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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董,您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那人頭上,軍綠色的帽子歪歪斜斜扣着,工作服的扣子也隨意的系了兩顆。

顧琉上下打量他一眼,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工人。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跟我裝傻充愣?”顧琉毫不避諱地死盯着他,搞得那人目光越發地閃躲。

那人勉強地笑笑,拔腿就要往外跑,顧琉隨手一揮,幾個保安迅速上前,擋住了那人去路。

“去警務處,還是和我交代事實,選一個。”她細眉微挑,面無表情道。

工廠辦公室,顧琉坐在沙發正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手中的《健與美》雜誌。

半晌,她努努嘴,示意那人坐下來。

“說吧。”

那人被她一盯嚇得渾身發抖,頓時連移動步子的勇氣都沒有了。

“不……不用,我站着說就好。”

“張董,這次的罷工確實是我煽動的,但我也是受人所託,我一個普普通通老百姓,和您又沒仇沒怨的,沒理由害您……”

男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焦躁的雙手在衣服上磨來磨去,全程低着頭,偶爾抬頭瞧她一眼。

顧琉淡淡嗯了一聲,“但是,你還是來害我了。”

“那不是我的主意,是我見錢眼開沒守住原則,才給您公司帶來麻煩,我也是無奈之舉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還有八十歲的……”

男人說著哽咽起來,話題也扯遠了。

顧琉不耐煩地咳了一下,稍稍坐直了身子。

“我沒時間聽你的悲慘人生,我要你告訴我,讓你煽動工人罷工的背後主使是誰。”

這話一出,男人的抽泣聲緊接着停了下來,顧琉抬眸看過去,他正低着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前,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顧琉靜靜地等着他,留給他充足的思考的時間。

只是時間一分一分的過,那人卻丟了魂兒似的一動不動。

死鴨子嘴硬,顧琉有些不耐煩了。

“常欣,去給警務處打個電話,問問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顧琉揚揚下巴,沖常欣丟了個眼色。

男人聞聲緩緩抬起了頭,“別……別把我交給警察,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誰,讓我來辦這件事兒的,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哥們兒,他……他也是替人找下家。”

顧琉鼻息間發出不屑的笑聲,“哦,是嗎?”

“那你那個哥們兒在哪兒工作啊。”她故意放緩了語速,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她相信,那個答案,不會讓她失望。

“好……好像是秦川海運。”男人支支吾吾道。

顧琉聽着,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餘光里,站在一側的常欣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抬了抬手,示意常欣把東西放下,離開辦公室。

半分鐘後,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顧琉指尖敲了敲桌子,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了那人跟前。

男人很懂眼色,點頭哈腰地將信封拾起,慌慌張張地把封口撕了開,下一秒,他看清了信封里的東西,驟然間愣在了原地。

“我需要你幫我辦件事,若能事成,不止這些。”

顧琉淡然一笑,沒等那人回話,將剛寫好的紙條丟給他,起身離開了工廠辦公室。

一切步入正軌,長安中學的校服訂單暫且解決了,可想要柳韻恢復生機,遠不止這些要做。

忙了一天再回到公司時,已經是下午了,本來也沒覺得不舒服,這會兒一閑下來,簡直是又困又累,在辦公桌前稍坐了一會兒,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夢境很美,很安靜,只是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很久,她便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得直起身子,盯着桌上的座機獃獃地看了幾秒,才想起來伸手去接。

“柳姐,我是小宋,昨天常欣姐讓我幫您約了牧歌和正華兩個公司的老總,就在今晚九點,我擔心您太忙了,來提醒一下。”

稚嫩的女孩聲音在耳邊繞着,顧琉稍稍清醒了一些,她揉揉眼睛低眸瞧了一眼,手錶上,指針已經指到八點了。

“哪個咖啡廳?”

如果近的話,她還有時間磨蹭一會兒。

電話聽筒里,電流聲滋滋地響,女孩被突然問住了似的,停頓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說道,“地點是牧歌的穆董選的,在……中心區耶利亞迪廳。”

“哈?”

顧琉以為自己幻聽了,驚訝之餘讓小宋又重複了一遍。

“柳姐,沒錯的,是耶利亞迪廳。”

她按了按突突直跳得太陽穴,這次的單子,恐怕是難談了。

“拿上合同下樓吧,和我一起去。”顧琉輕聲嘆氣,掛掉了電話。

夜幕沉沉,整個省城都歸於安寧,唯有中心城區一個角落,店鋪才剛剛營業,午夜霓虹,燈光閃爍,人們和着最新流行的音樂,跳着這個時代最時興的舞蹈。

一進入這個迪斯科舞蹈廳,顧琉就覺得年代的氣息撲面而來,勁爆的歌曲在耳邊炸裂,舞池中人們擠在一起放縱地和着音樂起舞,五顏六色的燈光閃得人睜不開眼睛,她費勁地環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將小宋拉到了自己跟前。

“他們有沒有說,說在哪個位置?或者說這個迪廳里有沒有包間啊。”顧琉附在小宋耳邊,扯着嗓子沖她喊。

據她了解,牧歌和正華兩個的老總是生意上的好友,不然也不能將他們約在一起,這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又是公司一把手,跑來這邊放縱自己蹦迪的可能性不太大,應該不會在舞池裡吧。

正這麼想着,舞池裡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胖男人,那人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見這邊有人,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腿腳還挺靈活。

顧琉五官擠在一起,眼睜睜地看着男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那人算不上瘦,目測下不來一百八十斤,或許是因為跳舞,一身高檔西裝皺得亂七八糟的,偌大的身體上盯頂着一個與體型不太符合的小腦袋,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挨着顧琉站着的小宋,一直眯着的眼睛緩緩睜開,手指在她胳膊上戳了兩下。

“姐,那……那人就是牧歌服裝貿易公司的穆池天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