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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秦小乙一直在找一個叫謝玉的人,鄧獨秀知道了因果後,也幫着她在找。

只可惜,謝玉彷彿人間蒸發了,不管他費盡多少辛苦,始終無法覓得。

只是這一世,便是天王老子來說情,他也必殺謝玉。

“你做什麼這麼直鉤看着我,別以為你現在不在白雲觀了,我這個做師叔的就治不了你。”

秦清冷臉叱道,鄧獨秀這樣看着她,讓她毛骨悚然。

尤其是這傢伙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一種近乎慈愛的目光,讓她頭皮陣陣發麻。

鄧獨秀心中溫暖,“師叔?哈哈,你當真不記得墨水湖畔的秦小乙了么?”說完,他轉身去了,“若遇到一個叫謝玉的當小心再小心。”

秦清驚呆了,他,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怎麼會知道墨水湖。

忽地,她展開那本《一卷冰雪文》,翻到自己寫的那篇文章,署名正是秦小乙,嘴角不禁浮起冷笑,“這街溜子,好生無恥!”

念頭才起,又覺不對,沒道理這傢伙會一眼知道秦小乙就是自己啊。

謝玉又是怎麼回事?

思來想去,念頭不暢,乾脆不想了。

在她看來,鄧獨秀詭計多端,變化莫測,防着、遠離這號人就是了。

…………

砰的一聲,鄧獨秀家的街門被撞開,一伙人沖了進去。

“給老子砸,狠狠地砸。”

劉淌怒聲高呼,他渾身多處纏着繃帶,連說話腮幫子都抽抽地疼。

“二弟,太過了吧,這小子到底取了功名,非比往昔。”

說話的塌鼻子中年,喚作劉漢,立在他身後的圓臉胖子是劉涌。

劉漢是劉淌兄,劉涌是劉淌弟。

昨日,賢雅集結束,兩個大新聞就在縣裡傳開了。

一個是周桃芳家族被治罪,一個是鄧獨秀獲得儒士的功名。

劉淌才收到消息,稍稍打聽了情況,當場就暴了。

他立時就知道周桃芳的那些事兒是怎麼爆出來的了,當日三江酒樓上,神秘人拷問周東來時,他就在場。

鄧獨秀能得到周東來的口供,只能說明那神秘人就是鄧獨秀重金聘請的。

鄧獨秀對他這個二舅父的嫉恨,劉淌又不是不知道。

這一串線索順下來,劉淌恨毒了鄧獨秀。

鄧獨秀成就了功名又如何,他不認自己這個舅父?認不認得宗**常?

佔據了舅父的大位,他有的是辦法製得這混賬服服帖帖。

當即,劉淌命下人火速去召了劉漢、劉涌,還搬來了遠在城郊的老父。

“大哥,我又不瞎,就是鄧獨秀害得我,今日若容了他,改日他還不蹬鼻子上臉。”

劉淌棱着眼珠子發狠。

劉涌冷笑道,“二哥說的是,這混賬行子,若不是我們劉家照料,他們孤兒寡母早就餓死了。

如今得了功名,也不上門來拜舅父,外公,還得讓我們先上門來。

聽說這傢伙得了提學使青眼,大哥,你家我那兩侄子,難道就不想功名?”

劉漢臉紅心熱,“二弟三弟說得極是,這混賬行子,出息了也不想着抬舉自家兄弟,要是他這功名可以轉讓就好了。”

鐺鐺鐺,劉老太爺的龍頭拐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你們這些蠢貨,從來不想着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會嚷嚷。

梅這些年拉扯鄧獨秀,也不容易,這孩子自幼無父,無宗可歸。

我老頭子不能坐視不理,今日就讓他改姓歸宗,過繼到你們死去的四弟名下,給他繼承香火。

如此,這功名便是我劉家的了。”

“高,還是父親見識深遠。”

劉氏兄弟和一干族親由衷讚歎。

“這家還砸不砸?”

劉漢小聲問。

劉老太爺捋着花白鬍須道,“懷柔須得先立威,非雷霆手段,不足以立威,砸!”

“聽見沒有,砸,給老子狠狠砸!”

劉淌怒吼,他恨鄧獨秀入骨。

一陣乒乒乓乓,引來不少觀者,劉氏族人則高聲叫着,“舅舅打外甥,打的着,罵的着,沒什麼好看的。”

有一陣乒乒乓乓後,圍觀人群發一聲喊,讓出條道來,“儒士公回來了,儒士公回來了……”

一身綠袍的鄧獨秀正提着一袋包子,吃得額頭見汗,闊步行了過來。

昨天賢雅集結束,他託了譚明的關係,將劉氏送入了靜侶山上的賢福觀,那處是個尼姑庵,是整個昌武府最著名的祈福之所。

不少貴婦每年都會去賢福觀常駐,一是修身,二是祈福。

賢福觀有東都背景,傳聞是哪位王爺所建,既清凈又安全。

唯二的缺點是,寄居賢福觀,需要官人作保,還須一筆不菲的香油錢。

有聖輝會在暗處潛伏,他一直擔心母親安全,將母親送往賢福觀暫居,他就沒了後顧之憂,心裡輕鬆一截。

至於花掉了十兩黃金,他絲毫不覺心疼。

就是作別時,母親依依不捨的眼淚,讓他心中不是滋味。

今番歸來,他準備研究一下怎麼助秦清破掉謝玉噩夢之事,未料劉家這幫惡狗先找咬上門來。

“鄧家小兒,認得你舅爺么!”

劉淌怒吼。

“二舅,你,你這是怎麼了,頭被門擠了么?怎麼這麼不小心。”

鄧獨秀一臉關切,眼中的譏誚,絲毫不加掩飾。

“你,你……”

劉淌抬手要打,手才抬起來,扯動傷口,疼得眼淚狂飆。

“秀兒,你太不像話了,你二舅的傷真是你弄的!”

“沒大沒小,見了舅舅,外公,也不行跪拜之禮 。”

劉漢、劉涌雙鬼拍門。

“行了,老二,你做的那些醜事,我也都聽說了。無怪秀兒要生你的氣,你確實沒有個當舅舅的樣子。”

劉老太爺剁着拐杖,一臉和善地注視着鄧獨秀。

小小少年郎,驟然得意,又有多深的城府呢?

還不任由自己搓圓揉扁。

“二外公錯怪二舅了,二舅向來待我極好。”

鄧獨秀宛若純潔的小白兔,心中騰騰黑色的火焰快要撲出來了。

劉家這幫人,從老到少,除了欺侮自己和母親,對自己沒有一絲恩情。

今次這幫人上門,鄧獨秀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他們要幹什麼。

看在母親的面上,他本來不想和劉家人糾纏。

現如今,這幫惡狗咬上門了,若不一棒打死,將來有的是麻煩。

他正盤算如何料理,忽聽一聲喊,“是獨秀老弟家么?”