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隨着金鷹、銀燕的一句禱祝,那尊三寸白玉雕像忽地從銀燕手中冉冉升起。

胡壚心中警兆大增,急忙將手一指,先前召回身邊的三柄飛刀化作三道金色電芒破空而出,分從三面射向那已升到十數丈高空的玉像。

刀尚未至,那一尊白玉雕像卻陡然自己先一步爆開,化作一團約有七尺直徑的白色氣團。

三柄受胡壚神魂驅使,其威力足以洞金穿石的飛刀只與這白色氣團稍稍一觸,立時便被其中蘊含的一股沛然莫測之力阻住進而反震彈飛。

胡壚忙以神魂將分向三面彈飛的飛刀召回,直接收回了碧玉葫蘆的空間內。

“這是天人通玄造化的手段,‘黑水神宮’的宮主出手了!”

周侗的面色極為凝重,這才知道金鷹、銀燕方才表現出的自信從何而來,當即握緊了手中如意金槍,沉聲道,

“道長,煩請你帶了仇小哥兒先走一步,若老夫留得性命,自會趕上來與你們會合。”

他雖如此說,但話中的決絕之意,分明已做了犧牲自己給胡壚和仇五換得逃生的機會。

在他想來,此事既然是因自己而起,自然也應該由自己來直面這幾稱必死的殺劫。

胡壚卻搖頭笑道:“若老先生有把握接下這一擊,貧道偷一回懶原也無妨;若只是打算拚命,貧道自忖應比老先生多幾分拚命後還能留住性命的把握。因此,這件事還是交給貧道罷。”

在說話的同時,他已經移步站到了周侗的前面。

便在兩人說了這兩句話的時候,空中的那一團白氣已經向內一斂,化作一個雲鬟霧鬢、雪衣霓裳的女子。

此女體有妖嬈之姿,面有傾國之色,只是冷若冰霜看不出一絲情感波動,高踞虛空之上俯視胡壚與周侗,如天外仙人高踞九霄俯視塵世螻蟻蟲豸,目光中既無嗔怒亦無輕蔑,只是一片無視的淡漠。

她緩緩抬起一隻宛如冰雪塑成的縴手,向著數十丈外的胡壚與周侗隔空一握。

隨着她這一握之勢,一隻廣有十數丈方圓、若隱若現的半透明巨大手掌憑空出現,與其手掌呈現同樣的動作,卻是抓握向胡壚和周侗兩人。

看這一握之勢的力量,當真是將兩人當做了兩隻微不足道的小小蟲蟻,打算一把捏死便算。

所謂:“天人交感,陰陽應象。”

故此修為臻達通玄之境的天人在舉手投足間,天地元氣皆可為我所用,神奇處萬千變化隨心而生,浩大處截江斷流亦只等閑。

到了這等境界,除非是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否則已不必講究什麼技巧招數、氣勢意境,只憑絕對優勢的力量正面碾壓便是最有效的殺招。

在這隻元氣所化巨手的一握之下,胡壚與周侗身周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堅逾精鋼。

兩人休說抵擋,連動一根手指都成奢望,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隻巨手緩緩合攏五指將自己環入掌心,只待五指收緊徹底握攏,便要被這恐怖無比的龐大力量捏成兩團血漿肉糜。

胡壚口中陡然發出一聲暴喝,聲如霹靂震動四野。

在暴喝聲中,他的身軀暴漲數倍,瞬間長到三丈高下,一身道袍早就撐得四分五裂,身上只留下一件黑色無袖背心及齊膝短褲,露在外面的肌膚則閃爍着一層淡黃色晶光。

這一次胡壚是同時激發了“法天象地”與“金剛不壞”兩項隨再次穿越而得以提升異能,全力施為毫無保留。

掙脫體外的禁錮之力後,他先略略感受了一下這具偉岸如荒古巨人般的身軀中蘊含的澎湃巨力,以及足以支撐自己爆發所有力量、擁有金石之固的強悍體魄,而後雙手盤抱結印,用出“歸藏八印”中的一式“不周印”。

合抱的雙拳攜巍巍山嶽之力,隨着他兩條銅柱般長腿的前沖之勢,狂暴無比地轟在堪堪便要合攏的元氣大手掌心。

一聲轟然巨響宛如石破天驚,元氣大手被胡壚以最純粹力量發出的全力一擊生生轟碎。

狂暴的氣浪席捲八方,連站在胡壚身後的周侗這位大宗師以及站在十數丈外的仇五,都如狂風中的枯葉般被氣浪裹挾着,身不由己地飛出老遠。

周侗尚能勉強定住身形平穩着陸,仇五則摔個鼻青臉腫七葷八素。

胡壚仍站在原地,身形卻急劇縮水變回原來的大小。

對上一位通玄天人蘊含殺意的手段,儘管只是憑藉一尊玉像隔空施展,胡壚也不敢有絲毫保留,只這一擊便將所有的力量耗得乾乾淨淨,所以立即打回了原形。

幸好那位“黑水神宮”宮主施展這等手段也並非毫無限制,發出一擊之後,借元氣幻化的身形隨即潰散,變回那尊三寸白玉雕像向下墜落。

下方的銀燕則縱身掠起,伸手便要將玉像接住。

胡壚不知對方如此做是出於對那位宮主的尊崇,還是這雕像能重複利用,當時選擇了最穩妥的處理辦法。

他雖然力氣耗盡,卻仍有底牌可用,當時將口一張,發出“吒”的一聲大喝。

隨着喝聲,竟有一道霹靂從口中噴出,劈中堪堪被銀燕抓在掌中的玉像上。

這一道霹靂與他的第四項異能“御火吐焰”相伴而生。

隨着一聲炸響,這一道凝聚雷火之力,擁有極恐怖破壞力的霹靂先將那一尊玉像劈成粉碎,隨即將抓着玉像的銀燕劈得渾身冒煙遍體焦黑,連一聲慘叫也不及發出便倒摔了出去。

“娘子!”

金鷹驚怒交加,急忙將摔落的銀燕接住抱在懷中,卻只滿含仇恨地看了胡壚一眼,似乎要將這個神秘道人的相貌牢牢記住,然後便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飛遁而去。

如今宮主賜下的殺手鐧已失,妻子又身受重傷,他縱有不甘,也只能含恨而去。

這邊的胡壚也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雙腿一軟一跤跌坐在地上。

除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感,他也清楚感知到自己的筋骨與臟腑多處受損,傷勢雖不致命,卻需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