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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胡壚說願意為自己指點迷津,盧俊義登時大喜,急忙拱手恭然受教。

相處三日,他在暗中反覆觀察胡壚,得出的結論只是“深不可測”四字。

如此高人既開尊口,那自是言之有物,言之必中。

胡壚斟酌道:“在貧道看來,員外之所以功行未得圓滿,其原因不在修為而在心境。須知周老先生的功法是兵家殺伐一路,若要大成只怕還要到沙場走上一遭。”

盧俊義先是一呆,隨即現出恍然大悟之態,向著胡壚一揖到地,嘆道:“原來盧某習武二十餘年,全是在發昏!若仍一味地閉門造車,只恐再耗上十年,也難窺入微之境。道長一言,實是如撥雲霧見青天!”

如此做的另一樁好處他沒好意思說出口來,等遠離家門去了沙場歷練,自然也不用隔三差五地被家中長輩逼着成親,平白耽誤了修行。

胡壚又道:“沙場之上情形複雜又瞬息萬變,員外縱有萬人之勇,卻未必能防住來自各方尤其是身後的暗箭,因此最好將小乙帶在身邊以為臂助。”

大宋官軍的種種爛污弊端,盧俊義即使不大出門,也頗有過些耳聞,聞言登時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

話已說到,是否能因此而扭轉這秉性純良至有些天真的盧員外命運,還要等到來日驗證。

隨即盧俊義帶着燕青將胡壚三人送到門外,早有人在此準備好了車馬,三人各自登車上馬,不到片刻便消失在大名府繁華街道上的滾滾人潮之中。

胡壚三人出了大名府之後繼續東行,徑直來到京東西路所屬濟州郡下轄的鄆城縣。

慕容燕和仇五原以為胡壚此來,是與在大名府時一般,要結識當地頗負豪俠之名的“及時雨”宋江與“托塔天王”晁蓋。

豈知胡壚並不去兩人所在的宋家莊和東溪村,卻是趁着夜色帶兩人步行到了鄆城外一處名為“還道村”的偏遠村落。

這村子四面都是高山峻岭,山下又有一條發源自山中的澗水環繞,只有一條小路連通內外,卻是個世外桃源般的清幽去處。

三人悄然到了村中,也未驚動早已安歇的村民,來至一帶蔥鬱樹木掩映下的一座古廟。

這古廟看上去年代甚是久遠,廟門上匾額題的是“玄女之廟”。

胡壚早察知這廟內並無廟祝,便直接逾牆而入來到前面正殿。

三人修為深湛,目力敏銳,只是藉著外面射進來的月光,已足以看清周圍一切,倒也無須舉火以免驚動村民。

在規模有限遠遠稱不上宏達的正殿內,供奉着一尊彩繪泥像,同樣因為年代久遠而早已斑駁陸離,只隱約能看出昔日頭綰九龍飛鳳髻,身穿金縷絛綃衣,手擎白玉圭璋之器的尊貴裝束,看神像前的神主牌位,正是這間古廟的正主,昔年曾傳授兵法助軒轅黃帝大戰蚩尤的九天玄女娘娘。

胡壚從袖中的碧玉葫蘆內取出三枝線香,借一縷純陽真氣引燃後,雙手高舉向著神像恭謹施禮禱祝一回,將其插在冷冷清清已不知斷了幾年香火的香爐之內。

慕容燕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師父,你千里迢迢來到此地,難道只為了在給玄女娘娘敬獻香火?”

胡壚肅然道:“玄女娘娘福佑生人,肅清魔魅,有莫大功德於世,我等原該如此禮敬。”

慕容燕翻個白眼,對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半句也不信。

相處日久,她也大致了解了自己這位師父的脾氣秉性,雖談不上唯利是圖,但大多時候所做的事情都另有深意。

胡壚見弟子如此表情,臉上神色便也略有些尷尬,訕訕一笑道:“而且這位娘娘最是仁善厚道,見我等不遠千里懷一片赤誠之心而來,必然不吝賞賜些許好處……”

慕容燕心道這才合理,並猜到師父定是得知這古廟中藏着什麼寶物,所以才巴巴地跑來。那所謂“賞賜”,說不得是需要自己等人動手翻找出來的。

其實胡壚既知東西在這古廟之內,倒也用不着翻箱倒櫃去找。

他後退幾步,激發了“天視地聽”異能,雙目中隱隱綻放出寸許長的白色毫光,向著這大殿內一寸一寸地掃視過去。

在他的視野中,這大殿內的一切事物彷彿都變成了由無數點與線構成的立體影像,許多隱藏起來的事物亦以這種形態,纖毫無遺地呈現出來。

這大殿空間有限,用不多時,胡壚便已有所發現。

他收了異能,移步到了神廚之內,抬手在一塊板壁上輕輕叩擊,果然聽到空洞回聲,隨即將這塊木板卸下,現出一個隱秘的暗格。

胡壚探手入內,將藏在暗格中的一個木匣取出。

慕容燕和仇五都大為好奇,不僅是好奇這木匣的來歷與所藏之物,更好奇胡壚如此知道得如此清楚,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之取到手中。

在兩人好奇與期待的目光下,胡壚微微一笑,抬手將這甚是古舊的木匣打開,現出裡面疊放的三部古籍。

胡壚將古籍取出來一一觀看,見封面上分別用奇古篆文書寫《天書道卷》《天書法卷》《天書兵卷》名目,打開粗略瀏覽一遍,得知“道卷”記載的是修鍊神魂,孕養元神的根本修行法門,“法卷”記載的是一百零八種包羅萬象的神通法術,“兵卷”記載的雖是行軍布陣之法,卻又另有玄機神妙,並非世俗兵家所傳。

翻閱已畢,他將這三卷《天書》重新放回木匣之內,又將木匣收入碧玉葫蘆空間,滿面笑容地忖道:“既然貧道能如此輕易得手,可見那什麼玄女娘娘顯靈救護、傳贈天書的說法全是那黑廝自高身價的胡謅。偏偏他在修行上全無天賦,這三卷天書落在他的手中實是明珠暗投。”

此行如此順利地功德圓滿,卻令胡壚心情大好。他轉向仇五笑道:“小五,你隨貧道數月,武功精進不少,天下已大可去得。貧道有一件事想交代你去辦,卻不知你是否能承當此任?”

仇五這老實孩子聞言,不假思索地道:“道長但有吩咐,小人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胡壚悠然道:“由此往東北七八十里外,有一座梁山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