐在馮秀蓮的書桌前,把電腦連上了微聊平台,登陸了那個“高樹人”的賬號,有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把裡面的一封文檔,丟進了三人群裡面。當然不忘附帶一連串回復。

做完這一切,他才伸了個懶腰,揉着自己連續好長一段時間打字而干涉的眼睛,看到小院外一條懶貓跳上了籬笆枕着陽光躺下,前方河畔綠林婆娑,身後有秦卿外婆煮好的飯香,遠處有騎車臨至的女孩。

頗有一種山中日月長,守着眼前一幕,不去管世外風波的懶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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