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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未修習過‘乾坤大挪移’,也而不知成不成呢?”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胡壚含笑上前,卻只抬起右臂,將手掌抵在石門一側。

也未見他如何運勁使力,那石門底部便傳出軋軋聲響,緩緩向一旁打來。

胡壚腳下一步步向前,將石門徹底推開,第一個走到外面。

其餘眾人隨後魚貫而出,再回頭看時則無不咋舌。

原來那所謂的石門,其實一塊小山般不知有幾萬斤重量的天然巨石,雖說在底部裝了一個作為門樞的大鐵球,但要想將它推開,所需要的力量之大也委實不可思議。

等到眾人都出來後,胡壚反身又來到那石門前,仍是舉重若輕地將石門推得緩緩合攏。

隨後便由楊逍拿着秘道地圖引路,帶着眾人通過蛛網般分布多處岔口的秘道,從一個洞口走了出去。

步出洞口的瞬間,眾人同時感到眼前一片強光,閉眼適應了片刻後再看,見自己等人果然身在光明頂後山,遍地的皚皚冰雪反射日光,大放光明。

一行人來到安葬明教歷代教主的墓地,鑿石為棺,坎土為穴,將陽頂天夫婦合葬在一起。

大家並非不想給陽頂天風光大葬,只是陽頂天之死涉及許多隱秘,實在不便令太多人參與。

好在明教高層到場十之八九,這葬禮雖然簡單卻絕不寒酸。

又鑿了一塊墓碑立在陽頂天夫婦墓前,眾人一起拜祭一回,算是完成了這一件大事。

其間周顛曾提出將成昆在陽教主墓前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卻被布袋和尚等人勸阻,說一來此賊身上牽扯不小,算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證,將來還有用他之處,二來與此賊仇恨最深的莫過於謝獅王,要殺也要等謝獅王從海外歸來後親手宰殺,眼下還是留着他先受些活罪。

諸事已畢之後,明教的這些人彼此眼神交流,先是五大掌旗使在胡壚面前拜倒,一是拜謝胡壚對明教的大恩,二是請胡壚繼任明教教主之位。

五散人、韋一笑隨後拜倒在胡壚面前,懇請胡壚踐位。

最後是楊逍在心中暗嘆一聲,步眾人後塵拜了下去。

胡壚倒也沒有玩什麼三請三辭的把戲,坦然受了一拜之後,親自將眾人一一攙扶起身,而後道:“蒙諸位兄弟看重,擁立貧道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貧道當秉承陽教主遺志,一則迎回聖火令,令我中土明教擺脫波斯總教鉗制;二則率領教中兄弟,驅逐胡虜,恢復漢家河山。若違此諾,刀劍加身,不得善終!”

眾人聽他立下如此重誓,又知他武功才略都更勝昔年的陽頂天,既然說出口來,便有極大可能做到,一時連楊逍在內也都個個大喜,一起躬身道:“教主如此英明,屬下等必當竭誠效力!”

當下眾人一起返回光明頂前山的議事大廳,先向總壇所有教眾宣布了前教主陽頂天已經仙逝,眾人公推胡壚道人接掌教主大位之事,而後派使者將這消息通報各地分壇。

待胡壚正式繼任教主之後,楊逍作為教主之下職權最高的光明左使,將明教的教義宗旨、歷代相傳的教規、各地分壇勢力,一一做了詳細陳述並奉上了相關典籍簿冊。

胡壚認真聽取之後,又將一部記載明教教義的《二宗三際論》瀏覽一遍,放下經書環顧在座的一眾明教首腦人物,微笑道:“諸位兄弟,先前大家都聽楊左使讀了先教主的遺書,裡面提到前往波斯總教,設法迎回聖火令一事,不知大家有何意見?”

彭和尚彭瑩玉起身答道:“啟稟教主,先教主之所以提出此事,實因當年波斯總教遣使者傳命,竟要我中土明教奉元蒙為主。先教主以為此乃亂命不可聽從,因此想取迴流失在波斯的聖物聖火令,藉以與總教分庭抗禮。

“雖然當年總教傳命之後便無下文,咱們卻不得不防。如果日後我明教正與元蒙打得難解難分,總教再次來人傳命令咱們投降,咱們固然可以當他是放屁不予理睬,下面的教眾卻難免動搖心志。因此,屬下以為還是應當儘快前往波斯總教一行,將那‘聖火令’迎了回來。”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也都明白他說的是一個“迎”字,其實便是硬搶,也唯有如此,才能令總教知道中土明教不可輕侮,不敢當做下屬隨意號令驅使。

胡壚頷首道:“彭大師此言誠為有理,不過總教遠在波斯,又是虛實未明,貿然前往恐有閃失。貧道以為以客犯主不如以主欺客,最好還是令他們自己將聖火令送上門來。”

楊逍皺眉道:“教主此計雖妙,但恐總教那邊不會輕易就範。”

胡壚成竹在胸:“貧道聽說本教有兩位異人,一個醫道無雙稱為‘醫仙’,一個毒術獨步稱為‘毒仙’,楊左使傳令請他們即刻趕來總壇。有此二人在,不久便會有另外兩人自己上門,那便是貧道準備用來釣總壇上鉤的香餌。”

楊逍雖不明其意,但還是躬身應命,表示稍後便安排人去接胡青牛和王難姑前來。

胡壚揚了揚手中的經書,又道:“聖火令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件死物,便是落入本教手中,最多也不過可以制衡總教亂命,主從之別依然不曾改變。諸位是否想過,本教雖發源於波斯,然數百年來在中華落地生根、開枝散葉,早該成為完全獨立的個體。之所以不能擺脫總教制約,歸根結底還在於未能創立屬於本教的教義。”

眾人聞言,一起動容。

好半晌後,周顛才期期艾艾地問道:“教主莫非要……要重新修訂本教教義?”

在這一刻,饒是這位周大散人膽大包天,也不由一陣心虛氣短。

胡壚道:“波斯總教以明教起源而佔據大義之名,若咱們能考證出這源頭其實在中土,諸位以為到時誰才是明教正朔?”

楊逍連連搖頭,對胡壚這異想天開的主意頗不以為然:“這怎麼可能,明教始祖摩尼本就是波斯人……”

胡壚悠然道:“摩尼教祖只是明尊化身,摩尼教祖自然是波斯人,難道由此便說明尊也是波斯人?”

看着眾人都瞠目結舌地望着自己,他向鐵冠道人笑道:“道長,可知曉‘老子化胡’的故事?”

“略有所聞,”鐵冠道人答道,“西晉惠帝年間,道士王浮為崇道抑佛而撰《老子化胡經》,演說老子出關後西行至天竺,乘日精進入凈飯王妃凈妙腹中,出生後自號釋迦牟尼,創建佛教以教化外域胡人,即所謂‘化胡為佛’……”

他說到此處便再也說不下去,和眾人一起死死盯着胡壚,卻是都猜到了胡壚的用意。

“貧道便是這個意思,”胡壚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老子他老人家當年的一次西行,究竟走到了哪裡已無可稽考。但他既可化胡為佛,為何不可再次化胡而為明尊?如此一來,不僅佛本是道,咱們這備受世人誤解歧視的外域‘魔教’,其實也是正經的中土源流、道家別傳。至於與波斯總教的主從之別,那更是不言而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