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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楚小宋的話,職業假笑瞬間上臉,顧琉上前兩步,握住了穆總舉了好久的手。

“穆總你好,我是柳韻公司的張柳。”顧琉微微頷首,一邊介紹着自己,一邊將手抽了回來。

穆池天小眼睛打量她一眼,眸子里瞬間多了些光亮,“是張柳妹子吧,久仰大名。幾個月不見,你可是出落得越發的俊了。”

男人操着一口外地方言,顧琉本就聽不大懂,加上這迪廳里聲音巨大,聽他說話很是費勁,只能用假笑回應。

話沒說兩句,穆池天就要拉着她去舞池跳舞,顧琉推脫不掉,只能硬着頭皮上。

迪廳中央,她穿着一身紅色皮質齊膝裙,一雙六厘米的高跟鞋怎麼都踩不穩,在一群生機勃勃的年輕人之間隨音樂搖晃着,越晃就越覺得自己像個大傻叉。

要不是李鳳秦那個王八蛋,屁都不懂還瞎指揮,把公司生產線停了,這些貨怎麼可能全都交不上?

要是普通的單子,交不上也就算了,偏偏這兩單在當初定合同時,約定的是十倍的違約金,若真的不能按時交貨,光是賠違約金都能把柳韻的家底掏空。

舞池裡,顧琉一邊老奶奶划水似的跳着舞,一邊還得時不時地沖興緻頗高的穆總使個眼色點個頭,幾首歌下來,快給她累虛脫了。

好在這個穆總年紀不小了,體力也不太行,跳了十幾分鐘也受不了了,引着顧琉去了迪廳裡面的包間。

包間不大,和現代KTV包廂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燈光很暗,顧琉到時,正華服貿的鄭華明早就在裡面坐着了,見她進門,客客氣氣地起身與她握手。

幾個人圍坐着,顧琉與他們隨意地寒暄了幾句,便直入主題,叫小宋把文件拿了出來。

“穆總,鄭總,我這次約你們見面,確實是有事相求。”

顧琉抿着笑,將文件遞給了坐得最近的鄭華明。

只是,鄭華明卻只瞥了一眼,並沒用手去接。

“哎呀這個好說,我鄭某好不容易見咱們服裝界後起之秀一面,可得把握住機會,和你喝一杯!”鄭華明自顧自地倒着酒,順手將杯子推給了顧琉。

顧琉低眸看着那滿滿一杯的白酒,送出去的文件又收了回來,“好,那我就陪鄭總喝一杯,穆總也一起吧。”

說著話,她給小宋遞了個眼色,示意小宋給穆池天滿上酒杯,小宋腦袋靈光,接收到信號後立馬跑到了穆池天身邊,給他倒好了酒。

一杯酒下肚,顧琉一點感覺也沒有,但對面那倆上了年紀的人,稍稍有些臉紅了。

顧琉心下一喜,就着鄭華明想要灌她那勁兒,陪着兩個人喝了一杯又一杯,顧琉喝着酒,也不忘介紹着自己公司的情況。

“穆總,鄭總,不瞞你們說,我們公司這次確實……確實是出了點小問題,我今天來這兒,就是想求你們……給我們柳韻寬限幾天。”

“你們……你們要得太急了,我這質量也難以保證不是?”顧琉舉杯在兩個人面前晃,雖然腦子還算清醒,但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鄭華明一邊傻笑着一邊往她身上湊,“妹子,你和哥哥還說什麼見外的話,都……都是做服裝的,我知道你的難處!”

“你說,你要寬限幾天!”鄭華明半睜着眼睛,手指晃來晃去地指着顧琉。

顧琉一把攥住他的手,一個眼神讓小宋把文件都準備好,鋪到了茶几上。

“七天,我只要一個禮拜的時間,鄭總,這次柳韻能不能堅持下去,全都靠你了。”顧琉裝模作樣擦了擦眼淚,等鄭華明一鬆口,立馬幫他在變更合同上按了指印。

看到這一幕,一邊喝得都快要鑽桌底的穆池天,瞬間被激起了勝負欲,攔也攔不住就要緊跟着按手印。

顧琉見狀開心得不得了,陪着他們又喝了幾杯,兩個人相繼“癱死”在沙發上,顧琉才停下了倒酒的動作。

一杯杯酒下肚,這會兒停下來,顧琉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她招呼小宋收拾好東西去外面等她,自己則踉踉蹌蹌去了衛生間。

迪廳的衛生間設計得很“節儉”,洗手池是共用的,且只有兩個。顧琉暈暈乎乎的扶牆站着,將腹部抵在洗手台上。

在喝酒之前,她查看過張柳的個人資料。資料顯示張柳的酒量很好,在外應酬飯局上從來沒被喝倒過,看到了這些顧琉才敢放開了喝的,只是,酒量好是一回事,難受不難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酒精上腦,她光是靜靜站着,都覺得天旋地轉,胃沿着食道往上,全都被火燎過似的,生生的疼,翻江倒海之後,嗓子又痛又乾澀。她撐着勁兒洗了把臉,將自己吐得都收拾乾淨,才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對面鑲着一面鏡子,那鏡子不算大,能將她的小臉全部裝進去,以及……

顧琉費勁地眯起眼睛,鏡子一側,隱隱露出了一角灰色西裝,她疑惑地眉毛蹙成一團,手扶着牆慢慢地轉過身子。

她昏昏沉沉抬不起眼皮,只覺得對面那人高了她整整一頭,一轉身整個人都被罩在了陰影之下。

“你喝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她低頭喘着粗氣,男人的聲音變成迴音了似的,一遍一遍在她耳邊繞,

“關……管你什麼事,滾遠點。”

顧琉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着她,在這個年代,這麼晚還在迪廳的,大概率不是什麼正經人,她下意識地想要和這人保持距離。

只是那人卻沒撤半步,紋絲不動地擋着她的去路。

奶奶個腿的!

要不是體力不支,動一下就暈得要吐,她早就上前甩耳光了。

“我警告你,這……這迪廳不遠就是警務局,你再……再擋路我可就報警了。”

顧琉忍着胃裡一陣陣火辣辣的感覺,整個身子幾乎都靠在牆上,完全靠牆來支撐。

男人聽見這話,似是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醉成這樣,還知道報警呢?”

顧琉遲鈍地反應了一下,緊接着抬頭想要看清男人的臉,只是,腦袋剛剛費勁的揚起,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覺得整個人失去重心了似的,飄飄然朝一處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